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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岭?你们是来换粮的吧!来,让我看看麦子成色……”
“麦子肯定没问题,不知道今年玉米是怎么个换法?”张承林小心翼翼的问到。
“小麦换玉米,一斤换两斤,换高粱的话可以给你三斤半,要换我现在就给你过秤,现在焦村公社玉米剩下也不多了!”
如今虽然国家已经结束了公社生产那一套,但是大家还是喜欢叫乡里公社。只见对方拿出一个老旧的木秤,这木秤称量还需要两人拿木杠抬着秤把。
两袋小麦被这位叫田宝根的青年挂在了秤钩上,张承林与二儿子抬着木杠,看见自己的袋子被如此勾破,想要开口但最后还是没出声。在异县他乡只要能够平安的换得粮食,这才是此行的关键。
“120斤……116……109斤!”田宝根把秤砣拨到最远端,一点点的又往回拨动。张国栋看见他的大腿靠在麦袋子上,原本已经116平稳的秤砣又开始下沉。
“106……哎呦,你踢我脚干嘛?”扛住袋子的脚突然被张国兴踩了一下,田宝根痛的退了一步,原本已经平稳的秤杆扬起了头。
“我看秤了!这106太低你看!你放在120试试!”张国栋感觉有一些好笑,这么明目张胆作弊,还不如在秤上动些手段,你这样不是欺负我傻吗?
“放在哪儿我称准就行,弄的我还稀罕你们一斤半两似的。”听到张国栋的话,田宝根原本想要发火,但是看到对方的个头比自己高了一头不止,心中不由一怯,这火也就没发的起来。
继续过秤,张国栋在父亲与二弟抬起秤的那一刻故意栖身上前,挡住了田宝根出腿的可能。
“你这是过秤不过?不过的话挑着粮食走开!”田宝根见对方识破了自己的把戏,平常这些换粮的穷哈哈看见自己都唯唯诺诺的,今天遇到个这样的愣头青,这是非要跟自己杠上了?
“你过你的秤就行,我站在这里还挡住你的腿不成!”
“小子,你说谁用腿了?不要以为个子长的高我就怕你了!也不看看这是哪里?”田宝根火冒三丈,自己家里竟然有人敢这么说话,今天要是自己低头了,以后再来找他换粮穷鬼不就都反了?
张国栋看着对方的眼睛丝毫不让,张承林一旁轻轻的拽了下儿子的胳膊,但张国栋没有丝毫退让。
20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打架那是家常便饭,哪个孩子从小不打架长大后定是怂货,要被人欺负。而且这时候同一个村村民关系都很团结,往往打架最后打到一个村全部上阵,不乏有些人失手闹出人命,但是打架所有人都有一个准则,没有大事不动家伙,有大事儿也不能动枪,派出所对于敢动枪的人绝不姑息,这时候很多人家里还都是有枪的,收枪那还是8年后的事情。
田宝根看着张国栋的眼睛不由的心中一阵毛燥,他在整个焦村乡也是打架出了名的,否则也不敢做粮食交换的买卖,此刻张国栋就像即将扑杀猎物的雄狮,只要田宝根稍有不对,就会瞬间把他撕的粉碎。
“你,你想干什么?要换粮食就换,不换赶紧滚蛋,谁稀罕挣你们这几毛钱,活该饿死你们这些穷鬼。”田宝根伸手就要去拿秤锤,却被张国栋一把抓住手臂,他试着抽出手臂只觉得胳膊一股大力袭来,田宝根急忙后退张国兴却是纹丝不动。
“放开,我让你……放开!”田宝根感觉自己胳膊似乎要断了,他用尽力气去推拉对方这才知道自己今天遇到硬茬了,这年轻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但那手就像铁钳一般自己丝毫无法挣脱,越是挣扎他自己胳膊就越是疼痛,感觉就要断了似的。
“啊…啊……”田宝根一阵夸张的喊叫,张国栋看向院门外,露出一副轻蔑的冷笑,他没有阻止田宝根的求救声音,反而抓在他胳膊上的手轻了。
“你叫人叫吧!我穷命一个,今天倒要看看这东旦村有没有人能够留下我,不过我们两个梁子今天算是结下了!”张国栋看向上房院子,屋子里传来女人教训孩子的声音。
田宝根心中一颤,原本的火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为了几斤粮食结下这么一个梁子完全不值得,但要想让他给这些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穷鬼低头,他做不到。
田宝根的老婆听到院中丈夫的声音,急忙跑出屋子,当看到自己男人与对方三人相处明显不和谐时,她连忙跑出了院子。
“快来人,宝根被外村人打了!”田宝根媳妇那杀鸡般的声音瞬间传出了半个村子,很多相邻们都走出院子,向田宝根家聚集而来。
田宝根见事情已经闹开了,心中难免有了一丝怯意。
“兄弟,今日是哥哥做的不对,你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这次秤你自己称,完了再多加你一斗玉米。”
第二章 回家
“打人了,大家快来救宝根!”
“去黑蛋家把黑蛋他二叔叫上……”
“敢在东旦村撒野,真当我们村没人了?”
