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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就是李敬业的父亲李震的字,
李尧心中纳闷,“阿郎,那边不是有贾郡公吗?他能压制住了小郎君。”
李勣摇头,“若是以前还成,你没等都不知晓小贾走的是一条不同的路,从刚开始一点点的走进朝堂,很谨慎。可再谨慎,这些年下来也足够他影响朝政了。所以他如今事务越来越多若是再把敬业交给他,老夫也不忍。”
李尧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老夫只想再活五载。”李勣干咳一声,喝了口茶水润喉,“今年景阳从赵州任满归来,老夫不能把他留在长安,所以婉拒了。随即让他去梓州。蜀地富庶,让大郎在那边好生逍遥几年,等老夫去了再回来,如此朝中那些对头也会对他少了敌意”
这等安排堪称是殚思竭虑,手段精妙。
“再活几年吧,到时大郎从梓州归来,敬业也成熟些,如此老夫也能安心了。”
李勣笑了笑,“以往老夫并不怎么信这些,可近来体衰神虚,时常梦到当年的兄弟,就知晓到时候了。新田算是虔诚,如此可寄托一番,成了好,不成也心安。”
李尧告退,走到门外回身。
烛光下,李勣呆呆的看着墙壁上的一把木刀。
那是当年他亲手给李敬业削的玩具,在李敬业小时他就亲手教授了刀法和马槊。时日久了,木刀看着颜色斑驳。
李勣幽幽一叹。
烛光闪烁,那白发微微而动。
“阿娘。”
大清早兜兜就寻到了自家老娘,义正辞严的道:“阿耶说了,以后不许我去厨房为你寻吃的。”
刚起床的苏荷大怒,“你听谁的?”
是啊!
我听谁的?
好像听阿娘的比较多。
“我听阿娘的”
苏荷转怒为喜。
“可是”兜兜迟疑着,“可是带我出去玩耍的都是阿耶,给我带礼物的也是阿耶,被我惹生气了也不动手的还是阿耶阿娘,我还是听阿耶的吧。”
大清早母女二人就发誓要和对方彻底决裂。
吃早饭时苏荷独自吃,兜兜也是如此。
母女俩互不搭理。
贾平安看在眼里也不管。
吃完早饭后,贾平安准备出门。
“那个我让曹二弄了八宝饭,兜兜最喜欢吃,午饭就来一小碗。”
兜兜欢喜,“阿耶真好。”
等贾平安前脚一走,兜兜就被人拎住了后领子。她转着圈嚷道:“谁谁谁?”
“兜兜!”
兜兜终于看到了身后的人,“阿娘。”
苏荷挤出了笑脸,“咱们打个商量”
“商量什么?”兜兜瞪着大眼睛,总觉得事情不对。
“那个八宝饭,你和阿娘一人一半可好?”
兜兜摇头,“不好。”
“贾兜兜!”
苏荷叉腰发飙。
兜兜叉腰仰头,冷哼一声,大有宁死不屈之意。
卫无双路过看到这一幕无语。
晚些兜兜欢喜的跑了,苏荷一脸悻悻然。
卫无双摇头,“多半是夫君说的不平等条约。”
“那些人说有课本没先生也无用。”
任雅相的早茶会依旧。
吴奎看了贾平安一眼,发现他压根就是不急。
“小贾如何看?”
任雅相喝了一口茶水,惬意的问道。
“任其自然吧。”
贾平安很是淡定。
吴奎忍不住说道:“外面有人放话,说是宁可在家歇着也不会去教书。”
任雅相淡淡的道:“若是去国子监教书他们会趋之若鹜,可去了学堂还比不过县学,那些人怎会愿意。”
老任果然是目光敏锐。
贾平安说道:“那些人想和陛下对着干。”
小贾果然还是有数。
任雅相当然知晓这个因素,“长安就需百余先生,更遑论整个大唐。”
吴奎纳闷的道:“当初就没想过此事?”
“当然想过。”任雅相喝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天下落魄人不少,当初我等想着好歹这也是一个职务,每月的钱粮足够养活家人。若是做得好,说不得还能进了县学、州学,直至国子监。可没想到”
他的眼中闪过厉色,“有人在外面放话,蛊惑那些落魄人不得来报名。”
所以斗争从来都不是请客吃饭。
吴奎讶然,“太狠了些,不过那些人觉着自己的利益受损倒也正常。”
谁夺了我的利益,哪怕是帝王,耶耶也得和他对着干。
这事儿并非是明朝的专利,从前汉就开始了当世家庞大犀利时,他们一抱团,帝王也只能无可奈何。
到了明朝时出现了一个叫做读书人的怪胎,这些读书人通过利益抱团,从免税到分肥地方利益,他们无所不在譬如说土地兼并。最后天下的好处都被他们分完了,大明也就完了。
贾平安放下茶杯,“小事罢了。”
第964章 我看到了国运
“小事情?”
