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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震,自那莫名状态退了出来。
“不亲尝此毒果,如何见其真谛?”
再见那横掠长天的璀璨光芒,安奇生却是莫名一叹,窥见背后一角,他却也失去了与此半废之神计较之心。
一声叹息,七色神光似感念主人心意,褪去璀璨煊赫之光芒,转而内敛凝视,自极端扩散逆流而回。
而随其一并褪去颜色的,还是天刃掌中那一口神力所化之刃,以及他斩出的神通之光。
“什么?”
天刃悚然一惊,纵他神躯有损,神力不曾恢复巅峰,但其神念高度集中,却也没有发现这一瞬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觉手掌一颤,自己的神力,却已消散了。
再抬头,
只见那弥天彻地之多的七色神光不知何时已汇聚成一道半人高低,枝丫稚嫩之宝树。
却全然无视了虚空距离,在其瞳孔一缩间,已落在了他眉心三尺之处。
“不!”
天刃心中狂跳,如夜幕般无边黑暗的恐怖降临心头,七色神光照亮其瞳孔的同时。
也点燃了他久违的恐惧之念。
轰!
但其心中嘶鸣之念尚未升起,排山倒海也似的汹涌之力已自那七色神树之上轰然拍击而出。
这一瞬间,天刃万念皆空。
这七色神树裹挟此片天地灵机之力未见得他就无法抵抗,但那一股似如天河决堤般汹涌的元神异力。
却于刹那而已,将其所有的念头尽数斩灭了。
喜怒惊恐尽散,震怖逃窜之意也随之消失,只是眼睁睁看着那七色神树敲击而下,将自己的头颅排进胸腔。
乃至于整个身子在滚滚灵机肆孽之下轰然爆碎,心中竟连一丝异样的念头都没有升起。
我要死了
本该充斥不甘的心头只有一抹明悟,以及一道一如之前般平静无波的声音:
“今日略有所得,便送你好死吧!”
噗!
似一口满溢的水袋被一下戳破。
金色的神血洒落长空。
一尊神的血量何其惊人?纵然是一尊沉睡多年的神,其血量之恐怖也足以淹没山川,染红江海。
这一下遍洒,长空一片灿金泛红之色。
呼
七色缭绕的神树于空中一抖,收起尚未彻底扩散的神血,化作一缕神光,没入了古城之中。
落在了安奇生摊开的掌心之中,消失不见。
咕咚
如同大石落入深井般的响动声在安奇生耳畔响起,心海之中,七色交织的种子沉底。
褪去一切光芒。
“圣,神,人”
安奇生凝望穹天,心中无丝毫喜色,境界仍存,且有无尽灵机操纵,灭杀一尊日薄西山之神,本就不值得一提。
但那惊鸿一瞥所感,却让他心中沉重加深。
若非他汲取灵机而动,这一次出手已足以让他暴露在这一道道灵机源头之前了。
万族万灵无一不灵机缠身,偏有一人丝毫灵机不染,如何鲜明出众自无需多言。
或许,我此时所做,方才是正途
安奇生心中泛起这个念头,转瞬,就有察觉,心念一凝,已落于心海七色缭绕的道种之上。
“哈哈哈!”
道种之中,大自在狞笑出声:“察觉了吗?可那又如何?身处红尘之世,且未至万念不生心自净的境界,你终归难逃本尊手掌心!”
大自在放声大笑,哪怕自身承受着六道灵机之种的侵蚀,哪怕之前被人利用自身平衡外道灵机也浑不在意。
只是声音越发的大了:
“你借用本尊,自难逃本尊窥视!终有一日,本尊将会彻底吞了你!”
他修无上心魔道,纵未至大成,但终归有着洞彻人心之用。
这树灵斩出之魔念虽不同他想象之中偏激执着,但终归不是其本体一般无从下手。
“既敢炼你入道种,自然就有承受反噬之心。你若有本事翻身,那也是我力不如人。”
安奇生俯瞰心海,可见道种之上大自在魔影狰狞之面:
“你我不妨赌上一赌。”
“嗯?”
大笑声戛然而止。
似没料到安奇生如此平静,大自在凝望心海之上绽放光辉之明镜:
“赌什么?”
呼
心海涟漪升起,又自消失,只是光芒略显幽暗:
“赌你那所谓系统,能否易主!”
“什么?”
大自在一愣,继而狞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敢夺吾无上传承?好,本尊便于你赌了!”
道种嗡鸣,七色光芒于心海之中明灭不定。
安奇生却已不再言语,随之封镇心海内外之隔绝。
大自在之凶险,他心中自然明白,但那又如何?
以他对于讯息之把控,若无他的允许,大自在岂能落入下风之时还能窥探到他的心思?
那只是他想让他看到的而已!
