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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也就抓了,怎么连驸马都不放过!你茂德妹妹整日以泪洗面,她年纪轻轻的,可怎么活啊!”
韦氏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赵构的脸色越发难看……实在无言以对,只能匆匆退出,跑到了花园,大口喘气。赵构的胸口仿佛被堵了什么似的。
从金营回来,见满城灯火,在福宁殿,跟群臣一起吃元宵,过佳节,听着皇兄续两句诗……赵构的心绪飞扬,血液激荡。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这是何等气魄!
宁可如项王一般,战死乌江,也绝不苟活!
拼了!
和开封共存亡!
赵构简直五体投地,恨不得跪在赵桓面前,高呼万岁……可是等他回到府邸,吃穿用度,什么都被削减。
母妃在耳边不停念叨,自己的妹妹茂德帝姬被圈禁起来。
繁花美丽的开封城,变得到处脏水横流,臭气刺鼻……原来当英雄是有代价的!
现在看起来,还在承受范围之内。会不会到了某个时辰,干脆就认命了,跟金人议和,付出一点代价,然后重新过太平日子,貌似也不是不可接受。
让一个人站起来很难,可想要躺下,就是一念之间啊!
“大喜,大喜啊!”
突然有人跑进来,气喘吁吁,到了赵构面前,用力咽了口吐沫,“殿下,老种相公发兵了!”
“啊?”
赵构一惊,忙问道:“可是真的?”
“没错!”下人兴奋道:“老种相公发布告示,百万西军从洛阳而来,不日就会到达开封……总算是有救了,开封有救了!”
下人眉开眼笑,在地上转圈。
种师道大名,简直无人不知,西军又是大宋最能打的一支兵马,百万大军勤王,小小金贼,算得了什么!
赵构迟疑片刻,突然往外面跑,等他到了府门外,欢呼声此起彼伏。
瞬间,有泪水从赵构的眼圈流出。
他哭了!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身在金营,刀斧加身,随时有性命之忧,他没有哭,但是在这一刻,他哭了。
种老将军来了,大宋有救了,用不着议和,很快就有菜吃,有新衣服穿,城市也会变得干净,母妃的抱怨也会消失……可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赵构甩了甩头,他并不清楚。但勤王大军能来,就比不来要好得多。
只要撑下去,总归会更好的。
种师道的出现,给了开封军民,无限遐想!
那可是百万西军啊!
事实真是如此吗?
种师道兵出洛阳,到了汜水,刚刚停下来,就有人来报。
“老相公,真定府都统制王渊领兵三千,前来汇合。”
种师道寿眉挑了挑,朗声笑道:“快请!”
不一会儿,一名中年将领急匆匆前来,抢步跪在了种师道面前。
“末将王渊拜见老相公!”
种师道看了看王渊,淡淡道:“你领兵驻守镇定,情形如何?”
王渊脸色微变,显得很不自然。
“怎么?不敢说?”
“不,不是。”王渊跪爬了半步,“老相公,末将在河北的时候,遭逢金兵,数万大军,损失略尽。末将好容易收拢了三千人,本想袭扰金人后路,但是听说老相公勤王而来,故此赶来。”
种师道微微哼了一声,本以为来了一只狼,谁知竟然是丧家之犬。
不过用人之际,也没有办法了。
“王渊,老夫这就派人清点你的兵马,分发军饷,你随着老夫一起向前。”
王渊不敢反对,只能诺诺答应。
种师道收了王渊的兵马,略微松了口气,继续向前,还没走出十里,又一支兵马赶来,来的人不多,但是极为精悍,不到两千人,愣是有三千多匹战马!
为首之人,竟然也是一位老将。
名叫杨惟忠!
他五十以上的年纪,精气神充足,纵马驰骋,奔腾如龙。
“老相公,末将来了!”
种师道大惊,“你,你怎么领兵来了?”
杨惟忠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笑嘻嘻道:“老相公,幸亏官家圣明,我不是在几年前上书,反对联合金人攻击燕云吗!”
种师道叹道:“你啊,就是管不住嘴巴,别人也不是不清楚,可你非要说出来,丢官罢职,军中去了一员虎将啊!”
杨惟忠老脸发红,无奈道:“俺就是这么个直肠子,肚子里藏不住话。可也别说,我这是因祸得福。官家在面对金人使者吴孝民的时候,就对百官承认,联合金人,攻伐契丹,是失了算计。这不,我当初说的那些话又被找出来,官家给我官复原职,还准许我募兵抗金。”
杨惟忠一回头,指着自己的部下,兴奋道:“老相公,你瞧瞧,这都是俺亲自挑选出来的蕃骑,个顶个都是好汉子,敢跟金人拼命!”
