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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匆匆的跑进了自己的书房里。
“姑母”
这一家子都习惯了,面色如常。
晚些杨德利到了宫门外
李勣瞥了一眼,冬日天色昏暗,他看不清楚,“那是谁?”
早上等候进宫的只有宰相,那个小官怎地也在?
许圉yu师看了一眼,“是那个谁御史。”
李义府冷笑道:“是贾平安的表兄杨德利!”
众人齐齐看向杨德利。
没办法,上次这位御史直接弹劾皇帝,那悍不畏死的劲头让人为之敬佩。
“他这是要进宫仗弹”许敬宗看看宰相们,幸灾乐祸的道:“最近谁犯事了?李相?定然是你。”
贱狗奴!
李义府冷冷的道:“老夫行得正,坐得端,只是你许敬宗得好好想想自己最近做了些什么。老夫怎地听闻你最近流连于青楼,那个高丽贵妇人可是有趣?”
许敬宗怒了,“李义府,你竟然敢令人盯着老夫?贱狗奴!”
老许劈手就是一巴掌。
李义府避开,骂道:“老夫用得着盯着你?老夫”
许敬宗突然被打通了脑回路,“你特娘的就在边上看着,你这个贱狗奴!可是喜欢去嫖那些高丽的贵妇人”
高丽国灭,那些归顺的人一家子屁事没有,可那些脖子硬的难免一家子为奴为婢那些青楼神通广大,竟然弄了些高丽贵妇人来为妓,引得一些老蛇皮趋之若鹜。许敬宗就是其中的一个,看样子李义府也是如此。
不要脸!
杨德利站在边上冷着脸。
他就去过一次青楼,只是去喝酒。成亲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管不住裆下那块肉的多半没出息。
这是当年姑母说的话,那时候杨德利还小不懂,长大后就奉为圭臬。
晚些进宫。
“陛下,御史杨德利求见。”
杨德利当然不能跟着宰相们一起进去,他得申请。
李治有些模糊的视线内突然全是红光红红火火的日子啊!
“杨德利?”
内侍说道:“是,监察御史杨德利。”
李治的眼皮子蹦了一下。
他又要弹劾谁?朕怎么觉着脊背有些发寒呢?
但作为一个志向远大的帝王,作为一个想青史留名的帝王,李治微笑道:“让他来。”
他还看了宰相们一眼。
御史要仗弹,弹劾的那人多半位高权重,需要倚仗帝王来撑腰
咳咳!
宰相们在干咳。
李义府面色阴晴不定。
他做的事儿自己清楚,真要弹劾一抓一大把,但帝后看重他,谁能如何?
可杨德利是贾平安的表兄,穿一条裤子的。
莫非是要弹劾老夫?
宰相们在这个威胁之下开始理事。
没多久,杨德利来了。
行礼后,李治问道:“杨卿今日仗弹何人?”
杨德利深吸一口气,拿出一张纸,“陛下,臣弹劾陛下。”
李治的从容撑不住了。
这是第二次了吧?
第一次杨德利弹劾皇帝纵容李义府网罗罪名,把李崇德无辜下狱。
那一次杨德利的胆大给李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杨德利也因此在御史台一战成名,成为了许多人的偶像。
这次又是为何?
李治下意识的检讨了一下自己最近的事儿没啥问题。
“帝王乃是一国之基,帝王的身体更是一国之重,臣听闻宫中云集了天下名医,最近孙先生更是来了长安城臣很是欢喜。”
身体?
李治揉揉眉心,头风病一旦发作的话,他不但头痛欲裂,更是视线模糊,所以他才把皇后给推了出来。
但杨德利这话是啥意思?
杨德利抬头,“臣去请教过十余医者,他们说头风病患者要清心寡欲”
他突然提高了嗓门,“可陛下却从未清心寡欲过,臣就在宫城外转着,只是一个月,臣竟然就看到了武氏的两辆马车进宫十余次!”
轰隆!
王忠良仿佛听到了一声霹雳。
完蛋了
第869章 这才是爱情(感谢‘8000banshee’的盟主打赏)
自古以来皇帝的私生活就是臣子们关注的现象。
不说远的,近一些的汉灵帝的私生活堪称是混乱到了极点,大汉随即崩塌,看似党争之祸和内侍专权是主因,但这位不作为的荒唐帝王也少不了功劳。
所以至此官员们对帝王的私生活就颇为关注,若是哪位帝王敢让宫女穿着开裆裤满世界转悠,臣子们能冲进宫去收拾他。
老李家虽说在男女之事上随意了些,但你要说荒淫无道远远谈不上。
李渊不说,先帝的女人也不少,但和德皇后伉俪情深堪称是天下夫妇的典范。
到了当今皇帝时,他在女人的身上栽过跟斗王皇后和萧淑妃。
两个女人仗着后台把后宫搞得乌烟瘴气的,而且王皇后更是和外朝的重臣勾结,让李治在宫中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把这两个女人给弄掉了,李治最近几年颇为那个啥有些小蜜蜂的意思。
睡女人不是事,但你不能过了。
李治和武顺母女的事儿瞒不住人,他也没想瞒过谁。
大伙儿知晓了最多说皇帝会玩,武顺和皇后是姐妹,武顺和贺兰敏月是母女。
从未有人为此建言,但今日杨德利就开火了,而且一开火就是大杀器。
“陛下早些时候清心寡欲,头风发作少,最近几年却越来越多。臣以为,这便是因为陛下贪吃好色导致的恶果!”
