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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前,他不用折腾这一场,起床时忍不住道:“你还是住在郊外的好,到时候等我得空,咱们还能出去踏青游玩。”
胡敏依没有吭声。
踏青游玩是好,但整天面对着烟雨……虽然才一天,她却着实心累。
送走了人,又回去睡了一觉。
秦秋婉看着对面的胡敏依,笑着问:“昨天出去玩得如何?”
上一次,她在池塘边的房子里听到烟雨和谭迁抱怨说不能亲自接受儿子跪拜。
昨天谭启郎好不容易得空,肯定会特意带着胡敏依前去敬茶,看这模样,应该是相处得不太好。
想到此,她笑容愈发温柔:“我们去哪玩了?中午吃了什么?”说着,又贴心地递上一碗鸡丝面:“昨天看你早上都没吃,今儿我特意让人做了。”
和昨天的烟雨比起来,面前的婆婆才真的像是一个和善的长辈,她端着那碗面,一时间五味杂陈。
“我们随便转了转,中午就在路旁的茶棚里吃了粗面,味道不太好,我都没吃完。”
秦秋婉笑意盈盈:“依我看,就算出去也没必要去郊外踏青,就在城内挺好。买点东西听听曲儿,或者去看看戏都挺好,到了膳时,就到各家酒楼去换换口味。”
胡敏依已经开始吃面,便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其实满心赞同,折腾这一场,除了添堵疲累之外,什么都得不到。
秦秋婉发现,胡敏依去了郊外之后,回来对她尊重亲近了许多。
又是一日午后,三人坐在树下喝茶。
除了婆媳俩外,还有谭琳。
谭琳这个姑娘很是温柔懂事,在贺玉娘的教导下,该懂的都懂。眼看母亲对新嫂嫂格外宽容,她心里疑惑,却从没开口问过。
气氛正好,胡敏依偷瞄了她一会儿,问:“母亲,我对您是不是不够尊重?”
秦秋婉讶然:“这话从何说起?”
胡敏依试探着道:“我听说,身为儿媳得规矩,婆婆没坐就不能坐,而您还帮我倒茶……”
“这有什么?”秦秋婉失笑:“在我眼中,儿媳就跟女儿一样,甚至陪着我的时间更长。端茶送水这样的事,哪个母亲没为孩子做过?”
胡敏依哑口无言。
半晌,她真心实意道:“母亲,遇上您是我的福气。”
如果亲婆婆,就更好了。
谭琳听到母亲的话,有些意外。
她从小到大听说过不少婆媳之间相处,但是母亲这种婆婆,大概天底下也只这么一位。说实话,每每看到母亲宠溺胡敏依,她心里头都有点不平。
但是,她还记得母亲曾经说过一句话,宠溺孩子的长辈,兴许会害了孩子。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婆媳两人,心里头愈发疑惑。
见婆婆这样好说话,胡敏依再次试探着道:“母亲,我进门都快半月了,因为夫君去书院,我还没有回过娘家。”
秦秋婉一挥手:“想回就回。稍后我让人给你备礼物。”
胡敏依讶然,急忙道:“上一次你给我的首饰就可。”
已经是很贵重的礼物了。
秦秋婉不赞同道:“那些是你自己孝敬你娘的,我备的,可是你夫家让你带的,意义不同。”她看了看天色:“你早些回去准备吧。”
胡敏依迫不及待想要回娘家告诉母亲自己过的好日子,听到这话,立刻起身告辞。
看她人影消失在院子门口,谭琳若有所思,问:“娘,你怎么对嫂嫂这样好?以前你不是……”
贺玉娘对着一手养大的女儿很是亲近,有些不好对外人说的话也会在她面前提及。
比如,她不喜欢出身一般的胡敏依。还在女儿面前说过,等到胡敏依进门,会好好教她规矩。一开始得严厉些,否则学不会。
“以前是以前。”秦秋婉浅笑道:“琳儿,人得往后看。”
第277章 第十个原配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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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谭琳有多聪明; 若是知道自己哥哥从小被人换走的事,大概都不能做到丝毫不露。
谭琳还是不明白。
秦秋婉没想跟她解释,只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谭琳嘟起嘴; 不满道:“娘,我最不喜欢你这句话。”
秦秋婉失笑,伸手戳了一下她额头:“你只要记住,在我这没人能越过你去。我最疼的人; 始终都是你。”
谭琳轻哼一声:“你最疼哥哥才对。以前哥哥不在; 你老跟我担忧他饿了冷了热了…… ”
说到这里; 她突然觉得不对。
自从哥哥成亲后,母亲因为要教嫂嫂看账本; 陪她的时候不如以前多; 但是,在这些日子里; 她从来没听到过母亲念叨哥哥。
她狐疑地看向母亲:“哥哥这一次走了几日了?”
秦秋婉沉吟了下:“今儿是第四日。”
不对劲!
