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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难离的老人执拗地留在家里,最终被叛军杀害屠戮。
一路上只见被烧得剩下残垣断壁的村庄,和一地无人收敛的尸首,放眼望去,关中平原一片凄惨萧瑟的景象。
何千年不为所动,已经走到这一步,眼看安节帅就要打下长安城,坐拥大唐的半壁江山,杀几个百姓算什么?自古将军的功业都是建立在森森白骨之上的。
两万兵马匆忙赶路,没人注意路边的景象,前军斥候放出去三十里,两个时辰了仍未见到回报,但何千年并不担心,就算斥候被敌人杀了,他们终归只有一万人,如若双方遭遇,胜负毫无悬念。
离庆州城还有八十里,按目前的脚程,大约天黑前能赶到,何千年见将士们有了疲色,于是下令全军暂停行军,下马休憩半个时辰,用过干粮后再走。
正在全部叛军将士或坐或躺瘫软在地上时,何千年忽然听到远处三五里外传来一阵鼓声。
鼓声只响了一下便没了声音,何千年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觉。
然而终究是领兵多年的将领,基本的警觉性还是有的。何千年眯眼看着远处的一座小山林,指着山林道:“派个斥候过去看看,山林里面有什么名堂。”
斥候飞马而去。
何千年坐在地上,亲卫递来一块风干的牛肉,何千年一边啃着牛肉,一边望向那片山林,不知为何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心情越来越不安。
没过多久,何千年见到刚派出去的斥候策马飞奔而来,隔得太远没看清表情,但何千年却看到那名斥候不停朝他挥手。
何千年情知不妙,猛地起身,正要等斥候策马过来,谁知斥候的身后,一支利箭激射而出,正好命中斥候的后背,斥候翻身栽倒。
何千年大惊,急忙吼道:“有埋伏!全军备战!”
所有将士纷纷起身,手忙脚乱地抄起兵器,还没等结下防御阵势,远处山林里已密密麻麻冒出一支骑兵,在对方将领的命令下策马朝何千年所部冲锋而来。
这支骑兵似乎早已埋伏多时,冲锋之时便迅速调整阵型,离叛军还剩一两里时,骑兵已呈现标准的锥型阵,风驰电掣般杀来。
这时叛军将士也匆匆忙忙列好了阵,慌乱之中阵势列得松松垮垮漏洞百出,在叛军将领气急败坏的呵斥下,硬着头皮迎向这支骑兵。
两军距离越来越近,对方骑在马上平举长戟,叛军将士们已能清晰地看到戟尖上的幽冷寒光。
电光火石之间,轰的一声,两军发出激烈的碰撞,紧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喊杀声。
骑兵旁若无人地从叛军队伍里穿行而过,第一轮冲锋便彻底打穿了叛军的防御阵型,一直穿行到一里以外才停下,然后拨转马头,调整阵势,等待令旗挥落,发起第二次冲锋。
何千年睚眦欲裂,骑在马上使劲一刀劈落,将一名慌乱逃跑的叛军将士斩了,然后举刀大喝道:“后军迂回东面,弓箭列阵,中军盾牌顶住!”
两万叛军很快冷静下来,按照何千年的军令,后军急忙绕到中军东面,在中军列出盾牌阵以前,后军的弓箭手也准备好了。
一支叛军能够在短短数月内席卷黄河以北,当然不会是浪得虚名,事实上他们的战斗素质很高,都是戍边多年的边军,临战经验甚至比安西军更丰富。
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叛军已经能够从容地列阵迎敌了。
而突袭叛军的骑兵,自然是常忠所部。
眯眼见这支叛军很快列好了阵,常忠暗叹一声,不愧曾经是大唐的边军,战力相比当初的吐蕃军都高了不少。刚才的一轮突袭攻其不备,接下来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常忠也不是无能之辈,见叛军列好了盾牌和弓箭阵,常忠果断下令全军左右分兵,不再正面进攻,而是运动迂回到叛军侧翼发起冲锋。
“杀——!”
骑兵左右分开,在空旷的平原上绕了一个半圈,朝叛军阵型的两翼绕去。
何千年一眼便看清了常忠的目的,于是下令盾牌和弓箭改变阵型,随着对方骑兵的运动方向而变,一直以正面迎向常忠所部。
“分出五千兵马,给我朝左翼杀去!”何千年瞠目大喝道。
五千兵马在防御阵中集结,然后防御阵迅速打开一道口子,五千叛军疾驰而出,直向常忠所部左翼兵马杀去。
常忠命亲卫挥动令旗,五千骑兵顿时发动,直接正面迎向叛军。
何千年的表情已恢复了从容。
刚刚电光火石般的交锋,他已从最初的被动遇袭,到此刻的化被动为主动,安禄山麾下的部将终究不是水货,还是有些斤两的。
然而,安西军在顾青的操练栽培下,他们更不弱。
正当双方在左翼开始厮杀时,叛军的西面忽然听到一阵冗长的牛角号声。
何千年悚然一惊,惊骇地扭头望去,却发现西面远处的一座山丘后面不知何时又冒出一支骑兵,看人数约莫一万人。
这支骑兵没有多余的废话,号声未歇,骑兵已然发动,像一柄利剑狠狠刺向叛军的中军。
两军如同绝世剑客的交手,何千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一支万人骑兵在等着他。
无数个疑问从脑海中冒出来。
庆州传来的军情说,对方只有一万骑兵,为何在这荒郊野外偏偏出现了两万骑兵?
