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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阳公果然是雅量高致。
刘仁轨分析道:“敌军的战船大小都有,数目庞大,说明倭国此次算是倾国出击。”
倭国人喜欢赌国运,历史上被华夏毒打多次,但在满清时期却成功了。
“继续说。”
贾平安的思绪飘飞,看着敌船扑了过来。
“我军大多是大船,一旦到了宽阔的海域,随时能游弋,所以倭人定然会封堵咱们,想把咱们堵在入海口中,他们再一步步的攻击。”
刘仁轨脸上的皱纹都在发光,“这是瓮中捉鳖之意,下官以为战!”
众人看着贾平安。
贾平安点头,“开始吧。”
“敌船靠近!”
一艘大战船上,朴市田来津杵着长刀,目光炯炯的看着唐军船队,嘴角微微勾起,“终于把唐军堵在了内河里。我军六百余战船,敌军不过百余,数倍之差,今日我将为倭国雪耻!令,全军出击!”
阿倍比罗夫冷冷的道:“要谨慎!”
倭国内部的山头也不少,朴市田来津和阿倍比罗夫就尿不到一壶,但中大兄王子却把他们一起派了出来,美其名曰阿倍比罗夫擅长水战。
朴市田来津冷冷的看着他,“进攻!”
战船上传来了嚎叫声,接着一艘艘战船越过朴市田来津的坐舟,纷纷扑了上去。
后世贾平安见到了些描述白江口海战的资料,大多说倭国战船矮小,当时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小舢板的模样。此刻见到后,才知晓那些描述有失偏颇。。
倭国的船队同样是有大有小。当然,他们的大船在大唐的战船面前没法比
想想也是,若都是小船,他们怎能运送了那么多兵员和各种辎重到达百济?
“敌军上来了。”
敌船已经进了入海口,船上的倭人在欢呼。
贾平安问道:“老刘以为当如何?”
刘仁轨毫不犹豫的道:“敌船想把咱们堵在里面,可咱们却无惧,用大船挡在前方就如同是城墙,坚不可摧。”
他看着贾平安,担心会被否决。
贾平安点头,“照做。”
这是历史上老刘大放异彩的一战。
贾平安觉得自己不能剥夺了。
楼船和海鹘上前了。特别是楼船往前面那么一蹲
“简直就是海上坚城。”
倭国人开始发动了进攻。
“靠过去!”
倭国战船靠拢楼船,随即仰头,张弓搭箭
楼船上,李敬业拎着陌刀喊道:“准备”
盾牌拿在手中,弓箭手张弓搭箭。
敌军箭矢飞了上来,就一个倒霉鬼被射中的小腿。
“轮到耶耶了!”
李敬业喊道:“放箭!”
唐军的弓箭手探头出去,还有从侧舷开的口子里冲着外面倾泻箭雨
下面的倭军将士正在仰望着楼船,就见箭矢飞蝗般的倾泻下来。
一个倭将眼睛中箭,惨叫着喊道:“啊快,攀爬!”
几个倭军把带来的梯子架上去,喊道:“快来。”
倭人们急匆匆的往上爬去。
箭矢不断落下,中箭的倭人惨叫着跌落下来,剩下的咬牙继续攀爬。
“李司马,可要砸石头?”
楼船上啥都有,甚至还有投石机
李敬业摇头,“耶耶先杀一阵再说。”
几个倭人冲上了楼船上,下面传来了狂喜的嚎叫声。
“我们是头功!”
一个倭人兴奋的喊道。
其他人却不说话,倭人偏头看去
一排排披甲唐军站在那里,手中拎着横刀,目光冷冽,就像是看到了一群肥羊上来
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横刀熠熠生辉身材高大的让倭人需要仰望的唐军来了。
一个身材高大巨大的让倭人们心生绝望的唐将冲在了最前面,他还拎着一把陌刀,狞笑着高举起来。
刀光闪过。
下面的倭人只听到上面传来了惨叫,不知战果如何。
“快,继续攀爬。”
将领一手握着插在眼珠里的箭矢尾部,一边喊道。
头顶突然被东西砸了一下,随即落在船上。
是石头?
将领心中凉了半截,可脑袋只是疼痛,并没有那等被重创的感觉。
他偏头一看一个只剩下上半身的倭人就躺在那里,一时不得死,还在大声的惨叫着。
“投石机”
“放!”
呯!
一块石头飞了出去,远远的砸在了一艘倭船的船头上。
嘭!
船头猛地一沉,将领心中一松,还好还好,又浮起来了。
一个大窟窿突然出现,下面的海水猛地冲了上来。
“堵住!堵住!”
唐军的楼船发威了,各种武器轮番攻击,甚至还有铁汁。
铁汁浇下去那个酸爽啊!
只听到惨叫声传来,接着烟火骤然升起。
这海战还怎么打?
“武阳公,敌军逆流而上,我军却是顺流而泊,虽说倭军势大,可我军却占据了优势!”
