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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邢恕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可是功劳最后却没有变成官职,这让他非常不满。
当然,比起李逵,他已经算是走大运了。李逵可是为了此时,下过刑部大牢。随后虽说有惊无险,却还是贬谪去了西北做县尉。
换个进士出身的小官,在西北这样险恶的环境之中,十年之内,都别想出头。
好在李逵不是普通人,没多久他就再一次被朝堂重视。
虽说皇帝很不满邢恕打断了他的臆想,但还是点头允许了邢恕的建议。等到李逵和鲁大师被召到皇帝面前,皇帝赵煦就忍不住的问李逵:“爱卿,是否镇国神器每次攻击都能如此惊天动地?”
李逵和鲁大师面面相觑,做梦呢?
真要是如此威力,李逵敢带着一支火器部队,打到西夏的腹地,将西夏皇帝给抓来。可是可能吗?就连他作为火炮的第一个发明者,使用者,也觉得火炮在战场上的作用有限。限制火炮威力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每一项都可能是致命的。
李逵摇头道:“陛下,火炮毕竟是武器。这种武器放在城头上,倒是不错,应该比床弩强很多。但是像刚才那样的攻击效果,因该是炮弹很不凑巧打在支撑房子的柱子上,加上仓房年久失修,屋顶的木材腐朽,才会有如此效果。一般情况,火炮的攻击仅仅只能在墙上打个洞,最多也就是将一堵墙打塌而已。刚才的结果,臣以为并非火炮的真实攻击力,要是按之前的估算,肯定是被高估了。”
连开花弹都没有,火炮能打出什么样的攻击力李逵能不清楚吗?
这就是个顶着热武器为名的,实际上的战斗方式还是非常粗暴的——锤子发射器。
可以蹂躏任何血肉之躯,但是对付城墙,还是想多了。
“啊!”
皇帝大为失望,他期待李逵刚才的话不过是欺骗他的。可是连他自己也知道,李逵这家伙不正经,但不说瞎话。尤其是邢恕的表现,很可疑,似乎针对李逵,却更多的是针对枢密院。皇帝赵煦不是刚亲政那会儿啥也不懂的皇帝了,如今他刻苦学习三叔公传授的无赖版帝王术,颇有成效。加上他对朝堂一直攻讦也是不胜困扰,心中暗暗给邢恕一个很差的印象。
可邢恕还装出诤臣的样子,目光傲然地鹤立鸡群。
随后的试射效果虽也不错,至少一堵墙被打塌了,但是一炮让整座建筑的屋顶塌陷,房屋倒塌的场面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皇帝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也不能说败兴而归,而是感觉上,刚来就是最刺激的场面,随后一水不如一水,有点意味阑珊。但赵煦也明白,火炮的威力还是很强的,炮弹出膛的速度,人眼更本就无法追朔,比床弩之类的武器强太多了。
还是附和镇国神器的威名,只是这个威名因为邢恕的搅和,打了折扣。
邢恕原本想要构陷枢密院蒙蔽皇帝的想法,彻底落空。他还在不解,为何李逵会在试射取的让人瞠目结舌的效果之后,承认运气好,并非他设计的武器威力大?
这李逵不会是缺心眼吧?
你不会打埋伏蒙骗一下皇帝?
身为大宋的皇帝,也不可能整日看火炮开炮吧?
回去的路上,邢恕还是想不透,为何李逵如此耿直。当初不是很有计谋的一个人吗?利用变法派的诉求,联合起来伪造宣仁太后的假遗诏,然后在向太后诞辰之日,给老婆子致命一击。甚至期间还团结了保守派。
这种能力,就邢恕的判断,李逵至少是个纵横家呀!可突然间冒出二愣子的气质,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子宣兄,你确定李清臣已经要为李逵站台了吗?”
曾布和邢恕坐在一辆车里,脸色颓败,他用对付读书人的办法对付李逵,当然目的根本就不是李逵,而是李清臣。可为什么,李逵就不能用读书人的办法来遮掩呢?