……
听到门外吵闹声音,张国栋表面平静,可他父亲与弟弟已经开始不由地打颤。
“当家的,别怕!我把门中兄弟都喊来了。”
田宝根媳妇还未进门,大喇叭嗓门已经传了进来。随后十多个汉子气势冲冲相继而入,手中棍棒、锄头、掀,各种农具不一而举。
“宝哥,你没事儿吧……”一名村民拿着扫帚问到。
田宝根见救兵已到心中窃喜,他想向救兵走去,可张国栋在他肩膀上的大手紧紧的限制了他们行动,只要他稍有异动,肩膀的疼痛便会不时的提醒他现在的处境。
“你们三个胆子不小,敢来宝哥家里闹事儿,兄弟们上……”
一个光头青年前面领头,手握一根两米长的木棍直接向张国栋打来。
那木棍速度飞快,很多人还来不及反应,张国栋一把抓住袭来的木棍,光头脸上瞬间露出一丝恐惧,那木棍竟像被虎钳夹住一般丝毫不能动弹。
张国栋眼中凶光泛起,右脚直接踢在光头胸口上,把对方踢出近十米远,光头躺在地上开始抽搐,一时间竟无法站立。
“毛子,误会了!我和朋友闹着玩儿呢!你嫂子还以为要打架,这都是误会,刚才喊你嫂子没喊住。你和大伙儿都走去吧!看你们弄的…凤娥你个臭娘们儿,没事儿瞎哄哄啥呢!还不快去做饭去,不打死你……”
躺在地上的光头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装死还是真晕过去了。
田宝根见身手最好的光头都话今天事情就闹大发了,这大个子可真是凶狠。俗话说不怕软、不怕硬,就怕二愣子拼命,自己犯不上与几个穷哈哈拼个你死我活。
“当家的……”田宝根媳妇看着张国栋露出为难的样子,她有些担心丈夫还在对方控制下,但是当着这么多村里人的面,她不能违背当家人的意思。
“还不滚回屋子,中午把房梁上的腊肉都炒了,你再把立柜里的酒拿出来,我要跟三位朋友喝几杯。”
张国栋上辈子没少打架,打群架寻求的是一个气势,只有镇服了对方闹的最凶的,其他人基本就都是软脚虾。
院中东旦村众人,这一刻上有心维护自己村子的尊严,却没有人愿意面对张国栋这样的狠绝色,一时间场面竟有些尴尬。
张国栋知道事情已经闹得差不多,便放开了田宝根,众人也正好顺着台阶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纷纷散去。
不到一分钟闹腾的院子瞬间变得安静下来,门外原本看热闹的女人和老人也都消失不见。躺在地上的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见了踪迹。田宝根干笑着化解着尴尬,他虽也打过很多群架,但像今天这样紧张的还从未遇到过。
……
张承林抹了抹头上的细汗,大儿子以前虽是调皮打架,但他从不知道儿子还有这样一面。刚才那一棍看起来不轻,他拉起儿子的手,看到手心只是有条红印。
“没事儿,爸!”张国栋对自己现在的身体很是满意,刚才所受那一下可不轻,可这才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张国栋没有打算与田宝根去纠结。喊过二弟,与田宝根三人很快就把小麦称量完毕,田宝根完全放下了刚才的不愉快,跟在张国栋后面一股脑的奉承,上秤称量包谷时,更是自己抗着木杠,让张国栋自己移动秤锤。
“460斤包谷刚好,多出来34斤的算是哥哥今天的赔偿,你嫂子饭快做好了,吃了饭再回去呗!”
“好意我心领了,今天兄弟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家里穷啊!没办法,就等着这点粮食救命。这34斤包谷就不必了,我们还急着回村,就此别过了。”
张国栋态度坚决不容拒绝,田宝根只能作罢,称出34斤包谷倒了回去。
粮食换完了,父子三人把426斤玉米分成大小六个袋子,六袋包谷装好用麻绳捆绑结实后,三人挂上扁担试了几下没有问题这才起身出了门。
离开田宝根家三人不由的都加快了速度,出了东旦村走上大路,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哥,你刚才太帅了!那田扒皮竟然当着村里那么多人的面都不敢说硬话,咱们村人在他家换粮可没少吃亏。他最后还要留我们吃饭呢!”张国涛看着哥哥一脸的崇拜,家里一年四季都是粗细粮混着吃,只有过年才能吃口白面见点油水,想起离开田宝根家时从厨房飘出的香味儿,他不由咽了咽口水,从早晨出门到现在他已经8个多小时没吃饭了。
“今天真是有惊无险,国栋,以后办事不能这么鲁莽了。回家后今天的事情都不许告诉你妈,省的她担心。现在已经离开东旦村很远了,我们歇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路还远着!”张承林从包谷袋上拿出一个小布袋子,里面装着3块玉米面巴巴,这玉米面做成的饼在农村叫做巴巴,看起来金黄透亮份量不小,但是吃完嘴里一阵酸苦,农村家里但凡条件稍微好点的,都不会用纯玉米做巴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