刘仁轨目光炯炯。
果然是老刘!
贾平安淡淡的道:“我就看着。”
外海上,朴市田来津神色从容,“唐军在防御,如今双方陷入了僵持我以为今日不能击败唐军。”
“为何不能?”
先前表达了要谨慎的阿倍比罗夫却反过来质疑。
朴市田来津淡淡的道:“唐军第一日士气高涨,今日且消磨一番。”
这一战持续了三个时辰,倭军在唐军的大船之前无功而返。
“明日!”
贾平安说道:“今日双方互相试探,明日就是决战。”
随即登岸,将领们聚在一起商议明日的战事。
“夜里小心戒备倭军夜袭。”
刘仁轨很是从容的布置着。
“明日该如何做?”
这是个问题。
刘仁轨看了贾平安一眼。
贾平安懒洋洋的道:“我就带了耳朵来。”
刘仁轨心中感激,“我军船少,若是冲出去倒是宽阔,随时都能游弋侧击,可若是想聚歼敌军的水军,唯有坚守入海口,等敌军难以为续时,全军出击”
老刘开始了。
贾平安微笑着。
大唐需要刘仁轨这等老而弥坚的武之才,用于填补程知节等人退居二线后的空白。
刘仁轨,裴行俭
还有不少。
许多大将后续因为政治站队倒了大霉,贾平安后世看到这里时不禁为之扼腕。
上层争夺将领站队作甚?
军人不干涉政治才是王道。一旦军人开始干政,就是藩镇的苗头,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入海口这里看似宽阔,可终究有两岸为限制,我军可以随机应变,用阵型变化来夹击包围敌军。”
刘仁轨信心十足。
最后他回身请示,“武阳公以为如何?”
贾平安看着都要睡着了,众将见了心中不禁一松。
他惬意的道:“就这样。”
若非此次征战贾平安手段频出,众将都要怀疑这位是不是一个西贝货,只知道装装样子。
贾平安起身,“剩下的你等来收拾,我去睡一觉。”
身后传来了窃窃私语。
“武阳公竟然这般轻松,可见此战我军胜券在握。”
“就怕是轻敌。”
“轻什么敌?武阳公一战强渡鸭绿水,二战灭掉了高丽名将温沙门率领的高丽主力,随后一把火烧死了十万联军你说他轻敌?”
众人盯着一个将领,目光不善。
将领头皮发麻,堆笑道:“我担心自己轻敌。”
武阳公这是为我撑腰之意刘仁轨却心中有数。
看看那些将领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钦佩之色,这便是贾平安带来的。
我信刘仁轨!
贾平安甚至当了甩手掌柜,这样的姿态让人格外的安心。
刘仁轨去寻贾平安,发现他竟然又在马杀鸡,不禁笑了。
“老刘啊!”
贾平安招招手。
两个百济少女笑嘻嘻的为他揉捏。
捏一捏的位置和力道就不对了,贾平安干咳一声,“越界了啊!”
两个少女脸颊绯红,眼中几乎能滴出水来。
刘仁轨近前,看了一眼两个少女,她们随即福身告退。
“武阳公,老夫一直不解,你为何这般信任老夫更是提携有加。”
“我说咱们是失散多年的亲戚你信不信?”
贾平安开了个玩笑,随后说道:“这便是缘分吧,我听闻过你,先帝时你便以直言敢谏闻名。后来你面对李义府也毫不退让,行事公正堪称是难得。”
刘仁轨就是这个尿性,见到不平事就要发声,就要出手。
历史上李义府最为风光的时候,刘仁轨就敢冲着他下手,可见这个小老头的凶悍。
刘仁轨默然良久,“老夫得罪了李义府,李义府进了谗言,说是准备把老夫贬官为青州刺史可最后却让老夫随军。”
他看着贾平安,贾平安微微一笑。
兴许宿命中刘仁轨和李义府就是冤家,所以他依旧弹劾了李义府,被李义府打击报复。
但贾平安进宫去寻了阿姐,一番话让阿姐出手保住了刘仁轨。
刘仁轨拱手,“多谢了。”
他刚直,凶悍,但却不蠢,否则也不会用兵如神。
贾平安喊道:“人呢?”
两个百济侍女笑着过来,刘仁轨拱手告退。
“舒坦!”
“用力!”
“哎呀!爽!”
刘仁轨听着棚子里贾平安那惬意的声音,站了良久。
第二日,唐军再度出发。
“唐军动了!”
倭军战船一直就堵在入海口外面一点,朴市田来津站在船头上看着远处缓缓移动而来的船队。
阿倍比罗夫站在他的身边,沉声道:“今日就是决战!”
朴市田来津回身喊道:“今日,就让我们用大捷来回报殿下的恩情,今日不胜不归。今日,若是败了,我将战死在这里。”
这些话被顺着传到了那些战船上,顿时引发了一阵欢呼。
“全军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