任雅相吹胡子瞪眼睛,“你倒是说得轻巧,若真是小事情,老夫的刀法号称一绝,回头就倾囊以授。”
吴奎艳羡不已,“任相的刀法据闻非同一般,老夫若是能学了去,想来也能纵横沙场。”
贾平安脸颊微颤。
老任从不以武勇闻名,而是智慧。
他的刀法……
贾平安敢断言比不过自己,真要交手,贾平安能在三个照面后弄死他。
什么号称一绝,倾囊以授,老家伙不要脸!
任雅相咦了一声,“吴侍郎也有意学了老夫的刀法?”
虽说是文官,但大唐的文官却向往上马杀敌的豪迈……谁还不曾是个做梦的少年呢?
吴奎受宠若惊,“真的能行?”
任雅相豪爽的道:“老夫从不藏私,既然如此,从明日开始,你每日来了兵部之后先跟着老夫练刀。”
吴奎欢喜的起身行礼,“多谢任相。”
老夫学了刀法回家传授给儿孙,这不就是多了一个传家宝!以后儿孙们走文路走不通,那便去从军。
就你这智商,被老任买了还帮他数钱!
贾平安随即去了礼部。
李博乂笑吟吟的接待了他。
“报名之事该开始了吧?”
此刻报名,随即等天稍微凉快些就可以开学了。
李博乂摇头,“老夫一直觉着你这人无趣,在百骑肆无忌惮得罪了许多人,后来出了百骑更是如此,得罪的人越发的多了。如今兴教育之事更是得罪了天下人,老夫不解……你这般顶在前方就如同傻子般的冲着那些人咆哮冲杀……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
贾平安说道:“我是农夫出生。”
前世他出身普通,也曾被丢在农村过了几年苦日子,吃不饱,穿不暖。
“天下最多的便是农人,这些人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艰辛刨食。他们勤奋,他们任劳任怨,堪称是天下最好的人,可他们却被困在了田间地头,许多人一生都没去县城里看过,更遑论州府。”
贾平安小时候遇到赶集比过年还高兴,他的眼中多了些怀念之色,“我有个梦想,在大唐的天空之下,每个人只要努力,就能寻到一条出路。”
后世寒门想逆袭,最好的一条路就是读书。
“他们通过读书能知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知晓这个世间是什么样的,谁也别想轻易蒙骗他们。他们知晓律法,胥吏想敲诈他们就难了。他们知晓如何改变自己的生存环境,譬如说琢磨如何增收……譬如说,失去了土地后,他们能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或是为官,或是经商,或是去做工匠。”
李博乂眨巴着眼睛,“你差不多是国公了,既然出了那个坑,为何还为那些人想这些?你又不是他们的爹娘,犯得着吗?”
贾平安微笑道:“人一辈子总得要做些什么才能告诉自己此生并未虚度,我以为当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李博乂仰头看着屋顶,良久一拍案几,“来人!”
一个官员进来,看着畏畏缩缩的。
李博乂说道:“陛下昨日就问过报名之事,让咱们的人去长安各处盯着,让长安县和万年县的人去贴告示,告诉百姓,学堂要开了,但凡想让子弟读书的赶紧报名。”
“是。”
李博乂摇头,“老夫有钱,富贵已极,老夫不想什么兼济天下,但却佩服这样的人,但老夫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他放低了些嗓门,一脸神秘的道:“有人来老夫这里暗示,让礼部拖一拖。”
“小人长戚戚!”
贾平安轻蔑一笑。
李博乂挑眉,一股子猥琐的味道就出来了,“长鸡鸡?贾郡公难道是同道中人?”
这个老纨绔!
郭昕的纨绔和李博乂相比差远了,这位是真正的不学无数,也就是不读书。当年高祖皇帝呵斥,告诫,好生相劝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可毛用没有,李博乂依旧是烂泥。
……
卫英亲自带人来到了修行坊。
“把告示贴上。”
两个小吏过去贴告示,范颖今日没生意,正在忽悠一群老头老太。
“……家中的孩子要上进,就得驱除了邪祟,你等可发现了……家中的孩子再努力也无用?”
众老人点头。
范颖一脸悲天悯人的道:“这便是因为有邪祟在作祟啊!”
众老人一惊,一个老汉问道:“小范,那这般做法事要多少钱?”
做什么法事,作法事你们给不起钱,老夫还是等着去忽悠那些有钱人,至于你们……
范颖笑吟吟的道:“什么钱不钱的,一只鸡也行,一只鸭也好,老夫就是结个缘分。”
上次青衣做的鸭汤真好吃。
范颖不禁馋了。
“哎!那边贴告示呢!”
无聊的人最喜欢事儿,连范颖都围拢了过去。
他识字,所以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前阵子说的读书之事有结果了,你等的子弟但凡想读书的就去坊正那里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