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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太监一见到荣总管来了,马上就换了副脸面,赔着笑对荣总管说:“总管大人,小的也是事出有因啊,这个小太监他乱摘牡丹,被小的看到了,小的才出声制止他,还请总管大人明察。”
荣华简直要被这个没眼色的奴才气笑了,翻了个白眼哼哼道:“瞎了你的狗眼,这位主子别说摘一朵牡丹玩了,他就高兴,把整个御花园的牡丹都摘了,你看有人敢说他什么?”
首领太监不知荣总管护着的小太监什么来头,闻言愣了愣,而后想起来他进宫以来听到的一些传闻。
传闻先帝宠爱一个姣美的少年,宠爱到将他视为皇后的地步,吃穿用度都按自己的分例来,还跟那个少年同住在皇帝寝殿,后宫里没有一位妃子敢惹他。连皇后,如今的太后都要对他忍让三分,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莫非,现在的陛下也跟先帝一样好男色,这个少年难道是陛下的入幕之宾,就像先帝宠爱的小公子一样?
想到这里,首领太监脸色一白,开始为自家娘娘打抱不平。怪不得,怪不得他家娘娘这么多年来没得过圣宠,空有贵妃之名,却无贵妃之实,在这方面,他们这些奴才在别的宫人面前也有些抬不起头来。原来陛下跟先帝一样,都喜欢男子,将这个好看的少年当做皇后,所以才任由他摘代表皇后的牡丹花,连荣总管都包庇他?那陛下会不会因为这个少年,而愈发冷落自家娘娘?
就在他为自家娘娘的地位提心吊胆的时候,他家娘娘就从后面慢悠悠地走过来了。
他看到自家娘娘,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哭丧着脸回去喊道:“娘娘。”
张贵妃将他摆着张这么晦气的脸,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拿起手帕掩了掩嘴,嫌弃道:“你这是怎么了,让你出来帮本宫看看哪里有漂亮的花,你就是这样给本宫看的?”
首领太监便偷偷看了荣总管那边一样,偷偷告状道:“还不是因为荣总管和那个不知哪里来的小男狐狸精,奴才看那个小男狐狸精摘了连娘娘都不敢摘的牡丹,就上去说了他两句,结果被荣总管一顿训,还请娘娘替奴才做主啊。”
张贵妃可不敢得罪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更何况荣华还是对她有恩的小公子的心腹,所以就想着打个哈哈把这事揭过去了,没想到她往荣华那边看了一眼,躲在荣华肥硕身体后面的不是小公子是谁?
她被突然出现的小公子吓得花容失色,忙提着裙摆上前对小公子欠身行了个礼。
首领太监被自家娘娘的举动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一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就傻愣地在后面看着,这个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连他家娘娘见了都要行礼?
但是娘娘也没说他是什么来头啊,甚至连一个称呼都没有?
他只见自家娘娘给那个少年行了礼后,就凑上前去,极小声地对那个少年说了什么,态度极其谦卑,不像这后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
尹璁见到张贵妃,就习惯性地喊道:“良媛姐姐!”
良媛这个封号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宫里可没人敢在张贵妃面前提起这个陈年封号,但是尹璁却是敢的,张贵妃也不敢有什么异议,他喊了便应下。
张贵妃哎了一声,笑着问道:“小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尹璁笑嘻嘻地回答道:“因为实在太想你们了,就提前回来了呀。”
张贵妃又问:“小公子现在是要往哪里去,要不要臣妾作陪?”
尹璁正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去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呢,但是有张贵妃陪着的话,那就方便多了,便高兴地应道:“我要去看望太后娘娘她们,良媛姐姐要一起去吗?”
张贵妃便道:“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两人便结伴往太后太妃们住的宫殿走去。
袁氏自从成了太后之后,就鲜少管宫里的事了,后宫那些琐事基本交给了当今皇后和贵妃来管,她每日就在泰康宫念经修炼,偶尔指点一下年轻的皇后和贵妃,帮忙管教小太子。剩下的时间就跟太皇太妃和胡太妃坐在一起闲聊,日子倒也悠闲,就是没以前那么热闹有趣了而已。
今天太皇太妃又在慈康宫看戏,邀请太后和太妃过去作陪,张贵妃带着尹璁去到泰康宫的时候,那里的宫人就对张贵妃说:“贵妃娘娘,太后娘娘去慈康宫了。”
尹璁一听眼睛就亮了,小声道:“那我们快去太妃娘娘那边吧!”
张贵妃便带着他去了慈康宫。
慈康宫还是那么清静,不过今天太皇太妃在里面听戏,就热闹一些。张贵妃刚带他进去,他就轻车熟路地往后院的戏台跑去了,边跑边喊道:“太后娘娘,太皇太妃娘娘,太妃娘娘,我回来啦!”
袁太后本在跟太皇太妃聊戏的剧情,突然听到他的声音,便欣喜地对太皇太妃说:“璁儿回来了!”
太皇太妃这几年上了年纪,听力和反应都大不如从前了,她一时没听清楚太后跟她说了什么,大声地问道:“谁来啦?”
