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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洛的心都要化了。他近距离的盯着小家伙的脸蛋,像是在端详两件艺术品。
可正在这时,或许是感知到陌生气息,李微的睫毛微微一颤,就睁开黑宝石般的眼睛。
这双眼睛因为刚刚醒来而更加懵懂无辜,可是当她的眸子瞅见一张陌生的脸近在咫尺的盯着自己,大眼睛立刻显现出惊慌。
等李洛发现不对,已经太迟了。
李微鼻子一皱,小嘴一瘪,立刻哇哇大哭。
这一哭倒好,旁边的哥哥李律也被惊醒,不管三七二十几,也跟着哇哇大哭。
“呜哇哇…”
泾阳县伯和长安县主同放悲声,声音嘹亮无比,比院子里树上的知了更胜三分。
“不哭不哭!爸爸抱抱…我是爸爸!”李洛赶紧手忙脚乱的抱起一个,可是被抱的孩子不但哭的更凶,两只小腿还乱蹬起来,哭的快要背过气去。
“哎呀!快给我!小孩子怕生!”崔秀宁赶紧接过来,一边抖一边哄。
母亲就是母亲,崔秀宁一接过来,孩子很快就不哭了,反而挂着泪珠瞪着崔秀宁咧嘴傻笑。
另一个也安静下来。
李洛看的很是无语。
我是爹啊,这么不待见我?
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哄睡,两人才松了口气。
李洛拉着崔秀宁坐下,“警察瘦了啊,想我想的?”
事实上崔秀宁身材很稳定,并未见瘦。
“想你?我才没空。又是孩子,又是政务,又是火器,又是招降,还有空想你?”崔秀宁清澈的大眼睛满含笑意,菱角般的红唇微微上翘。
“哎。那就是寡人单相思了。你看,我在外打仗九死一生,还天天想你,你咋不想我呢?”
李洛将女人揽过来,也不怕热。
“什么九死一生,你打的每一仗我都知道。也就是和陈日燏的两仗有点凶险,有可能败在他手里。除此之外,你打的都不是仗,是游戏。”
崔秀宁虽然这么说,但要说她不担心,那绝无可能。不想念李洛,当然也不可能。这几个月,她觉都睡不踏实,几次做噩梦梦见李洛出了事,又怀着孩子,当真有些煎熬。
李洛笑道:“行,我是在外打游戏,你不说我游山玩水就好。倒是媳妇儿辛苦了,又生孩子又管事,不但贤妻良母一枚,还是大美女一只。唉,我真是羡慕你。”
崔秀宁不解:“你?羡慕我?”
“可不是么!”李洛正色道,摩挲着女人的腰,“你看,后世史书记载,崔皇后秀外慧中,凝辉丽天,德配坤仪。有关雎之美,有明哲之智。千古贤后,莫能先也。是不是很牛叉?这样的好名声,我都羡慕啊!”
我去!崔秀宁真要醉了,这是自己的人设?
李洛继续道:“我的名声,或许就没你好了。就算成功,多半逃不过什么帝以元臣,遂有天下之类的话。这还是好听的,不友善的,估计就是把我比作安禄山史思明。”
崔秀宁摸着李洛的耳朵,“你可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你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什么贤后,我也不在意。以后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未虑胜先虑败。我已经绘制好去北美的海图了,还暗中准备了一批物资。”
李洛道:“你就这么没信心?退路都找好了?”
“放心。”崔秀宁笑了,“这事不会让臣子们知道,我没那么傻。我不像你,一心想着天下江山。我首先考虑的不是王图霸业,而是咱一家人的安全。忽必烈大叔不是好打的,我们成功的把握最多对半开。要是输了,当然要保住全家性命。难道你忍心我们母子被凌迟处死?”
这些李洛不是没想到。但他很有自信,不认为真能落到那一步。
“大儿子呢?”李洛换了个话题。
崔秀宁顿时不满了,春葱般的手指在他额头一点,微嗔道:“你还知道大儿子啊!我就故意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提到大儿子。唉,真是娘有良心,爹无良心!”
李洛笑道:“我早想儿子了,这不和你说话嘛!他在义父那里?”
崔秀宁点头:“几乎见天都缠着义父,晚上都离不开。好在义父不怕他烦,也不怕他闹,但也拿他没办法。”
李洛觉得好笑,义父也曾是金国亲王,统帅千军万马反元的人,如今却被一个小孩子吃的死死的。
“走,去太公院,我还要拜见义父,看看大儿子。”李洛站起来,发现被女人坐过的腿上,出了一层汗。怎么之前就没觉得热呢?
