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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
她语气坚决:“不能看!”
秦秋婉立刻道:“那就是你心虚!”她看向围观众人:“前几天杨家洗三,那时候杨老爷还在待客,压根没生病,怎么会这么快就不成了?”
她看向田氏母子:“依我看,分明就是你们合谋害死了杨老爷!”
杨兴嗣霍然抬头:“婵儿,别胡说!”
田氏要更不客气点:“本来钱家和我们算是世交,你是晚辈我该担待,可如今我府中有丧事,不容任何人胡闹。包括你!”她看向边上的丫鬟:“来人,送客。”
秦秋婉来都来了,也闹成这样,自然不会轻易被送出门。听到田氏的话后,也吩咐边上的人:“去衙门报官。”
听到这话,田氏险些厥过去。
更气人的是,那丫鬟好像分不清楚这里不是自家一般,抬步就要出门,俨然一副真去告状的架势。
“不许去!”田氏大怒:“老爷已经去了,尽快入土为安最好,不宜惊扰!我不许任何人开棺。”
“不让开棺,杨老爷的死肯定有问题。”秦秋婉振振有词。
田氏几乎是尖叫:“没有疑问。”
“那你开啊!”秦秋婉不疾不徐:“既然没有疑问,你为何不开?”
田氏:“……”
这就是一个圈。
秦秋婉义正言辞:“我要报官,若是杨老爷真是死于急症,我多送几副丧仪便是。”
总之,这棺一定要开。
第85章 不孕不育的原配(完)
田氏不想报官。
不过; 此事也由不得她。
秦秋婉派去的人不到一个时辰就请来了官兵,这期间里,田氏一直没放弃给周围的人解释杨老爷是死于急症。
围观的人大部分事不关己; 一般人也不会掺和别人的家事。
秦秋婉若不是因为和杨家有旧怨,也不会管杨老爷是怎么死的。
官兵来了后; 田氏母子急忙上前去迎:“我家老爷之死没有疑问; 是她想要大闹灵堂。”她一脸歉然:“我们杨家和钱家之间的恩怨许多人都听说过; 你们去外头一打听就知道。”
死者要尽快入土为安; 官兵来了后,看到棺木已经钉上,看向秦秋婉,警告:“胡乱报案,可是会被入罪的。”
田氏忙点头:“婵儿; 你现如今日子过的好好的,何必弄出这许多事来?老爷的死要是有疑问,兴嗣也不能容我啊!”
杨兴嗣低着头不说话。
田氏越是阻拦; 秦秋婉便愈发笃定她动了手:“开棺,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哪怕是被入罪!
田氏:“……”这姑娘怎么这么轴呢?
官兵无奈,着人上前开棺。
田氏飞快上去拦着:“不许开。老爷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就是我和我儿子,我们俩都认为他的死没有疑问,这棺若是一开; 肯定要惊扰他,我不许任何人打扰他的亡灵。”
秦秋婉见状:“各位差大哥; 依我看; 她就是心虚!”
事关人命; 不能轻忽。
既然有人说杨老爷之死有疑; 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要看上一看的。开棺而已; 又不是已经下葬了重新刨坟,真不到惊扰的地步。
田氏被拉开,杨兴嗣扑上去纠缠,同样被人带走。
半刻钟不到,棺木被人揭开,仵作上前。
有那胆大的探头看了一眼,随即面色大变。
胆小的人不敢看棺木,便只看那些看棺木的人的脸色,见状,顿时好奇问:“你看着什么了?”
那些胆大的伸手指了指棺木,看向杨家母子的目光都复杂起来。
棺木中的杨老爷面色青白,死人都这样,乍一看挺正常,可他放在腹部的手指甲却是一片漆黑,明显是中毒症状。
这么明显的症状,除非瞎子才看不见。母子俩看到了这些症状,却一声不吭,甚至还早早钉了棺木不让人看,说他们不知情……只怕没人信。
仵作仔细验过,颔首道:“确是中毒而亡。”
田氏:“……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杨兴嗣也开口辩解:“我也不知道,我娘说我爹没了,我虽然上前看过,却因为胆小没敢多看,并不知道我爹的指甲是黑的。”
听到儿子撇清的话,田氏心里有些失落,这也不是计较的时候,飞快道:“当时我找了大夫,大夫说他是急症,还说指甲黑也是正常的,兴许我家老爷的病症和别人不同。”
仵作:“……”
他板起脸:“大夫治的是活人,我看的是死人。我说他是毒发,并不是张口就来,而是有凭有据。”他看向一旁师爷:“可记下了?”
师爷颔首:“回去之后我会呈给大人。”
出了人命,自然要追查到底。当时拦着不让开棺的母子俩尤其可疑,于是,官兵回去的时候顺便带上了两人。至于已经死了的杨老爷……案子未查清之前,不许下葬。
杨家有丧,本就惹人议论。谁知官兵上门还带走了母子俩,明显杨老爷的死因有疑,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杨老爷死了,帮他讨公道的竟然是前儿媳?”