袁太后也大声地应道:“是璁儿来了!”
太皇太妃还需要想一下,才想起来璁儿是谁,然后露出慈祥的笑容来,高兴道:“璁儿回来了,回来好啊,哀家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说话间,尹璁已经冲了过来,见到她们三个后,就激动地喊道:“太皇太妃娘娘,太后娘娘,胡姐姐,你们有没有想我呀!”
太皇太妃见到他,就要巍巍颤颤地站起来仔细看他,袁太后和胡太妃怕她上了年纪腿脚不便摔着,连忙扶住她,让她好好端详尹璁。
尹璁见太皇太妃已经老到这种地步,眼睛不禁有些酸,怕她不记得自己了,又用以前的称呼喊了她一声:“太妃娘娘,您还记得璁儿吗?”
太皇太妃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眯眯地应道:“记得啊,你是璁儿呀,你都没什么变化呢。”
尹璁握住她的手,又笑嘻嘻地说:“太妃娘娘也没变,还是那么温柔端庄好看!”
跟太皇太妃寒暄了一会儿,尹璁又看向袁太后和胡太妃,撒娇似的喊道:“太后娘娘,太妃姐姐,璁儿好想你们呀!”
袁太后见他还跟以前一样,看起来也没受什么苦,就柔声道:“娘娘也想你啊。”
胡太妃也好久没见他了,见到他一时有些情难自禁,红着眼眶嗔道:“想我们,还不勤快点回来看我们,就知道说甜言蜜语哄我们开心。”
尹璁自觉理亏,忙蹭过去讨好她说:“哎呀,我是很想回来看你们的,但是萧令嫌麻烦嘛!”
胡太妃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半晌还是欣慰地笑了起来。
第312章
住在京城的永康一家听说先帝和小公子秘密回宫了; 就准备进宫去看看。特别是安平王,刚听说小外公回来了,就吵着要进宫; 拉着母亲的手不停地囔囔道:“母亲母亲,快带孩儿进宫看望小外公吧,不然去晚了,又要被萧翊那小子抢先了。”
永康公主见儿子一提到小外公; 就连礼节都不顾了,平时喊萧翊都喊太子弟弟的; 现在因为要抢小外公的关注; 就直呼太子其名; 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她嗔笑道:“钰钰,现在表弟是太子殿下; 你可不能在人前这样喊他; 会被人抓住把柄的。”
安平王不以为然道:“怕什么; 皇帝舅舅对我那么好,才不会让人说我什么呢。母亲我们快点进宫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小外公啦!”
永康公主被他缠得无奈极了; 只好对他说:“钰钰不要急; 等你父亲从都司回来,我们再进宫。”
安平王闻言就叹了长长的一口气,捧着脸闷闷不乐道:“唉; 父亲怎么还不回来啊?等我们进宫; 黄花菜都凉咯。”
被安平王视为“黄花菜”的尹璁此时正在太皇太妃的慈康宫里,一边陪几位太后太妃看戏; 一边往嘴里塞点心吃。他又有一年没回来了; 太皇太妃和太后太妃担心他在宫外吃不好; 见他回来,就让小厨房给他蒸了点心,一个劲地哄他多吃点。尹璁乐得有东西吃,大家喂他什么他就吃什么,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
他吃得正开心呢,突然就听外面传报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驾到——”
尹璁一听,就马上把手里剩的点心一股脑儿塞进嘴里,激动道:“皇后姐姐和小孙孙来了!”
然后只见慈康宫的宫人领着穿着华服的周皇后和六岁多的太子走了过来。周皇后身上的衣服繁琐厚重,即使这样,尹璁还是看出她腹部有些隆起,估计是又有身孕了。
果然,他就听太后笑着对周皇后说:“书君,你不好好在寝宫休养,怎么跑过来了?”
周皇后就大大方方地笑着应道:“儿臣听说母后太妃们在这里看戏,想着好些天没来给母后太妃们请安了,刚好翊儿又吵着要来看小爷爷,就一起过来看看。”
太后见她挺着个肚子,怕她站着累,忙让宫人搬一把椅子过来给她坐下,她谢过太后之后就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尹璁见她果然又怀孕了,就由衷地高兴道:“太好了,皇后姐姐又有身孕,那明年我再回来,是不是又要多一个小孙孙啦?”
周皇后见他这么开心,就抿嘴一笑,应道:“等明年您回来的时候,应该就能看到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尹璁又兴致勃勃地说道:“只是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也让我到时候好给它准备见面礼。”
听小爷爷说要给自己没出生的弟弟妹妹准备见面礼,萧翊就不乐意了,嘟着嘴缠着他说:“小爷爷您也太偏心了,就记得母后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在乎翊儿了吗?翊儿的礼物呢?”
尹璁知道萧翊粘着他,为此经常跟安平王吵架,他还以为是因为萧翊和安平王不是亲兄弟,所以多少会有些隔阂。但是没想到萧翊连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的醋都要吃,真是让他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