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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去和一群举子同席,也不合适啊!
李泽彦下意识问:“差大哥,大人为何找我?”
衙差木着一张脸:“当然是问案了。”
对上衙差冷淡的眉眼,李泽彦电光火石间突然想明白了怪异之处,衙差这副模样,哪是请客人,分明就是请罪人嘛!
也怪李泽彦先入为主,听到是问案,他没了方才的悠闲从容,面色大变:“什么案子?”
方才有多雀跃,此时就有多惊惧。
林琴兮脸上也不再娇羞不舍,吓得面色惨白:“我没做什么啊!”
衙差伸手一引:“小的只是奉命来请二位,请吧。”
一路上,李泽彦旁敲侧击想要打听,衙差都闭口不言。
到了公堂上,看到张娉婷在,李泽彦突然就有种恍然的感觉。恍然中又生出恼怒来,几乎是气急败坏问:“张娉婷,你有完没完?我又哪惹着你了?”
这个要紧时候,李泽彦真的怕摊上大事后让那些富商却步不再许亲。
林琴兮也死瞪着她:“张姑娘,离开李家是你自己要的,为何又要不依不饶找我们麻烦?”
秦秋婉面色淡淡,根本不和他们说话。
上首大人出声:“带甜娘。”
等到开始审问,李泽彦二人也终于弄清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缘由。
这事情当初糊弄了张娉婷,已然过去太久,李泽彦都给忘了,从没想过会因为此事被告上公堂。
林琴兮面色苍白。
她让奶娘推倒儿子陷害林琴兮是真,别人来问或许可掩盖一二,知府大人亲自问询,奶娘不可能不招。
在李泽彦即将再次定亲的当口,闹出她陷害李泽彦夫人的事,无论他以后的妻子是谁,以后都会对她多加防备。
她日子还怎么过?
最要紧的是,事情牵扯上孩子,肯定会把她儿子的身世再翻出来细查。
如果查出她未婚产子,她本就不好的名声会再添一笔。再有,那个孩子的身世李家对外一直含糊不清,目的就是为了保李泽彦名声……男子未有妻室先有四岁大的孩子,想要娶合适的妻子,只会更难。
林琴兮越想越害怕,整个人止不住微微颤抖。
身后赶上来的李家夫妻也摇摇欲坠,一时间,恨毒了林琴兮这个狐狸精,若不是她,哪儿会有今日的事?
若不是她,儿子怎会有这么大孩子?
恨怨之下,李母满心只想保住儿子,噗通跪下,大声且笃定地道:“民妇求大人不要再追究孩子身世……因为那个孩子,他……他是我侄女被欺辱了有的。”
林琴兮惊诧地瞪大了眼。
公堂内外的人呆住。
秦秋婉面色一言难尽,当真是为了名声什么都敢编。
一片安静里,公堂外来了个着黄袍绣银线的公子,所有人都不由得看了过去,然后齐齐呆住。
贤国律法言明,明黄尊贵,乃皇室所有,百姓需得避讳。
第12章 第一个原配 12
简单来说,就是百姓不能用明黄色和黄色。
事实上,外面的布庄中,除了淡黄色的轻纱,再找不到黄色。衣衫绣金线更是皇上独有,银线属于皇子皇孙。
这人穿着这样一身衣衫招摇过市,岂不是证明他是皇亲国戚?
他跑到公堂上做甚?
众人疑惑之余,已经有人下意识跪了下去,很快,公堂内外跪了一片。
知府大人反应很快,急忙上前拱手:“微臣见过世子。”又疑惑:“世子前来,是有公务吗?微臣这里还有案子要审……”
男子三十岁左右,面容俊秀,气质温和,摆摆手道:“你审你的,本世子旁听便可。”
这审案子有人在边上盯着可不好,就像是上官下来体察民情,一个弄不好,就是错处。知府大人心里发苦,暗暗决定回头整治一下城门口的护军,这皇孙都到了,竟还一无所知。
知府大人不敢拒绝,只能坐了回去,一拍惊堂木:“林氏,此事可为真?”
林琴兮满脸是泪,不吭声。
算是默认。
这也没法子,李家如今站在风口浪尖,若是李泽彦名声被毁得不到助宜,前途就没了。而她这个害了李泽彦前程的人,还能讨着好?
说到底,林琴兮身如浮萍,只能紧紧依附李家。只要还有命在,她就不敢忤逆李家夫妻的意思。
上首的大人脑子转得飞快,今儿这事有点太小了,他纯粹是看在那两千两修路银子的份上才接的。本来这也没什么,可现在情形不同,皇孙亲自旁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闲呢。
一时间,知府大人只觉得天要亡他。他自认爱民如子,呕心沥血想要管好治下,谁能想到世子几十年不来一次,来的时候他正审这样的小事?
看着林琴兮委屈不已,知府大人心里一动,板起脸怒拍惊堂木:“你是在何处被人欺辱?那人大概年岁几何?身长多少?身上脸上有无特殊?”
