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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心拷问,李逵坚信,只要再打一顿,张商英这货肚子里的那点龌蹉事,他都能打探出来。他也想老虎凳,辣椒水伺候着。当然,辣椒水太奢侈了,这玩意如今的大宋还配不出来。但没有辣椒水,难道其他的就不行吗?
人只要敢想,任何神奇的新玩意都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地冒出来。
可惜,兵统局没有问案的权力。更别想对官员动刑,李逵转悠着眼珠子,想着是否向章惇要这份权力?
要不然,兵统局空有名头,却没有惩罚力,威慑力不足啊!
大宋是有那种像文天祥、陆秀夫这样的肝胆之士,但更多的是膝盖特别软的怂包。张商英肯定不属于对生死淡漠的人。
这等小人,只要敢往死里折腾,说不定没动刑,就已经招了。
想到这里,李逵向章惇讨要:“章相,要不让兵统局设个刑房……”
章惇急忙制止:“想都不要想,兵统局能审问官员,你李逵是不是要上天啊!”
“没有,下官只是想为朝廷出一份绵薄之力而已。”李逵有点可惜地看向了张商英,后者一阵后怕。兵统局的二十板子,刚打不久。谁知道李逵这厮憋着什么坏招?
自己报仇不成了,李逵只能一脚将张商英踹火坑里算了。当即改口道:“章相,张商英曾是御史台的御史,或许去乌台反思,能在昔日同僚感化之下,说出幕后之人。”
“这个……”章惇动心了,捋着胡子刚想要答应。
可是张商英却急了,他当初在御史台,那是章惇把他当成钉子强行安插在御史台的手段。什么同僚之情谊,根本就没有,只有咬牙切齿的恨意。
御史台上下,都知道张商英这货是来砸刘安世,还有其他御史饭碗的奸佞,这货能在御史台有什么朋友?
李逵知道自己在官场的敌人不少,但是还是低估了张商英,这货在官场的敌人比他更多。
张商英闻听要去乌台,也就是台谏的牢房,顿时急了,对章惇道:“章相,当初是您让我去御史台的啊!如今刘安世还是御史中丞,下官去了,岂不是命都要没有了?”
章惇愤恨不已道:“你还是不想说幕后之人?”
“下官,不敢说!”张商英还想硬气一下,寄希望于章惇能够想着昔日的情分,至于说对付李逵,他这辈子都不想和李逵碰面了,更不要说对付李逵。
这次的教训,足够让他警醒此生。
章惇正在犹豫,李逵却轻飘飘的开口下蛆使坏道:“背后的刀子,什么时候落下来,谁都不知道。万一自顾不暇的时候落下,就要出人命了!”
这话一出,章惇顿时坚定了心意,冷着脸道:“张商英,你去乌台陈情吧?”
张商英大惊失色,惊恐万分道:“章相,下官会死在乌台的啊!”
还真别说,其他人去乌台,御史们只会当成任务来看待。而张商英去了御史台,还是以需要陈情身上嫌疑的嫌疑人的身份前去。乌台的御史们会像是要过年迎接年猪般的高兴。
在御史们眼中,张商英这货就像是过年的年猪。
杀是肯定要杀的,但是要杀的漂亮,杀的喜庆,杀出个过节的气氛来。
试想,要是刘安世知道李逵将张商英以罪犯的身份发落去乌台牢房,这位性格执拗,不通情理的老御史。会在御史台集资筹款,请李逵去京城最好的丰乐楼,吃最贵的菜,叫最好的姑娘,感激李逵给他们手刃仇人的机会。
张商英惊叫起来:“章相!”
“章相!”
……
就像是不甘赴死的猪哥,张商英死命的挣扎起来。而李逵却在他面前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给辽狗隐匿?”
这话虽说是故意气张商英的,但张商英却仿佛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都快被人拉出都事堂了,却突然高喊道:“章相,我说,我说……”
被再次拉倒章惇面前的张商英,趴在地上,委屈地哭起来,呜呜呜……悔恨的泪水,瞬间湿透了衣袂。
“是谁在背后支持你?”
“大理寺卿姜旭。”
“刑部是谁?”
“刑部尚书邢恕。”
“还有呢?”
“礼部尚书林希。”
……
张商英刚说完,反倒是章惇却情绪激动地冲到了张商英边上,怒起一脚将人踢翻在地,怒道:“不可能!”
第691章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章惇的愤怒,那是因为林希的身份特殊。
林希,福建路人,嘉佑二年进士。
知道这信息的都已经觉察过味来了。林希和章惇的关系是老乡,还是同一科的进士。别看章惇因为侄子中了状元,脸上挂不住,没有参加选官,重新考了一次科举。当然,也考上了。但是和章惇熟悉的人都知道,章惇喜欢把自己当成嘉佑二年的进士。
主要是嘉佑四年的己亥科,人才凋零,有点让他感觉没脸见人。
即便如此,嘉佑四年这一科章惇也没有中状元。就像是在太学里,上舍生参加月考的时候没考上魁首。愤而去了中舍生哪里找存在感,然后被啪啪打脸。
第一竟然还不是他!