“可不是嘛,若不是钱姑娘要当面道谢,性子又执拗,只怕还发现不了杨老爷的死因有疑。”
“夫妻都能反目,这世道也不知道怎么了……”
“你们有所不知,听说杨老爷之前和夫人吵架,还闹着要和离。”说话的人一脸神秘兮兮:“我表姨的女儿就是杨府的丫鬟,这消息定然是真的。”
此话一出,围观众人恍然。
“难怪了,田家已然大不如前,杨夫人能甘心才怪。”
……
猜测纷纷,议论纷纷。
大部分是人云亦云,不过,有些事情还是猜对了的。
比如杨老爷之死,若不是秦秋婉执意开棺,两日后就下葬了,谁会去查?
而大牢中的田氏焦灼之余,也把前儿媳带祖宗十八代都扒拉出来骂了许多遍。
大人在把他们二人接回来的当日就开堂提审。
不过,母子俩谁也不想沦为阶下囚,自然是不认罪的。可这世上的许多事情,压根就捂不住。
两日后,大人就从杨家的下人口中拼凑出了当初的真相。
杨老爷因为妻子算计妾室和孩子之事恼怒不已,扬言要休了妻子。
而杨夫人做了多年当家主母,不甘心就此离开。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儿子当家。如此,她还是风光无限的杨夫人。
从买毒的人到下毒的人,甚至是杨老爷毒发时守在一旁的车夫,全都到了公堂上作证。
事已至此,田氏辩无可辩。最后只能认罪。
她看着面前写满自己罪状的纸,万分不想画押,可上首大人手拿签筒,仿佛下一瞬就会抽签丢在地上,让人打她板子。
好半晌,在大人的又一次催促下,田氏颤抖着手按了指印。
“此事你儿子知情吗?”
田氏已经画押,一脸茫然抬头,又看向儿子的方向。
杨兴嗣低着头:“回禀大人,我从头到尾都不知此事,否则,也不会放任我娘害了我爹。”
田氏心下一凉,重新低下了头。
秦秋婉因为帮着杨老爷告状申冤,也站到了公堂上。此时出声:“大人容禀,我和杨兴嗣做了五年夫妻,他这个人最会卖乖,凡是麻烦的事他都不粘手,他如今身为杨府的少东家,不可能对府中的事一无所知!”
杨兴嗣皱起眉来:“钱婵儿,我们俩好聚好散,你快见好就收。”
秦秋婉扬眉:“我这是在帮你爹讨回公道。”
杨兴嗣:“……”我谢谢你!
事实上,母亲动手前他发现了不对劲,也有下人禀告此事。
杨兴嗣想要阻止,可想到家里最近添的丁……无论是不是父亲的血脉,父亲都已经生出了放弃他的想法。
所以,他选择默认。
心里清楚,嘴上自然不能承认,杨兴嗣开始磕头喊冤。
他不承认,可他身边的人却想脱罪。大人已经说了,若是指证犯人有功,会放其身契。
杨老爷没了,杨家母子接连入狱,无论杨家之前有多富贵,在这之后都会渐渐没落,而身为杨家的下人,除了被发卖辗转人牙子手中之外,就只有尽早赎身这一条路。
而杨家的所有主子都已经身不由己,他们想要赎身,就只剩下举证一条路。
当杨兴嗣的随从站出来说他得知消息禀告给了少东家,少东家却选择事不关己并没有告知父亲危险时,秦秋婉一点都不意外。
漠视母亲杀了父亲,杨兴嗣虽然没动手,也是帮凶。
田氏为一己私欲谋杀亲夫,被判了秋后问斩。杨兴嗣也被判了三十年。
当今以孝治天下,杨兴嗣知道父亲有危险却选择旁观致父亲死亡,堪称狼心狗肺。三十年还是轻判了的。
前后不过半个月,田氏谋杀亲夫的事就得以落幕,诺大的杨家分崩离析,多年攒下来的钱财被衙门收走,言帮着保管。
也是这个时候,田氏借口庶子克亲,找了奶娘把孩子送走的人也回来禀告:那个孩子,已经病逝了。
也就是说,杨家诺大家财,全部都落入了衙门手中。
杨家人如今只剩下母子俩,田氏即将秋后问斩,只有半年好活,而杨兴嗣三十年后有没有命在都不一定。于是,杨家的债主坐不住了,纷纷上衙门讨要银子。
这里面,许多都是给杨家供货的商人,还有养蚕的蚕农,和帮其织布的工人,只要能证明杨家确实欠了他们,衙门给银子就给得爽快。
杨家多年积累,还剩下来不少,衙门也知道这些银子大概还不回杨家了,便在郊外修了一个慈安堂,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老弱病残。
事情告一段落,秦秋婉也松了口气。
另一边,钱开宏骗人之事被判了十年,连氏一介女流,不太会做生意,先让人把孩子送回镇上,自己也卖了铺子归家。
这府城中关张的人天天都有,大部分的人都平安归家了,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