有女子被欺辱,这就不是小案子了啊!
李母先是一愣,随即一脸崩溃,她都说让大人不要追问了,偏偏人家还非要问。
这怎么答?
这个问题,林琴兮也想问啊!
李家在县城里不算多富裕,但也衣食无忧,家中还养着下人,虽然没让她吃多好,也没亏待了她吃穿。所以,她出门的次数都能数得出来,大部分都是和李母或李泽彦一起,身边还带着下人……她要怎么编出被人欺辱的前因后果?
情急之下也不好乱编,万一说得错漏百出,那才真的触犯了律法。答不出来,哭就对了。
林琴兮仿佛当真想起了当初被欺辱的冤屈一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她哭得伤心,大人不好追问,看向李母:“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李母:“……”她也不敢乱编啊!
可林琴兮只顾着哭,她也想哭。但她不是被欺辱的女子,怎么哭?
“我不太清楚,琴兮她自小懂事,被欺辱后也没跟我说。后来我们搬到府城,她写信过来,我们一家人才得知她竟然被人欺辱,甚至还有了几个月大的身孕。”李母拿帕子擦眼泪,伤心得真情实感:“这种孩子怎么能生?当时我就找了大夫想要帮她落胎,可她月份大了,大夫说大人都有危险。她娘走得早,我答应过要照顾好她……所以,一咬牙,便对外宣称她嫁过人。”
说到这里,她还不忘强调:“只是我没想到小时候乖巧的小姑娘,长大了性子左成这样,为了不嫁人竟然勾引我儿。还有今日这事,她竟然买通奶娘,让奶娘冤枉娉婷。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收留她!”她着捶胸口,痛心疾首哭喊:“我对不起表妹,我没帮她护好女儿,也没帮她养好琴兮……我错了,琴兮不跟着我,或许能过得更好……”
知府大人为官多年,见识颇广,有意无意听说了许多人的惨事。这事情和那些比起来,算不得多惨,他脑子清明,再次问:“林氏,当初的事你还想得起来吗?”怕林琴兮不搭理他继续哭,知府大人声音加重,很是威严。
林琴兮哭声一顿。
李泽彦站在一旁,手心都急出了汗。他也怕情急之下林琴兮编得漏洞百出,急忙道:“大人,这是表妹的伤心事,还是先审奶娘吧?”
甜娘的所做所为方才她已经招认了一遍,又有李母佐证。事情已真相大白,大人看林琴兮哭得厉害,便也不强迫,道:“林氏,你故意污蔑张家女儿,人证物证俱在。苦主报案时已经说了,不需要你赔偿,只道歉就行。”
林琴兮怕他深问那个“欺辱”她的人,没有多迟疑,擦着眼泪就对着张娉婷一福身:“张姑娘,我错了,那时候我怕姨母太疼爱你会忽视我们母子,一时想茬,便做了错事,我对不住您。”
道歉这个事,秦秋婉在告状时就已经想到了结果。
甜娘一个奶娘,对着知府大人肯定不敢隐瞒,林琴兮算计陷害张娉婷这事,肯定能水落石出。她比较担忧的是那边旁听的世子,若是没意外,这位应该就是林琴兮的哥哥。
她微微颔首:“我知道你和李举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看他娶妻不愤之下动手也属正常。查清楚了就好,我只是不想以后有人说我对孩子动手。”她对着上首大人深深一礼:“多谢大人还我清白,民女感激不尽。”
这边案子审完,大人也没忘了林琴兮被人欺辱之事。
毕竟,治下出现这种事可不能算小案,他沉声道:“当初你是在陵县被人欺辱,你要说出被欺辱的确切地方,还有那人大约的长相。”他吩咐道:“请画师过来。”
林琴兮吓得呆住。
大人语气放缓:“方才是本官思虑不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你回忆那些情形确实是难为了你。这样,你跟画师去后堂慢慢回想,画得越仔细,本官也能更快帮你找到凶手。本官拜托你,先放下伤心,努力回想一下把那人画出来,为陵县其余无辜女子着想。”
林琴兮哭着道:“我不要!我不告他!”
知府大人面色慎重:“你不想让那人伏罪?”
“不想!”林琴兮泣不成声:“我不要再回想。”
做足了一副被欺辱过后害怕不已伤心透顶的姿态。
知府大人再三确认,只能无奈放她离开。退堂之前,表示会把此事告知陵县知县,由他多派人查探城中。
事情落幕,那位世子从头到尾不吭声,婉拒了知府大人的邀他去后衙小住,重新上了马车,很快离开,好像真的只是来旁听的。
说实话,秦秋婉有些拿不准王府对林琴兮的态度。
若是王府坦荡荡当着众人的面认了她,对张家来说算是好事。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林琴兮有仇,如果张家出了事,王府也讨不了好。
自古以来,皇子都被许多人盯着,坏事做得不够隐秘,那就是妥妥送全家去死的把柄。
秦秋婉已经打听过了,当今皇上年迈,底下几个皇子争得跟乌眼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