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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阎上钩了。
贾平安一脸诚恳,“阎公,我骗你有何好处?”
是哈!
“阎公,原先有人说三门峡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打不通,后来呢?”
后来就被他贾某人用火药一点点的抠通了,从此长安再无缺粮的危机,皇帝也用不着带着一家老小和臣子们溜到洛阳去就食。
刚心生疑虑的阎立本果然颔首抚须,“要什么?”
谁都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你贾平安丢出每年百万两白银的筹码,必然是有代价的。
“十余艘尖底船,最重要的是能寻银矿的工匠,多多益善。”
嘶!
阎立本倒吸一口凉气,“船倒是好说,如今尖底船出来了不少,正该远航去试试风浪。可工匠小贾,工部也没有余粮啊!”
“阎公。”
贾平安突然板着脸,阎立本不禁一凛。
“那些工匠在大唐寻了多年的金银铜矿,寻到了多少?那些矿山每年产量多少?加起来可值每年百万两白银?”
阎立本摇头。
“既然如此,让他们去试试不行?若是成了呢?”
贾平安起身,双手按在案几上,俯身看着阎立本,“阎公,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工部这些年探矿不利,但这便是机会。阎公,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啊!”
他认真的道:“阎公,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媳妇舍不得几个工匠,每年上百万两的白银你去哪找去?孰轻孰重”
看看老阎一脸高血压要冲爆脑门的模样,贾平安心中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哥的说服手段果真是无往而不利啊!
他回到了兵部。
“如何?”
任雅相随口问道。
“应当能行。”
呵!
吴奎干笑一声。
任雅相看了贾平安一眼,“那就好老夫事还多”
所有人都事多,就贾师傅一个游手好闲的。
但他丝毫不觉得难受,随后就去了高阳那里。
抓紧时间和儿子培养感情,等出远门后才不会担心父子情变质。
今日新城也在。
这妹纸怎么越来越白皙了?
那脸蛋看着全胶原蛋白,神色越发的柔和了。贾平安仿佛看到了一朵小白花在悠然绽放。
“小贾你整日游荡,不无聊?”
“为何无聊?”贾平安知晓这妹纸心理有些问题,“每个人活着的追求都不同,你看着别人忙碌就惶然不安,觉着自己太闲了,可却不知那些忙碌的人在羡慕你的悠闲。”
这话让新城双眸一亮,“小贾总是能说出些让人眼前一亮的话。”
那是老心理师了。
“人最大的错误就是盲目跟随群体或是自己羡慕的对象去学去学他们对人生的态度。”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铁人,能够每天连轴转工作十六个小时。
贾平安的话让新城颔首赞道:“我明白了。”
这妹纸现在是寡妇,原先的男人还是背着罪名被干掉的。关键是她没有孩子,所以一个人觉着空虚寂寞冷
“自己去给自己寻乐子,人活在世间要善待自己,看看高阳,想去打马毬就去打马毬,想出城狩就出城狩,想寻人喝酒就大办宴席”
这才是人生。
新城默然良久。
晚些她出现在宫中。
“新城啊!”
帝后都很热情,皇帝把政事丢在一边,和妹妹聊着她的终身大事。
“朕最近琢磨了好几个出色的年轻人”
新城听他说着,却有些神游物外。
就算是再寻一个驸马,可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生个孩子?
新城突然觉得有些不甘心。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家中呆着,有时会自怨自艾,把所有的缺点和错处都往自己的身上丢,随后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个错误。
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根枯木,活的毫无意义。
但
此刻皇帝提及了驸马的事儿,小贾的那番话却意外的让她清醒了。
“我不急。”
新城突然回想起了这段时日的日子。
偶尔她不沮丧的时候,那日子真的是云淡风轻,格外的惬意。
可我为何要沮丧呢?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没孩子!
为啥要有孩子?
因为别人都有我没有会觉得很丢人,很不合群。
小贾说的人最大的错误就是盲目跟随群体或是自己羡慕的对象去学,学别的都还好别去学他们对人生的态度。
是了!
我是我,别人是别人,别人喜欢怎么活关我何事?
想通了这个的新城突然就精神一振,武媚讶然道:“怎地觉着新城脱胎换骨了一般?”
人一旦想通了,整个人从气质到精神都会发生让别人惊讶的变化。
“驸马之事随缘吧。”
新城心情很好,李治见了也为她高兴,但难免会发愁她的未来。
“随缘也好。”武媚想到了自己和皇帝的事儿。
李治显然也是如此。
不过人不能太无聊这是李治的想法。
“新城无事也可进宫来看看,宗室里不少事,你也能搭把手。”
新城应了,随即告退。
行走在宫中,看着那些渐渐陌生的人,新城的情绪渐渐低落旋即又振奋了起来。
我活我自己的!
