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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白坐在泥泞外的草地上,远远地望着几个小伙伴游戏。
他的手在冬日的寒风下害了恶疮,村里兼职医生的村长帮忙开了些草药。
如今已然有所好转,但总还是近不得水的。
去泥坑里玩闹是孩童的天性,但让母亲为此承受更为繁重的家务显然有所不妥。
所以,广白只能远远望着。
好在,旁观也有旁观的乐趣。
就在广白为男孩的一记好球默默喝彩的时候,他察觉到有人靠近。
脚步声听起来有些陌生,因为那不像是藤条织成的鞋子能够发出的清脆声音……
广白警惕地抬起头,他看到了一个穿着他从未见过的精美衣物的男子。
他的头发高高耸立,像是田间肆意生长的蒿草。
而衣物上满是错综复杂的色彩,一眼望去令人有些眼花缭乱。
有些颜色,更是广白从未见到过的。
这应该是一个大人物……
广白暗自心想道。
也许在外面的,有某些村庄大量产出他从未见过的染料。
但也不会是寻常的农夫能够使用的,就像在他的村子里,也并没有人因为村庄土地产出染料的配料之一,而换掉从不知多少年前传承下来的灰褐色粗布衣裳。
广白注意到对方的腰间悬挂着两把匕首,这也许是装饰品。
男人并没有如同那些警惕的、老练的冒险家一般,将手随时放在可以取出武器的位置。
很显然,那两把匕首对于他而言,并非是关键的防身武器。
广白将目光收回,只是用余光防范着对方。
大人物并不一定代表好运,他们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可能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但令广白逐渐感觉不妙的是——对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自己。
即便对方的目光中,尚未透露出明显的恶意。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广白可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一个人贩子?
或者更为高级的人贩子?
这是广白第一时间想到的。
但不管怎样,远离陌生的家伙总是不会太错误的决定。
就在广白起身,准备装作等得不耐烦了,召唤小伙伴们回去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了:
“他们总说我现在的境况,是由于我曾经对某位幸运天选戛然而止的感情有关。”
“但现在看起来,那个隐瞒了自己岁数几个零的家伙,还没这么大的本事。”
“初次见面,我是低语之卷…烬,翡翠长者的忠实追随者。”
自称低语之卷…烬的男人如是说道。
随后他表示想成为广白的老师,不,应该说是启蒙老师。
虽然广白不太了解,对方为什么一直要强调启蒙的概念。
但他显然不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极为古怪的家伙,是真的为了所谓的“传道授业”而来。
可最终,广白同意了。
因为对方似乎并不总是如同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谦和和友善。
酒馆里有外来冒险者对他那身华丽的衣服起了想法,而第二天,那个冒险者莫名失踪了……
失踪的冒险者,并不是什么善类。
可令对方莫名失踪的家伙,就是善类了吗?
广白默然……
…………
…………
“快!广百,过来吃肉了!”
烬招呼着正在砍柴的广白,他前面的篝火处正架着一只还能看出些许山羊形态的肉块。
广白注意到羊角上所铭刻的“王室猎物”字样,而据他所知,王室猎场距离村子至少有上百日的行程……
广白没有多说,他默不作声地凑到篝火旁,便帮着切割起肉来。
前些时候,他还觉得烬只是王国贵族里某个不着调的家伙。
现在,广白觉得这家伙恐怕来自更为遥远的“外面”。
他的行事、谈吐和话语里透露出某些微妙信息,都让广白变得更加沉默。
广白始终有些不明白,烬想要的是什么。
但这家伙至少不是太坏,不,或者说,在广白看来,自己的这个不请自来的“启蒙老师”并没有所谓的善恶观。
他只是凭借自己的喜好行事。
从他之前的话语中来看,他曾经做过一些恶事,因此受到了某个上位者的惩罚。
所以,是上位者的任务?
广白默默思索着。
烬虽然声称是自己的“启蒙老师”,但却什么也没有教给自己。
只是每天跟着他劈柴、干活,倒像是家里请了一个长工。
不过这个长工并不需要管饭,甚至还倒管了他和母亲的饭……
而且,广白注意到某些异常:
烬似乎有些倒霉,他在山上行走的时候。
哪怕只是最为普通的地方,也容易遭受各种意想不到的袭击。
有的时候,是刚好某棵腐朽的大树倒下了。
有的时候,则是从高空落下的不知名石块。
甚至,有一次还遇到了这座村子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生的山崩……
每次发生这些异常之后,烬似乎并不气恼,只是抬头看着天,嘀咕着“别这么小气”、“长远投资”、“会所嫩模”之类令人半懂不懂的话。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很久。
这些话也许确实起到了一定效果,再后来,广白发现烬很少遭受那种可能致死的遭遇了。
但不时踩个动物粪便什么的,还是常态。
不过烬不以为意,他反而高兴了起来。
“老师,今天你想好教我什么了吗?”