炸了!
宰相们目瞪口呆。
王忠良面色涨红,双腿打颤皇帝面色铁青了啊!这是要动手的意思。
杨德利却毫不畏惧的抬头看着皇帝,“陛下,美食女色为重,还是大唐的江山社稷为重?臣觉着陛下糊涂了,就是被那母女二人给弄糊涂了。”
李治觉得眼前发黑,头痛欲裂。
怒火就像是岩浆般的在胸口那里往上喷涌。
他身体打颤,指着前方喊道:“拿了,拿出去杀了!斩杀了他!”
侍卫上前,杨德利依旧不慌。
好一个钢铁御史!
任雅相不禁暗自佩服换了老夫多半不会这般头铁。
李勣微微颔首,心想这大概就是愣头青,和敬业差不多。
李义府忍笑忍的很辛苦,他觉得杨德利倒霉,皇帝恨屋及乌,贾平安那个扫把星也会跟着倒霉。
乐不可支啊!
许敬宗却是看着他们兄弟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当即起身,“陛下,杨德利弹劾虽说对陛下不敬,却是一片忠心呐!陛下若是杀了他此后史书会如何写?”
李治最在意的便是史书先帝贞观之治令人赞不绝口,纳谏如流流芳千古。到了他这里,他处处都以先帝为对照,一心想接着创建一个盛世。
明君可不能随意杀人。
老乌梢蛇李勣起身了,这位常年不动窝的宰相一开口就令人无法拒绝,“陛下,杨德利并无故意激怒陛下之意,若是杀之,臣以为不妥。”
宰相有制衡皇帝的作用,但不是大事没人会用,李勣今日就用了。
李治气咻咻的看着宰相们,只看到了一张张模糊的脸。
“杨德利羞辱朕过甚,不杀他朕心中难安。”
李勣沉声道:“陛下盛怒之下臣以为当思量。”
别的事儿还好说,杀人而且还是杀御史,陛下你确定不多考虑一下?
李治咆哮道:“拿下杨德利,关押在百骑不,弄到刑部去!随后严加审讯,朕要知晓是谁在指使!”
杨德利被带走了。
但宫中却留下了他的传说。
“那个御史果然是不怕死啊!”
“是贾郡公的表兄,最是强硬的一个,连陛下的面子都不给。”
武媚急匆匆的来了。
“陛下。”
李治躺在床榻上,面色潮红的道:“你来作甚?可是你指使的?”
他想到了武顺不时嘀咕皇后对自己的态度恶劣,心中就恼火。
武媚心中一个咯噔,正色道;“臣妾无需指使谁,若是臣妾想建言,难道不能自己说出口吗?”
她如今为皇帝执掌权柄,话语权颇重。
李治面色稍霁,“杨德利羞辱朕太盛,当杀之!”
武媚笑道:“一个御史罢了,陛下何苦为他生气。”
李治冷笑道:“你是觉着贾平安的表兄该保住?”
帝王之心莫测,连枕边人也得小心些。
武媚淡淡的道:“杨德利说的可有错?”
李治额头上青筋跳动。
武媚轻声道:“原先平安说陛下这病要清心寡欲,吃的清淡,其它也得清淡,于是陛下好了许多,可这几年陛下渐渐放纵了自己如今一次犯病就一两个月,谁管了?谁进谏了?那些宰相们都坐视着陛下在不断滑向深渊,他们可说过吗?没有!”
武媚凤目冷漠,“杨德利乃是一个农夫,能跻身为官员这便是福分,为此他在户部殚思竭虑,哪怕是一斤粮食的耗费都不能容忍。见到陛下频繁发病,他更是甘冒风险进言批龙鳞,陛下,他是把生死置之度外,就为了告诉陛下,再这般下去,陛下怎么办?大唐怎么办?”
她福身告退。
李治冷漠。
杨德利进了刑部大牢,随后消息传来。
“这人竟然说陛下贪吃好色。”
刑部的一干人都来看大佬。
牛逼大发了啊!
“看看,竟然看不到一丝惧色,啧啧!”
“果然是大唐第一不怕死的官员,当年的魏征怕也不及吧。”
“论不怕死,魏征估摸着不及他。”
杨德利被丢进了一个臭烘烘的牢房中。
刑部上下都知晓皇帝想杀了这个敢批龙鳞的御史,哪敢安排好房间给他?
地上有便溺,不过都干结了,臭烘烘的。
稻草上全是一些莫名的污痕,五颜六色,让人作呕。
杨德利走近些,发现了虱子和跳蚤。
跳蚤真心猛,杨德利的视力不错,能看到跳蚤一下蹦的老高,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