套路不同,他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曾布长叹道:“本官对李逵不熟。”
他说这话,似乎把自己撇干净了,仿佛邢恕和李逵有多熟悉似的。李逵就在对付向太后的时候,确实和邢恕合作了一把。期间,因为章惇等人的加入,邢恕很快就将李逵抛之脑后,不去理睬。他堂堂二品大员,怎么可能去和小小的从七品文官称兄道弟,说说也就罢了,连他自己都没当真。
邢恕张了张嘴,瞠目结舌的看着曾布。他想通过接近皇帝,让他轻松获得高官显贵的身份。但是皇帝似乎在接见了他一两次之后,就彻底对他失去了兴趣。这让邢恕非常着急,要不然也不会和曾布混迹在一起。
几天后。
太庙献俘。
李逵虽然在火炮的威力上,让赵煦有点小失望。但这种失望情绪仅仅是因为赵煦的期望值太高的原因。赵煦又不是那种很昏庸的昏君,要是大宋真有了能够彻底改变宋、辽、西夏实力的武器,恐怕大宋就不可能在西北磨刀霍霍的专心对付西夏了,辽国肯定也无法容忍大宋拥有改变和辽国实力对比的武器出现。
到时候,大宋就要面临西夏和辽国两个对手。
单挑都不能按死西夏,要是加上个辽国,恐怕大宋的边境真的要岌岌可危了。
而且防御辽国的北方禁军,根本就无法和西军的战斗力相比,快七十年没打仗了,如今连皇帝都不敢想一旦真定府周围发动战争,布置在这一线的大宋禁军会是什么鸟样子。甚至,皇帝担心在河北的十几万大军,神奇的没了。这还真不是他瞎想,而是确实有可能发生的事。他爹当政时期,地方禁军吃空饷严重,就派遣过官员清查过禁军的人数,但因为底子烂的触目惊心,神宗皇帝都不敢彻底清查。只能杀几个倒霉蛋,草草了事。
最近几十年里,大宋将大部分作战资源都倾斜到了对付西夏的西军之中,一旦辽国参战,河北一带恐怕真的要面临节节败退的窘境了。没有多余的钱粮,加上不打仗,当兵的心思浮动,当官的恐怕更是如此。
呜呜……
牛角号低声的声音,将太庙献俘的沉重感一下子就平添了积分凝重之气。
李逵身为有功之臣,在献俘如此重要的庆典过程之中,获得了一个让将门子弟嫉妒的眼珠子都要烧起来的差事。给皇帝当御守。就是御驾亲征的时候,皇帝战车上的武士。这本来是将门的专宠,却被个文官抢了,能不让人生气?
原本皇帝想让李逵驾车的,可是李逵会骑马,但是不会驾车。也不是说不会,在西北战场上,他也干过,就是在闹市他真没这份技术。
站在皇帝出现的御驾马车上,扶着车辕,李逵低头怔怔地看着车辕上漆面上的一道裂缝,偷偷的掐了掐马车上的黑漆,发现有点脆裂,没用力,就秃噜了一块。旁边骑马跟随帝驾的韩德勤要不是在仪式中不敢开口,换个地方早就开骂了:“皇帝的车也是你能剥漆皮的吗?这手为何如此之贱?”这也不能怪李逵,主要是皇帝多高的身份,乘坐的马车的漆皮竟然有些开裂,这还是富足的大宋吗?
当然,这也不能怪皇帝,主要是这事赵煦也不知道。宣仁太后垂帘听政之后,赵煦就只能在边上听的份。
而宣仁太后高氏还是以节俭出名的太后,加上她根本就没有出宫巡视的做派,皇帝的车驾放在宫里头,一放就放了十年,连维护的事都省了。等到皇帝要用的时候,才发现,似乎有点配不上皇帝的身份。但太仆寺也没办法,只能擦干净让皇帝先凑合用着。
好在,献俘开始之后,很多人的目光都被党项俘虏的奇怪步伐给吸引住了。
“这位兄台,这党项人是什么路数,看着似乎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颇为奇怪。”
“这伙人像是瘸子?不会是战场上跑不过别人,才被西军给俘虏的吧?”
“傻话,党项人多骑兵,肯定被打下马来之后,摔断了腿。要不然怎么会这样?”
“不会是所有人都摔断了腿吧?”
……
皇帝在车上听了几句风言风语,他假装没听到,正襟危坐的在车上接收文武百官的膜拜。
还真别说,党项俘虏之前一脸悲愤之色,他们也不想成为大宋太庙的献俘道具,让大宋人高兴。可是当他们发现李阎王在头前的车上,顿时心头所有的怨气都没有,脑子里就一个纯朴的念头,一定不能让李阎王不高兴。
怎么能让李阎王高兴?
不出岔子。
天地良心,俘虏们已经很卖力的走路了,脸上的表情带着畏惧,这也符合倒霉俘虏的身份,只不过,他们腿脚确实不便。
好不容易等到下车之后,皇帝这才踩着软绵绵的步伐进入了太庙。之前他已经斋戒了五天,每次去太庙,皇帝都要遭这份罪。吃得差,还睡不好,连脑子都是木木的,反应更是慢了半拍。赵煦的思绪还停留在路上,俘虏的神奇表现。
对李逵问道:“爱卿,俘虏为何都是腿脚不便的样子?”
“战场上的俘虏看管起来不容易,打断一条腿就方便多了。”李逵理所当然道,打断腿之后,他们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了,省了不少事。
皇帝听到李逵的话,脸顿时黑了,气恼道:“总不至于上万人都这样使吧?”
“这些人恢复的好,才有幸成为陛下献俘的对象。其他人应该还不如他们。”李逵估摸着是这么个道理,伤筋动骨一百天,要不是恢复的好,如今俘虏们应该离不开拐杖。
赵煦之后没有和李逵说过一句话,显然很生气,等到献俘之后,李清臣来到李逵边上,长叹道:“人杰,说你什么好,非要如此暴躁,这下好了你的观察使没了,去做通判吧!”
李逵只能仰天长叹:“时运不济啊!”
当然,李逵觉得运气不好,还有比李逵运气更不好的,新任延安府通判,刚上任几天,就被降职成推官,这位才是真的倒霉。肤施城内,苏辙抱歉的看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