广白一边吃着自己切下的肉,一边日常惯例式地问道。
但得到的答案,却和以往不同:
“我要走了,广白。”
烬忽然表情严肃地看着广白说道。
广白:?
(
第五百七十二章 长者向来慷慨
广白以为,烬的说法只是他又一次大脑离家出走。
但事实证明:烬的脑子还是有在家的时候。
当第二天,广白熟稔地背着斧头,准备去村子旁边的荒山要砍些木柴的时候,他发现烬不见了。
不能完全说不告而别,但也差不多算得上是意料之外了。
在广白看来,烬总是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是个有趣但同样危险的人,这一点广白一直有着足够清晰的认知。
现在,烬突然消失了,广白在一瞬间的失落过后,也没有多么触动。
他从未想过能如同传说故事里那些主角一般,被哪个先知或者仙女所看重。
生活就像日暮时分背负的沉甸甸的柴火一般,沉重但也带着些许微薄的希望。
在偶然荆条膈应的刺痛下,被蜜水包裹的人生倒显得不那么真切起来。
砍柴的路上,少了一个絮絮叨叨的角色,周围静谧的荒山似乎也变得格外寂静起来。
广白挥舞着手中的斧头,他力气尚小,只能砍些不大的灌木。
这是成年男人所瞧不上的边角货:
晒干的小灌木不怎么耐烧,当引火柴的话又不如松针之类的好用。
但左右也是一些柴火,在村庄里成长的孩童难免会与这些山上常见的小枝条和鲜嫩的草叶,打上较长时间的交道。
时间一点点流逝,当太阳快爬上顶的时候,广白停了下来。
他抹了抹脸上的汗,准备在附近找个阴凉的地方解决午饭。
这附近都是荒山,没有什么大型动物出现。
偶然运气好的话,能够看到鬼鬼祟祟、成群结队出现的野鸡。
那玩意儿在满是灌木丛的荒山上,行动极为迅捷。
纠缠的灌木丛,为掩盖它们的行踪提供了天然的防护屏障。
当然,技艺好的老猎人也能精准地射中那些躲藏在灌木中的狡猾野鸡。
只是,一般来说,那样的老猎人是不怎么瞧得上那点满是碎骨的肉丁就是了。
更多的时候,村民们通过陷阱来捕获猎物。
广白准备先去附近自己设下的一个陷阱处瞧一瞧,看看有没有被套中的野鸡或者兔子之类的。
哪怕肥硕些的山鼠也是块难得的好肉。
广白不会觉得,离开了烬之后,自己还能如同往常一般能够获得那么多优质的肉类补充。
也许以后说不好,但现在他只是一个孩子。
而当广白扒开丛生的、有着狭长叶片的不知名芦苇丛,他瞬间瞥见了一抹橘色的毛发。
有货!
广白心里一喜。
从那油光发亮的毛发来看,应该不是多么瘦小的家伙。
只是期盼着,别被哪只路过的狐狸或者豺狼捡了便宜。
这些小型的食肉动物,在荒山里还是颇为常见的。
而当广白快速穿过青翠的芦苇丛,来到自己的陷阱处时。
他发现自己的陷阱仍然好生生地摆放在那里,而一只肥硕的橘猫正用它那散发着幽光的眸子静静地凝视自己……
…………
…………
十年后
时间仿佛忽然加快了速度一般,当广白又一次在深夜里惊醒,他有些唏嘘地抹了抹额头的汗。
推开房门,深夜清冷的空气让他不由得精神一振。
望着头顶广阔的星空,广白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还是孩童时的记忆。
一切就仿佛还在昨天,他还是那个小村庄里默默无闻的农妇之子。
如果不是后来国王暴死,王国彻底陷入了动乱。
他也不会被裹挟着加入那场被史官们称为“乌克萨尔血色之乱”的恶徒狂欢,最终以一个农妇之子的身份,成为了起义军的最大将领之一。
来自爬虫之眼的先知告诉广白,他带着利刃与王冠诞生,本来应统治这片国度。
但现在,他的王冠被人拿走了、取缔了……
这也是为人正直的广白,能够在起义军中始终保持较高威望的原因。
因为爬虫之眼的先知,也许会缄默不语。
但当他们开口,总是会带来宛如既定事实般的预言……
人们相信,起义军中有人窃取了其他将领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