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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调虎离山
霍峻之前知道梁军船只吃水深浅不一情况后，再综合走舸斥候们的其余情报，便推断出梁军将所有战船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运输一部分护航。因此他定下了这条调虎离山之计，引开梁军的战斗船只再调头猛攻梁军运输船。
此时，甘宁面对黑压压的一片霍峻水师战船，脸色已变的煞白，惊惧之情尽显于色。此时，护送运粮船只的战斗船只剩一成约四十余条。当然梁军那些运粮的船舰也不是不能做战，但是它们吃水太深，航速太慢，也极为笨重，做战时难以调转方向，因此战力极为有限。
因此无论如何，当下的梁军水师是无法全身而退的，即使能将对方六百余条战船击退，自身也会损失巨大。而且对方可以仗着速度优势，走了再来，反复突袭，让梁军疲于奔命，直到梁军战斗船队返回为止。
四十余条梁军战船已在东线排成一线，阻隔在霍峻水师与己方运粮船之间。霍峻战船上的投石机，床弩已将石块，弩枪铺天盖地的投射而来，在海面上激荡起无数的浪花水柱。这些投掷器具虽不精准，却量大密集，仍是有不少石块，弩枪击中了梁军战船。梁军战船上的弩炮也随之反击。
霍峻所乘坐的旗舰大楼船上，十几名兵士呼儿嘿呦的给装在船首的床弩上着绞盘。而后只听嗡的一声弓弦巨大鸣响声。粗大的弩枪凌空飞出。
但下一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这些兵士们看到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如闪电般袭来，正砸在这具床弩上。一发梁军弩炮的石弹凑巧射中了这具床弩。带着巨大动能的硕大石弹将床弩顷刻间砸的四分五裂。接着又听到接连几声惨叫，几名临江军兵士被四处飞溅的木屑，床弩构件所击伤。其中一兵士面脸鲜血的脸孔上，被根断木条插入半尺深，当场丧命。
随着双方距离的缩近，梁军战船上的弩炮越打越准，只是四十条战船所轰射的石弹相对于六百余条战舰而言，太稀疏了。即使命中越来越过，依旧在双方对轰中处于下风。已有上十条梁军战船被临江军的乱石飞矛轰射的七零八落，有的只剩下一副残骸，有的漏水正缓缓下沉。
当双方只距离不到四十仗时，梁军终于开始动用火爆弹。一发发火球如飞火流星般的在空中划出道道烟迹，一旦落在临江军甲板上便燃起一片熊熊烈火。只是他们的数量太少了，对某条临江军战船而言，若是没有连续的火爆弹落在甲板上，根本不用太大担心。因为每条战船都部署了专门灭火的人员，他们会在第一时间用浸水的麻布将火熄灭。
霍峻正在自信满满的指挥着六百余条战舰对甘宁水师的围攻。看这越来越有利于自己的战局，他已开始了对胜利的憧憬。他甚至都认为此次不仅能重创梁军，甚至都可能全歼这支水师！若真是这样，那么他对于临江国，对于刘备，可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他的身份至少会高于徐庶，甚至不在关张二人之下。
正当霍峻恍惚间，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一支箭矢射到霍峻身前船楼栏杆上，将他吓了一大跳。那箭簇深入木杆数寸，还在不停的颤动的箭尾上系着一条显眼的红纱，正在风中飘荡。
这让霍峻好生惊讶，因为距离霍峻最近的楼船还有至少百步多远，普通箭矢飞越过这个距离后已是强弩之末，是无法插入木头几寸的。而且这箭矢尾部为何还系条显眼的轻纱。猛然，霍峻一下想到此物的用途，连忙亲自用手拔下箭矢，用力投入到海水之中。果然空中已传来阵阵鹰啸之声，二十几只硕大的鹰雕正在湖面上盘旋。正常情况下，鹰雕是不会飞到距离陆地颇远的地方，所以这只能是梁军飞军的鹰雕。
梁军战船上，配置到船上的长弓手跑到甲板上，正接连不断的向临江军战船射出一发发带着信标的箭矢。
霍峻急忙向身边的令兵吩咐道：“速速传我军令，梁军正试图用会投物的鹰隼向我军船只攻击。令所有人看见系有红纱的箭矢，都拔下来丢入海中。若是有可能将它们弄到梁军船上去！”
甘宁看着翱翔在空中的鹰隼迟迟没有投下火爆弹，到最后气力不支的将陶罐脱爪丢入湖水之中，便知道这招没起到作用。实际上，即使临江军没有对应措施，凭二十余只鹰隼起起落落，也最多摧毁五六条敌船。
此时，临江军数百条战船已经开始从左右两翼向那残存的二十余条梁军战斗船进行兜围。他们的兵士们都聚集在甲板上，准备接舷跳帮，弓弩手更是箭矢齐发。将箭矢如同瓢泼大雨般向梁军泼去。除此还有部分临江战船越过这稀疏的防线，向梁军运输船扑来。