“公主。”
侍女低声提醒她看前面。
前面来了两个女人,一老一小,不,是一个妇人和一个少女。
“是那位夫人母女。”
侍女的眼中多了些鄙夷之色。
这上赶子进宫就不说了,可母女一起算是什么事啊!
新城神色平静的看着走来的武顺母女,近前后,二人行礼。
“见过公主。”
新城微微颔首,随即双方擦肩而过。
“这位公主看着”武顺想了想,“让我想到了小白花。”
贺兰敏月点头,“我也是。”
小白花回身看着她们母女进去,问道:“皇帝一直在见她们?”
随行的宫女很是尴尬,“公主”
“说吧。”
新城是李治唯一的亲妹妹,以往只是不喜欢摆谱罢了,此刻把脸冷着,宫女马上就束手而立,“是,不过上次杨御史弹劾了陛下之后,这对母女每月最多进宫数次。”
“为何弹劾?”
杨德利不是小贾的表兄吗?为何要弹劾皇帝?
小白花整日在自己的府里自怨自艾,此刻才将学会走出来,才发现自己对外界的事儿陌生到了极致。
“说是陛下的病情严重,要清心寡欲,可陛下却频繁召见这对母女,说陛下好色,所以才频繁发病。”
新城皱着眉,“好大的胆子。”
“是呀!”
宫女大有同感,“他们说杨御史比魏征都大胆。”
新城淡淡的道:“魏征是老臣,和先帝有默契在。杨德利果真胆大。”
作为皇室,她当然知晓魏征犯颜直谏背后隐藏的东西。
相比之下,杨德利才是真胆大。
愣头青!
“皇帝的身体不好了吗?”
“是,前几次发病好吓人,孙先生进宫诊治都没办法,说是要养,治不了。”
新城叹息一声,晚些到了宫门处时,她突然止步,“且等等。”
一个多时辰后,宫女有些不安,“公主,要不进宫中吧。”
你老站着也不是事啊!
新城摇头,神色平静的看着外面。
外面就是皇城,官吏们进进出出,或是欢喜,或是愁容满面这就是人生啊!
新城恍然大悟。
“那对母女来了。”
武顺和贺兰敏月来了。
新城回身,武顺二人一怔,刚想行礼,新城眉间冷漠的走过来,淡淡的道:“做人要知足,做事要知分寸,不知足,不知分寸下场不会好。”
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这话何意?
众人马上就联想到了这对母女和皇帝的关系。
要知足!
你都得了夫人的头衔,不要再想着更进一步,更别想着把自己的女儿推出来和皇后打擂台
这番话晚些传到了帝后的耳中。
李治木然。
他已经很收敛了,如今每月不过是让这对母女进宫数次。
若是旁人的话,他能下手惩治,可这是他的妹妹啊!
“新城”皇帝苦笑,“她这是担心朕的身体,更担心朕的后宫乱了。”
新城何等的聪慧?
只是略微一想就想到了这对母女会给宫中带来的麻烦。
这也是对皇帝的隐晦建言:宫中要竖立皇后的权威,万万不可让别人去挑衅皇后否则离大乱就不远了。
王皇后殷鉴不远啊!
武媚得知后茫然片刻,叹道:“她不吭不哈的,仿佛对世间一切都不在意。可她毕竟是先帝的女儿,那份隐藏在软弱中的傲然我知道。今日她为我说话罢了,来人。”
“皇后!”
忠仆邵鹏上前。
武媚吩咐道:“皇帝最近为新城相看的几家人令他们都散了吧,别使劲了。”
邵鹏悚然而惊。
“是。”
若是新城没有表达出这个善意,皇后自然会坐视皇帝为她挑选驸马好坏不管,都是皇帝做主,事后也怨不得她。
这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几户人家最近钻营的很凶,都想成为皇帝的妹夫
武媚讥诮的道:“都想把家中的一个男子舍出来,为家族谋取好处。”
周山象叹道:“若是没有好处,没几个愿意尚公主呢!”
一个尚字就道尽了驸马的心酸。
别人就算是做赘婿也没有驸马这么卑微,所以没有大好处我凭什么尚公主?
这便是皇帝有女难嫁的缘由,原先驸马能参加朝政,所以世人趋之若鹜。可那些驸马不省心,野心勃勃把自己弄成了反面教材,随后提防外戚的大旗一竖起来,驸马再无参政的可能那还尚公主干啥?
“平安倒是运气好。”武媚微微一笑。
邵鹏亲自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