事实上,他的名次并没有上升,还是殿试第五,和嘉佑二年的排名一模一样。
当时的章惇并没有感觉到羞辱,他还是很高兴的参加了选官,进入仕途。
真正让章惇大受打击的一年后的制科。制科考试,是针对进士的考试。当然其他身份的文官也能参加,但是没进士出身的文官,根本就没胆参加大宋最高规格的制科考试。因为制科考试不仅仅是考试,还有一个入门门槛,参加考试之前,需要向两制即掌内制、外制的翰林学士、知制诰、中书舍人,呈送平时所作策、论各25篇。
像老种,种建中这样的荫补文官,如果有人问他要50篇众论古今的策论,老头说不定一怒之下会拔刀杀人。
没见这么欺负人的事,还将不讲理了?
这仅仅是参加制科考试的入场券。
也就是通过了翰林院,中书秘书省高官的认可之后,拿到一张参加制科的准考证。
而正式考试,远远要比想象的更难。一天之内六篇策论,每篇至少3000字,还不是三百,而是三千字。
这足以让很多进士看到题目都绝望了。
这还不算完,考试题目还分明暗之分,从九经,十七史,《国语》、《荀子》、《扬子》、《管子》等典籍之中摘取。甚至还有兵法比如《尉缭子》、《孙子兵法》等等。
这样的考试,不是饱读诗书之人,连题目都看不懂。
结果就是,嘉佑六年的制科考试,皇帝成功录取了九个人,其中七个是嘉佑二年丁酉科的进士。至于章惇后来参加的嘉佑四年己亥科,全军覆没。状元刘辉连见皇帝考核的第三场都没有机会参加,就被刷下来了。这才让章惇开始反思起来,自己再混迹在嘉佑四年的进士圈子里,会不会丢人?
答案是会。
嘉佑二年的进士,苏轼、苏策、曾巩、曾布、张载、程颐一个个名字,渐渐的出现在了大宋文坛最核心的圈子。
而嘉佑四年……
这种感觉让章惇当年很受伤,就像是自己在书院之中,成绩不理想。好不容易找到一帮蒙童,准备去欺负人的,人没有欺负到,自信心不但没有恢复,反而被羞辱了。
这就是章惇如此心高气傲之人,不得不打肿了自己的脸,腆着脸说自己是嘉佑二年的进士。
而林希,正是他的同门。从师徒名分上来说,欧阳修主持了嘉佑二年进士科的考试,他是主考官,他们都算是欧阳修的弟子。
大宋文臣圈内有人生三大铁:同乡,同党,同门。
章惇和林希是同乡和同门,还是同党。
按理说,天下没有比他们更为牢固的友谊了。用章惇的想法,他和林希之间的友谊牢不可破。天下已经没有比他们之间更为深厚的友谊了。
当然,梁山匪徒表示很不服气,明明天下有更深厚,更伟大的友谊,为什么你说没有?
一起抱着取暖,就问你们敢不敢……
章惇心目中最不可能叛变的人就是林希。可林希隐隐有叛变的迹象,如何能让他不惊不怒?
可让他愕然的是,当他怒吼之后,李逵用比他更大的声音,掩盖了他发出的震怒。就见李逵冲到了张商英面前,一把薅住张商英的衣襟,将人从地上拉倒面前,怒吼道:“不可能!”
张商英又快哭了,他明明讲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为何就是没人相信?
“李逵,你可以羞辱我,但绝对不能用这等卑劣的手段陷害我!”
张商英说完,表示很光棍。他说的每一句,背叛的每一个名字都是真的。
可李逵不信,他怒骂道:“这帮生儿子没……的傻叉,我和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陷害于我?”
这不是陷害,而是看你不顺眼。
张商英没敢发牢骚,只好说出他知道的消息:“赵挺之是邢恕的大舅子。”
李逵刚刚搞的赵挺之丢官,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邢恕也就罢了,本来就是反复小人。可是林希和姜旭呢?李逵不依不饶道:“邢恕几算了,那么礼部尚书林希和大理寺卿姜旭呢?他们为何和我过不去?”
“姜旭的事我知道一些,他家去延安府经营煤油生意,投入巨资卖地挖油井,却被骗了数万贯,啥也没挖到。最后还被煤油商会的人给打出了延安府。李逵,你摸着良心敢不敢说自己和煤油商会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逵惊呆了,煤油商会的锅他也要背?
当然,李逵就是反驳,估计也没办法撇清。毕竟,他赚钱了,还赚了不少。
随即,他用扭头看向了章惇,眼神颇为无辜,让章惇心底冒出一丝的不忍,仿佛不给李逵正名,就是犯了天大的罪过似的。
张商英等待着发落。
他如今的情况很不妙,仿佛生死都在章惇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