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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一转,空中浮现了文苑和舰队的沟通记录。
第一日,双子座文苑答复:
人不能给,但《渣月》等一批文豪本可以免费赠送舰队政工部。
当晚,政工部回复:【已阅,不行】
双子座文苑:“……”
第二日,双子座文苑再次答复:《渣月》等一批文豪本不能给,但考生可以先在舰队培养两年,随后再返回双子座文苑。
当晚,政工部答复:【已阅,不行】
双子座文苑:“……”
你奶奶个腿。
在场教授们:“……”
这么一看,顿时更生气了。
大家不免有些群情激奋,眼看第三次会议又要变成吵架了。
“都闭嘴。”孙院长疯狂转笔,手法娴熟,要被学生们看到定要惊呼高人:
“这样,老身出个主意——第三次回复联合培养。”
“无论到底想要哪个考生,一律都按联合培养算。”
“我双子座算他们走读旁听,政工部也不能将学籍计入银河舰队。”
教授们:“……”
“在校期间写出的文豪本,原创团队署名必须有双子座文苑,哪怕是挂名,但使用权可以无偿提供舰队。”
“——大家觉得如何?”
……
……
……
双子座帝星北河二,文豪酒吧。
徐衡找到薛岱时,他正被一群人簇拥着,光脑开着,手里一沓子白纸,似乎在品读小说:
“你这不行,人物形象立不住,回去再改改吧小可爱。”
“宝子,事件推动不是这么做的,太过生硬的故事逻辑容易让玩家出戏。”
“反派角色的人设过于内涵了,我们虽然提倡人性全面解读,但并不非要求是个反派就得有不为人知的痛苦往事,受害者和公众没有义务去体谅加害者,小姐姐,你这是模糊重点,三观不太对哦。”
……
徐衡:“……”
徐衡听了一会,转身把一大桌人的酒钱都给结了。
星际文学市场庞杂,野路子文豪很多,他们大多自学成才,也没甚签约经历。
猎头想要挖黄金,少不得要多多献身,多多接触,多多点拨,没准就能从河沙里挖出个金疙瘩来。
毫无疑问,刚才这一局,薛岱表现非常不错,专业素养过硬,不愧是双子座小有名气的青年猎头。
酒钱一结,光脑立刻发来提示。
薛岱:“……”
透过人群,有个金发碧眼的青年人正冲他举杯。
一刻钟后——
薛岱倒了杯酒,推给徐衡:“找铁训兰?好说啊,先把她常去的酒吧舞池翻一遍。”
徐衡婉言谢绝:“我找过了。”
薛岱也不坚持,自己喝了:“那通讯码连续打个几十次,她可能会接。”
徐衡耸肩:“她关机了。”
薛岱有点惊讶:“要不,再试试去文苑周围的廉价宾馆,她性格守财,也许会住。”
徐衡:“……”
徐衡失笑:“您说的这些我都试过了。”
“看来传言有误,您是她的前猎头不假,却并不是个能摸得准她踪迹的人。”
薛岱:“???”
不知为何,往常听来很普通的一句话,现在却让人微觉冒犯。
薛岱心头不爽,看一眼时间,发现自己该吃/精神药了。
“前猎头?没继任者之前,她还是我全权管理。”
徐衡点头,口吻平和,酒吧的灯影落在他睫毛上,似乎能接住一片光:
“您说的有理。”
“那现在,有继任者了。”
第24章 徐衡其人
薛岱自然听出了徐衡想签约铁训兰的意思。
虽说同行是仇人; 但也不至于刚见面就真刀真枪。
而且——
出于某些难以启齿的理由,理智判断自己不太适合继续接管铁训兰了。
……
“哦?原来您和铁文豪并没签订过正式合同?”徐衡妥帖地帮他倒酒。
此人极会看眼色,他要能舍弃一颗烂好心; 许多世事之路也就不会如此难走。
薛岱用酒杯轻轻磕着桌面。
“自是如此。”
“我一贯只签C级以上文豪,她还不值得一份正式合同。”
徐衡微妙地感觉到了什么。
薛岱似乎在否认; 又似乎在强调。
能看透铁训兰疯狂外皮之下的犹疑、积虑,徐衡的察人水平高山仰止。
接下来该问,“现在还觉得她不配一份合同吗?”
但徐衡不想问。
想也知道答案,要么不吭声; 要么接着否认。
谁知; 薛岱笑了下,混着酒给自己做了杯深水炸/弹:“怎么不问我现在对她评价如何?”
徐衡:“???”