梁军中仅有的两条桨帆战舰，桨手气力全开，冒着箭雨全速向敌船冲撞而去。甲板上的弩炮以不到十仗的距离射出最后一发火爆弹，正落入某条霍峻战船甲板上的密集人群中。顿时引发一片慌乱，其中数人还变成了火人，慌不择路的跳入湖中。
而后又是轰隆一声巨响，桨帆战舰又撞上另一条敌船的船首，整个船首都被撞的稀烂，湖水向船中大量涌入。但与此同时，有条临江战船从侧面靠上这条桨帆战舰，手持刀枪剑戟的临江兵士们纷纷跳上对方的甲板，桨帆战舰上的梁军战兵们此时才从甲板下涌出，与对方开始甲板上的近身肉搏厮杀。接着又有临江船只靠了上来，兵士们不断冲上对方甲板…
轰轰，湖面上不时传来惊天巨响。七八条正被临江军跳帮围攻的梁军战船先后变成一团团炸裂的火球。不仅将甲板上的双方兵士划为灰烬，巨大的冲击波甚至使得某些临江军战船侧翻在水中。
这些战船上的梁军兵士在眼看抵挡不住敌兵的情况下。采取自毁弃船措施，在将弹丸箱中的几个火爆弹摔碎，而后纷纷跳入湖水之中。最后一人将火把投向满是石脑油的舱中…
第585章 水面夜战
甘宁看着湖面上变成一团团火球的己方战舰，沉声令道：“传令，全军战船集结在一起，准备迎敌！”
他的这个措施是当下无奈之举，满载物品的梁军船只行动缓慢，要跑不可能跑的过对方，只能正面迎敌。将战船聚集成一团，这样不至于要对方利用速度和灵活的优势将自己的战场分别围歼，各个击破。而且密集的船只上的舰载弩炮齐射出的弩炮弹丸威力会非常惊人。
果然，随着梁军船队中的一阵鼓声。数以百计的战船上，上千发石弹齐齐射出，天空中出现铺天盖地的黑影。正向甘宁旗舰冲在最前方的七八条临江战船的周边，如同下了冰雹一般，水面上飞溅起巨大的浪花和水柱。
同时，在接连不断的轰然巨响中，每条战船都中弹五六发。硕大的石弹或击穿甲板，或贯透侧舷，或砸断桅杆。一些战船开始涌入湖水，缓缓下沉。一些变成了堆在湖面上漂浮打转的木头残骸。
在后方押阵的霍峻立刻看出门道，下令说：“我方战船不要正面迎着过去，不要靠的太近。而是要围着他们游弋，再乘其弩炮发射的间隔，逐渐向内突入。同时寻找它们的破绽加以攻击。”
军令传下去小半个时辰后，不再有霍峻战船直直冲向梁军水师，而是排成纵列队形，围绕着挤成一团的梁军水师运输船兜转起来。
这个距离，敌船看上去只有澡盆大小，而且是做横切移动。而且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只能借着月色和视物。这种情况下弩炮手已无法用上次弹丸落点，估算下次投射的参数，弩炮的命中率降到接近零的程度。
临江战船以类似螺旋线样的轨迹逐渐向梁军靠近，而且每当梁军射出一轮弩炮石弹，临江军战船便乘梁军装载弹丸的时间窗口，快速逼进一段距离。
甘宁的面色沉重起来，他心里清楚，虽然两军战船越靠越近，会让己方的弩炮命中有些许提升。但是这种命中率的提高，并不足以压制敌船在近距内快速冲来。
而且梁军的战船笨重无比，并聚集在一起，调转方向极为困难。它们在轰射围着自己打转的临江战船时，不得不形成了类似陆上步卒圆阵的队形，因此让弩炮轰射的密集度和威力都大为下降。所以可以预料，当临江军逼近到一定距离时，一个冲锋，便能突入梁军船队之中。那时，梁军水师不得不与临江水师在甲板上近距肉搏。要命的是，善于甲板接舷战的兵士都被配属在那些战斗船只上，所以结果不会有什么意外。
甘宁面色铁青的令道：“全军将士，刀枪在手，准备甲板短兵相接！”那边厢，霍峻也洋洋自得的吩咐道：“准备升红灯！”。当霍峻的旗舰升红灯，便意味着临江水师全军全速突袭。
此时，霍峻身边的一名亲卫令兵却突然叫嚷起来：“将军，您看我军后方出现大量不明船只！”
霍峻心里一惊，心想难道是那些被自己诱走的梁军战船回来了。但是算时间这不可能啊，而且即使他们调转头回来，也不可能出现在当前自己的后方这个方向。
他扭头借着月色一看。果然见到重重叠叠的风帆战船，绝大多数船只是小型艨艟，距本方船队已不到六十仗距离。虽然一时估算不出有多少船只，但霍峻却能肯定至少有近两百条。
而且霍峻能够肯定那虽然不是梁军的战船，但也不是己方的战船，更不可能是魏军的战船，因为魏军至今还没有建立起内河水师。那船上的旌旗样式，霍峻倒有些熟悉，他猛的想起来了，这是已经灭亡的吴国水师旌旗。这彭泽湖上怎么还会有吴国遗留的水师？
霍峻来不及细想，以变了调的声音嘶喊起来：“传某军令，升白灯，全军撤离！撤！”
眼看就要将梁军全歼，却要全军撤离。霍峻当然不想如此，但他没有选择。现在若是不撤，按原计划冲击梁军船队，最后虽然给梁军造成不小的损失，但自己在被前后夹攻的境况下，只能全军覆没了。
一个白色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