原来杨惟忠本名康炯,是归降的蕃人,在宋军当中多年,战功无数,绝对是靠得住的猛将。
总算有猛虎相助。
种师道的心情好了许多,跟杨惟忠聊了一下,立刻让他的蕃骑充当全军先锋。
再往前走,这一次来的人竟然是个文官。
“下官信德知府粱扬祖,拜见老相公!”
面对文臣,种师道表示了尊重。
“梁知府,你带了多少人马?战力如何?”
粱扬祖忙道:“好让老相公得知,下官一共带了一万多人,其中有原来信德的兵马,还有一些各地溃军,都被下官收拢起来。另外从河东等地也来了一些猛士。”
说着,粱扬祖带着一群人,给种师道引荐。
张俊、苗傅、刘正彦、田师中,四个年纪不算大的武人,一起给老相公施礼。
种师道眉头微皱,“你们是河东的兵马,怎么也过来了?”
为首的张俊忙道:“好教老相公得知,太原战事吃紧,朝廷降旨,要求我们向城中输送粮饷,结果半路遇到了金人。卑职们拼死命突围而出,两千多人,只余下五百不到,其余悉数命丧金人之手!”
种师道深深吸口气,咬着牙道:“金人凶悍,败了没什么,只要没有丧了锐气,咱们就能赢!”
张俊等人欣然追随,种师道继续向前开拔,居然又有从京西来的兵马,统制官马忠率领五千人,急行军汇合种师道。
等兵马到了阳桥镇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三万,而这时候,又有一支兵马赶来,旗号上有一个硕大的岳字!
第55章 战机
岳飞面见老种,对这位俨然大宋第一名将,岳飞充满了敬意。
“老相公勤王之师所至,金人望风披靡,围攻阳武的兵马已经东撤。”岳飞躬身说道。
老种面带喜色,“阳武的军粮,安然无恙?”
“好让老相公得知,阳武有存粮八十万石,此外原武,还有汴河、黄河沿岸,总计存粮过一百五十万石,悉数安然!”
“老天保佑!”
种师道迫不及待,拍额大喜。
“岳统制,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岳飞谦卑道:“末将不敢居功,多日以来,末将翘首以盼,等着勤王之师到来。如今兵马粮草齐备,正是进军开封,驱逐金人,大破敌兵的最好时机……”岳飞仰望着种师道,竟有中欢呼雀跃,迫不及待的意思。
只要老相公下令,他立刻充当前锋,进京救驾。
当初拒绝了刘浩,选择保护阳武的军粮,不是漠视开封。恰恰相反,只有保住了粮食,时机成熟,才能真正击退金人,一战成功。
岳飞怀着一盆火前来,可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种师道竟然没有接茬儿,而是顿了顿,淡淡道:“岳统制,你现在就运送十万石军粮过来,供应军需。”
岳飞眉头微动,反问道:“老相公,莫不如大军开拔之后,通过汴水,向京城运粮,岂不方便?”
种师道似有不悦,干巴巴道:“岳统制,你理会错了,老夫的意思是你把军粮送到阳桥镇,老夫在这里暂时扎营,等候其他兵马。”
岳飞又是一阵惊讶,“老相公,还要等什么?”
此话一出,种师道的脸色骤变,怒火蹿起,可很快又消失了,他最终叹息道:“是等老夫的弟弟种师中,另外还有姚古。等这两路大军到来,才好兵发开封,解围京城!”
岳飞被种师道的话惊呆了。
还要等两路人马?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开封眼前的局势,还能拖延下去吗?
金人困城半个月,已经十分困窘,再拖延下去,只怕开封百姓会顶不住啊!
“老相公,军情如火,纵然现在兵力不足,也可以先行抵近开封,驱逐金兵。然后就可以将阳武的粮食,顺着汴河,运进京城,暂时解一下燃眉之急。纵然金人势大,京城周围,也有几万兵马。老相公携着大势而来,如今却裹足不前,岂不是让京城文武百姓失望……”
“够了!”
突然老种一拍桌案,打断了岳飞的话,他怒目而视,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岳统制,你只管按照老夫的军令做事,你可以下去了!”
岳飞踉跄着出了军营,怒火再三涌起,又不得不压下去。他想不明白,顶着大宋第一名将头衔,又坐拥几万兵马,还是最精锐的西军。
为什么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他一直以为,保住了粮食,等来了勤王之师,就可以轻易驱逐金人。年轻气盛的岳飞,并没有把金人真正放在眼里。
而且受限于地位,他也不太懂西军的情况……总而言之,他怀着一腔热情前来,却被泼了一盆冷水。
年轻的岳飞,还需要时间,去认识这个操蛋的世界,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可是弹劾过李纲的,而且还把李相公当成了主和派,好吧,岳飞也有中二的黑历史……不过这一次岳飞并没有那么鲁莽,而是去找了李若水。
“种老相公到底不复当年之勇啊!”李若水惋惜道:“岳统领,你立刻整顿阳武的兵马,做好战斗准备。我给官家递札子,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