很好,他看出了薛岱和铁训兰的相似点; 真难得; 两人都不是爱说假话的人。
“您想说; 那我就问。”徐衡从善如流。
薛岱快速道:“我确实不想回答。”
“那像在否定过去的自己; 这很负面; 我不喜欢。”
徐衡:“……”
徐衡机智地保持了沉默; 转移话题:“如果您确实有倾诉欲望; 我更愿意问,当初为什么会选铁训兰作潜力股。”
薛岱余光看他,欲言又止。
今时今日再看往昔,似乎有一层迷雾再被慢慢撕去。
缓慢清醒的情感阈像个顽强复健的病人,坚持要撕开创口; 检查伤疤长得怎么样了。
“我当时只觉得这人好骗; 又有一腔热情; 估计很好用。”他坦诚说。
徐衡:“……”
好骗?你确定?
“而且; 她足够漂亮。”薛岱补充说。
哦,美色惑人。
行情里确实有许多猎头和文豪、或者文豪和政委是夫妻/情侣/床/伴关系的。
徐衡并没指责什么,“利益使然,可以理解。”
“那她之前写的本子盈利如何?”
薛岱嗤笑:“勉强持平吧,不赚不赔,除了浪费我时间,其他都好。”
“——放心,我没想纠缠什么。”
徐衡的感觉再次微妙起来。
来前,他专门敲虚拟宇宙,要了点薛岱能公开的材料,结果在《渣月》志愿玩家目录中发现了他的名字。
奇怪的是,薛岱只下了场景一,下了三次,都停留在维帕酒店重口味py这一节。
虚拟宇宙问他要不要体验其他场景,均被回绝。
徐衡觉得有意思极了。
“冒昧一问,我知道您也是《渣月》玩家,停留时间不短,这——”这叫不纠缠不在意?
薛岱:“……”
他本可以回答说文豪本是最后一份交易,但话到了嘴边不知怎得,徐衡此人似乎有种让人坦诚相见的魔力,薛岱竟说了很深层的东西:
“我只能说,我现在不是个能完全依赖理智行动的人。”
徐衡瞬间明白了:“抱歉,我并无揣测您精神症病史之意。”
薛岱摇晃着酒杯:“无妨,猎头得弱感症又不影响工作,不算大事。”
他盯着杯中酒液,波光摇曳的液体像他躁动嘶吼的精神海:
“——我会治好的,很快。”
“情感搅扰理智做判断,这不是我的风格。”
徐衡:“……”
眼前这人在跟自己较劲,像个追着尾巴团团转又咬不着的猫。
“与情感对抗没有好处,受累的还是自己。”他苦口婆心道,烂好心的毛病又犯了。
薛岱并不感冒:“再问下去,您确实就冒犯了。”
徐衡:“……”
行吧。
“我想到了一个人,她可能知道铁训兰在哪儿。”他做了个您请的手势。
“好啊,一起去。”薛岱轻描淡写道,心中并不相信。
他的理智可一点不觉得有人能比他更了解铁训兰。
……
苗乐安听到铃响时,正在校医室治疗仓翻来覆去烙煎饼。
银灰舱室上贴着病症标签:
【精神应激过度,建议静养两周】
医疗系统的AI名叫七号针,操着一口精英女声。
【您有两位新访客,请速速更衣见人】
苗乐安一骨碌翻起来。
“针姐我爱你!终于不用躺尸了——”
一看访客名字,她就知道静养确实泡汤了。
见她脸皱成包子,暴躁姐姐七号针开口:
【苗乐安,把衣服褶子从裤腰拉出来,速去!】
……
俩大男人乖乖坐在校医室门口。
“找我干嘛。”苗乐安臭着脸,拖着输液架出来。
三条管子贴在她额前一周,输着不同颜色的营养液,像个长了仨触角的ET。
徐衡首先站起来:“苗同学,早上好。”
苗乐安虚弱叹气:
“我不好,我看到你我就想起昨天的文豪本,还有铁训兰那个疯批。”
徐衡忍俊不禁:“我有个能让你更想她的方法,想听吗?”
苗乐安:“……”
“我是个病人啊徐大师,有没点良心啊你。”
徐衡示意薛岱靠近,接着说:
“应激过渡这回事,歇着确实能缓过来,但还有个更快的方法,那就是多多接触刺激源,刺激多了,就不会再有PTSD了。”
一趟《渣月》走完,徐衡和苗乐安也算有了战友情,说话中的距离感消融许多。
苗乐安给噎住了一口气:“你真棒,出了个死人都能吓活的主意。”
徐衡笑了半天,将探视病人的礼物放在桌上。
一束蓝色绣球,一筐地球原生种苹果。
苗乐安眼皮一跳。
这人心眼真细,自己住院除了室友没人知道,他竟然能提前想到买礼物:
“我想来问问,作为预备役政委,您觉得此时此刻铁文豪会在哪里?”
苗乐安有点没反应过来:“……啊?问我?”
徐衡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