崔秀宁将睡熟的李律李微交给侍女照拂,和李洛一起去太公院。
“父亲,我回来了。父亲身子可好?”李洛见到颜铎就行礼问安。崔秀宁也施礼问安。
颜铎正在和一个小男人在玩沙盘,沙盘用小旗子标示着敌我双方的态势。小男人偏着小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沙盘上的小旗子,拔起一支,又插下一支。
“我儿回来了。勿忧,为父如今还成。”颜铎笑呵呵站起来,显得很高兴。他早就知道李洛回来了。但根据礼仪,没有以父迎子的道理,他只能等李洛回来拜见。
李洛看颜铎身子骨很行,也松了口气。
“乖孙,快叫爹,这是你爹。”颜铎指着李洛对小男人说道。
小男人这才抬起头,对崔秀宁奶声奶气的喊道:“娘亲。”
崔秀宁有点无语,只能也指着李洛,“征儿,快叫爹。娘亲经常给你提起的,这就是爹。”
“爹?”小男人怯怯的打量了李洛一眼,蹒跚着站起来,躲在颜铎身后,抓住颜铎的衣服,“大父…”
颜铎也有点无奈,说道:“乖孙,这就是大父说的爹,快叫。”
雍州牧哪里会叫?他用好奇而畏惧的目光看了看李洛,就自顾自在沙盘上坐下,玩起沙盘,乐此不疲。
李洛顿时有点尴尬。
颜铎笑道:“无妨。他很少见到你,不认识你不奇怪。再大几岁就好了。”
李洛走过去,蹲下来,打算陪儿子玩沙盘。可是李征见到他过来,立刻要哭了,“大父…”
他的父亲只能退开,不想把他惹哭了。
这孩子太怕生了。李洛无法逗弄儿子,只能和颜铎闲谈。
“石抹怀德,还是能用的。他已经认你为郎主。西北还有一些女真兵,日后拿下西北,或许能招纳过来。”颜铎道,“西北还有一些党项和契丹部族。你笼络好李忆和耶律怀德,以后还能招纳契丹党项骑兵。”
李洛麾下已经有一万六千女真骑兵了,算是唐军骑兵的主力。李洛打算打造一支以女真人为主的五千具装重骑。
李洛和颜铎聊了半天,在儿子面前刷了刷存在感,又陪颜铎用了晚膳,就离开太公院。
其实还是有效果的。起码临走时,李征不再像开始时那样畏惧他。
两人回到内宅,已经是掌灯时分。
“累了,洗洗睡觉。”
李洛沐浴完,也不管天色还早,就拉着崔秀宁歇息。说是歇息,可是这男人直到半夜也没真的歇息。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两人又开始夜半私话。
“你在外长期不回,征儿不认识你。这次你在海东多待几天,天天在他面前晃晃,熟了就好了。”
“嗯。我也这样想。我的儿子,不能不认识我。”
“你送回海东的那两个党项女子,我安置在中院住下了。还给她们安排了工作,够意思吧?”
“什么叫够意思?我无所谓。这个你决定就好,反正我没打算让她们当小老婆。对她们好,也只是为了笼络党项军。”
“你这样想最好。我可不想参与后宫争宠游戏,想想就没尊严。”
“放心。媳妇儿,我送你八个字。不忘初心,永不相负。”
“嗯嗯,君无戏言,这可是你说的哦,不忘初心,永不相负。我去,一身都是汗,我们再去洗个澡吧。”
“那你给我搓背,我在安南好几个月,洗澡都马马虎虎的。”
“行,我给你搓背。”
“我也给你搓个背?”
“不需要,我干净的很,无泥可搓。”
“靠,真以为你们女人是水做的?还无泥可搓!要不我给你画个眉?”
“不需要吧。我眉毛不浓不淡,不长不短,还用画?”
“好吧。你是天生丽质,气死胭脂。当我啥都没说。”
“不过你可以给我做个脚摩。”
李洛:“……”
第二天,李洛起的并不晚。他不想让群臣认为自己爱睡懒觉。
虽然晚上没睡好,但李洛却更加神清气爽。想到昨晚之事,这男人就忍不住嘴角含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好马只需一匹,好女一人足矣。
桓公众姬,不如管仲一妻。
真的是这样啊。
诚不我欺。
李洛刚用了早膳,第一件事就是召见李忆,石抹怀德,耶律忠节三个降将。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唐公府,见到李洛都是神色复杂的下拜道:“臣拜见君上!”
直到李洛真真切切出现在面前,他们才彻底相信,征南大将军真的就是唐国国君。
“诸位都免礼吧,坐。在安南,你们也算寡人袍泽,不用拘礼。”李洛只穿着燕居休闲的轻衫,手中一柄折扇,显得很是洒脱闲适,与军中一身白甲的威严很不相同。
三人想起在安南时的事,不禁有些怀念。
李洛毫不见外的说:“寡人需要人才,却不是什么人都用。寡人要的,是能够打天下治天下的良将能臣。你们能来海东,除了因为是寡人的袍泽,也因为你们是良将。寡人是汉人,为何不用史弼谢坤?因为寡人不耻其为人。”
三人异口同声的行礼道:“谢君上看重,臣惭愧。”
李洛站起来,指着西边,“那里是中原。曾是宋辽金夏。可如今,俱归蒙元。”
“蒙元倘若能一视同仁,广施仁政,遵循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