以前哥哥不在,母亲简直是度日如年。哥哥走了多久; 她一张口就能答。现在却还需要想……她仔细盯着母亲的眉眼; 想要看看是不是换了个人。
秦秋婉笑问:“你看什么?”
谭琳没发觉面前的人有异,至少,母亲对她的亲近从未变过。
“说起来,你今年都十六了; 成亲早的姑娘都已经当娘。我得着手帮你议亲……”
谭琳:“……”坐不下去了。
她飞快起身,很快消失在院子里。
秦秋婉摇头失笑。
伸了个懒腰,打算去书房看看账本; 将那些赚得不多的铺子重新整修。
刚进去没多久,谭迁又从外面进来。看到她在,进门后拿了一只毛笔转身就走。
秦秋婉看在眼中; 道:“外头没毛笔吗?”
谭迁有些不自在:“这支用得熟。”
撒谎!
分明就是不想和她独处。
秦秋婉低下头看账本:“对了,四姨娘她最近不思饮食,兴许有了身孕,你找个大夫看看吧!”
谭迁头也不回:“好。”
“恭喜老爷,老来得子。”秦秋婉笑吟吟道:“兴许用不了多久敏依也会有好消息传来,到时候就是双喜临门。子嗣兴旺,是谭家之福。”
“别胡说。”像谭府这样的人家,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人传得沸沸扬扬。
那几个姨娘不可能有孕,若贺玉娘这些话传出去,到时候又是一轮谈资。
秦秋婉似笑非笑:“我在你面前说而已,再说,老爷雄风犹在,能让姨娘有孕,确实是好事啊!”
谭迁气道:“一会我让大夫去瞧瞧,没确定的事,不能乱说!”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已经消失在了廊下。
秦秋婉选中了四间铺子整修,时常需要盯着,最近出门便多了些。
长安一直都很尊重她,哪怕她说让他站直,他也每次都要行礼。
这一日,秦秋婉上马车时,发现他脸色有异,问:“你最近过得如何?”
长安一礼:“回禀夫人,小人过得挺好。”
秦秋婉看着他躬着的腰,嘱咐道:“我说过,你不用这般恭敬。”
长安偷瞄她神情,发现她不是玩笑,立刻站直:“是。”
秦秋婉直接问:“你这脸色不太对,是出了何事?”
长安欲言又止,半晌才嗫嚅道:“是我一个友人出了事。他不小心把别人的花瓶撞碎,需要赔八两银子,小人没有那么多……”
秦秋婉把人带到跟前后,基本每日都要见上一两次,加上长安没有亲人,常年在马棚,也没有友人。
再有,长安身份不同,她没让人看着他的行踪,只是嘱咐了住他隔壁的车夫,若是发现他有异样,即刻来禀。
“什么样的友人?”秦秋婉问完,又补充道:“你可以先问我借银。”
长安大喜:“真的可以吗?”
又急忙回话:“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曾经也是谭府的下人。后来他们一家人攒够了银子赎了身……不过,我们每个月都会聚上几回。”
秦秋婉想起自己第一回见他刷马时,好像听他念叨的一个叫六儿的姑娘,问:“你今年都十八了吧?”
长安立刻回话:“是。”
“该议亲了,不过,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得慎重对待。”秦秋婉嘱咐:“你最好是过一年再议亲。”
到时候,他身份明朗,选择的机会更多。
长安不好意思地笑了,有些羞涩地道:“多谢夫人费心,小的已经有了心上人。只等着攒够了聘礼就上门提亲。”
秦秋婉放下帘子:“兴许一年后你就会改主意了。走吧!”
长安一头雾水,又不敢多问。
下马车时,秦秋婉递过去一枚十两的银锭:“我这些天老往外跑,你也辛苦。就当是我赏你的,不用还了。”
长安捏着银锭,满脸诧异。
又到了第十日,谭启郎从郊外回来。
胡敏依本来挺高兴的,两人有说有笑回院子时,她提议道:“城里有几家酒楼的菜色不错,明日我带你去尝尝。”
谭启郎沉默了下:“娘说她好久没见你,让我明天带你出城。”
胡敏依:“……”还去?
她这一万个不愿意去。
但是,直接拒绝不太好,她心思一转,道:“上一次我们去郊外,你都没睡好。好不容易歇一日,别人都能躺下喘口气,偏你每次都往外跑,最近还有县试……我心疼你。”
谭启郎有些感动,握住了她的小手:“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娘一个人天天在院子里呆得无聊,你去陪陪她吧!对了,你在家中若是无事,也可让车夫带你去。”他沉吟了下:“就说你去探望我。记得带些点心,不会让人起疑。”
谁没事会给自己添堵?
胡敏依疯了才会想去郊外。
“可是母亲每次都要看我算账,怕是不得去。”
听到这话,谭启郎顿住脚步,侧头看她,皱起眉道:“我听说你前几天还回了娘家,她既然答应让你回娘家,更不会阻止你去探望我。要是她真的敢,你就去告诉我爹。”
胡敏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