皇天界水深不见底,灵机交织如天罗地网,即便他吞下灵机饵食却也难免不被人看穿。
与其隐藏,反而不如主动暴露。
一尊承接了不可知传承的本土魔头修持他道之法另有所成。
显然更适合此界之人的认知。
呼
再睁开眼,一脸讪讪然的兔八已抱着一脸无辜的菜小白凑近了过来。
“菩”
兔八刚要开口,突然愣住。
只见似有一层阴幕被缓缓揭开,本空空荡荡如鬼城一般的城池,突然焕发了生机。
点滴声响入耳,旋即便做沸腾喧嚣得嘈杂之声。
他的耳力极好,瞬间,就听到了那酒楼之中的说书之声,且,刚好是接着消失之前。
而之前被掀翻的酒楼穹顶,竟也恢复如常。
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这怎么会?”
看着一如之前般生机勃勃的城池,兔八与菜小白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不寒而栗。
活见鬼了
第818章 白骨道人
“崭新的缎子面,岭南道产,最受达官贵人的青睐”
“卖炭了,五十文,只要五十文”
“刚出炉的炊饼诶”
各色人群声音入耳,一切正如刚入城之时一般无二。
对于此城大多数人而言,刚才的一切,似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他们”
兔八看着喧嚣的闹市,心中有些复杂。
面前这一城的人,圈养诸兽以食,可他们同样被神所圈养,或许环境稍好些,可这仍改变不了他们被圈养的事实。
“所谓的神域,亦或者,障眼法罢了。”
安奇生瞥了这兔妖一眼,再度向着那酒楼走去。
那自诩为神的红衣大汉,的确在保护着此城,那一层禁制,即是障眼法,也是保护性的阵法。
似乎,又验证了那日游神烙印之中所见之话。
为神所用,才能长存天地之间吗?
眸光开合间,安奇生心中泛起深沉的思量之意。
“你,你还不走吗?”
兔八回过神来,看着安奇生又向着酒楼走去,不由的惊呼一声。
由不得他不心有担忧。
无论是在什么样的传说之中,神都是凌然不可侵犯的,任何生灵敢于冒犯神灵,都将会遭受天灾。
杀了那神还不走,就不怕被找上门来吗?
神都出现了,那传说之中宰执天地无数万年的皇天帝庭呢?
是不是也真实存在?
一想到自己可能得罪了古往今来最为强大的势力,兔八就有些腿软。
闹市之中,安奇生心神平静,脚步也未停下一瞬,再走入那酒楼之中:
“酒菜钱都没付,哪能就这么走?”
酒菜钱
饶是兔八想了许多可能,还是被这回答给镇住了。
这样的高手,吃饭还要给钱吗?
痛!
剧痛!
再回过神来 无边的剧痛已由内而外充斥了天刃的心神。
这不单单是元神被重创所引发的痛楚,还有他神躯被毁的心痛。
数万年前,天地间爆发了一场惊世大战。
那一战中 群神陨落 数之不尽的高手血撒星空。
而即便那一战发生在星海之中 天外之天,其余波扩散之下却仍引发了天大灾难,诸洲陆沉过半 死伤生灵远超京兆。
但即便在那样一战之中 他都侥幸没有被波及到,残存了下来。
谁有能想到,竟会在再度复苏之后 被人毁了神躯!
甚至于 若非是自己之前另有谋算 只怕此时已经万劫不复 魂归幽冥鬼国了!
“尊神似有些狼狈啊 您的神躯呢?您经历凤皇伐天之战都不曾被毁的神躯呢?莫非是”
天刃的无声嘶鸣打破了这处幽暗洞穴之中的平静。
两道鬼火在黑暗之中亮起 若有若无的照亮了四周。
这是一处阴暗潮湿的洞穴,虽是洞穴,却并不狭小,反而极高极大,足以容纳万人并立。
只是此时这洞穴之中空空荡荡 更无丝毫生机。
只有诸多刻画着奇异画像的石雕 石像耸立 而那鬼火之所在 却正是那诸多石像石雕拱卫的正中。
那里,有着一方深邃若黑宝石铸成的王座。
“蝼蚁,你大不敬了!”
天刃回过神来 暴戾的神念扫向斜躺在王座之上的白衣青年道人。
那白衣道人体态完满,皮肤晶莹,似可见其皮膜之下的血管经络,是此处幽暗洞穴之中唯一的光芒之所在。
“是,我是,我是蝼蚁。”
斜躺在王座之上的白衣道人微微点头,看向幽暗之中散发着无形波动的祭坛,谦卑一笑:
“只是,您何必特意强调呢?莫非,是怕蝼蚁对你不利?”
他笑容谦卑,姿态张扬,话语之中却带着一抹不加掩饰的冷嘲之声。
“你敢不敬本神!”
天刃心中惊怒,却未想到,一个靠依附自己而存的蝼蚁,敢如此不敬自己。
白衣道人名为软惊飞。
数百年前,此人误入他沉眠之地,窥见他的神躯,此人天资不差,在窥见他神躯之时竟未元神爆碎,反而悟出了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