看这情形分明是对方设下的计,目的就是要将他这支驰援庆州的两万人马吞下去。
第四百五十一章 首战功成
由于情报的不对称而产生的轻敌,这场狙击战对何千年来说尤为艰苦。
作为一名带兵多年的将领,有时候甚至不需要交手就能看出敌人是否强大,是否能够战胜。
这是一种很玄幻的直觉,就像乒乓球张大魔王说的,没交手之前双方一握手她就知道对方输定了。
看着眼前一支接一支杀出来的万人骑兵,何千年就有这种感觉,输定了的感觉。
安禄山的叛军曾是边军,安西军也是边军,但边军与边军之间的素质也不一样。
安禄山麾下将士虽说戍边多年,也经历过很多大战,但是若论平日操练的话,是远远不如安西军的。大唐军队操练的常例是每隔三五日才练一次,操练的强度也没那么大,通常是训练队列,阵型,按兵种不同各自操练长戟,排矛,弓箭等等。
安西军训练的强度却是大唐军队的几倍以上,而且每日都操练,风雨无阻。别的不说,光是体力和耐力,叛军就远远比不了。
按事先的约定,常忠首先率军冲锋,在战事陷入胶着时,沈田再率另一支万人骑兵冲锋。
双方左翼兵马正陷入鏖战时,沈田麾下一万兵马从东面冲出,彻底改变了战场形势。
何千年见又有一支万人骑兵杀来,不由心胆俱寒,急忙下令撤回左翼出击的五千兵马,结防御阵拒敌。
沈田用兵不如常忠沉稳,但比常忠凶狠。
按照约定发动冲锋时,沈田首先便看准了叛军的中军防御阵,下令直接对防御阵发起冲锋。
“弓箭,放!”何千年瞋目裂眦吼道。
叛军防御阵内,一排弓箭朝沈田所部激射而去,沈田麾下骑兵顿时不少闷声栽落马下。
沈田仍无所觉,反而下令加快冲锋,策马愈发凶狠地朝叛军中军阵冲去。
骑兵冲锋速度太快,叛军只来得及放两轮箭,沈田所部已冲到面前,轰的一声巨响,战马蛮横地冲破了叛军前列的盾牌,如锋利的匕首狠狠插入叛军防御阵的中心。
常忠此时也撤回了左翼五千兵马,再次兵分两路,一路切断叛军的后军与中军的联系,另外一路切断前军与中军的联系。
沈田所部负责冲击破阵,常忠所部负责切割,转眼间叛军队伍就被沈田和常忠切割成了三个部分,而最重要的中军阵,已被沈田打得溃不成军,骑兵冲入防御阵后,叛军的建制都被打乱,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阵型防御,只能以小股什火为单位聚拢结阵,抵御沈田所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屠戮。
何千年身颤胆寒,他知道自己这两万兵马保不住了,领兵多年,而且还是常年戍守边境,何千年本身也是一员悍将,可他从来不知道大唐境内竟然还有如此凶悍精锐的骑兵。
他们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的主帅是谁?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两万兵马覆没,回去后如何向安节帅交差?
这个问题从脑海冒出来,何千年已然失去了斗志,手下的副将不停向各个方向传令抵御时,何千年却迅速与自己的亲卫使了个眼色,然后掉转马头,打马便朝外突围。
一军主帅做出逃跑的举动,叛军士气断崖般跌落,有的索性扔下兵器抱头跪地投降,有的也跟着往外突围逃跑。
身在中军冲杀的沈田见状大喜,放声喝道:“兄弟们,莫忘了侯爷的许诺,斩叛军首级一个可赏五十文,斩叛军将领首级一个可赏一百文,你们还等什么?”
这句话如同给安西军将士打了一针鸡血,厮杀的将士们愈发沸腾了,攻势愈发凌厉,不要命似的又冲又杀,刀口只朝叛军的脖子上劈去。
此时何千年在亲卫拼命的护侍下,已经冲出了包围圈,朝南面陇州逃去。
惊惶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万兵马已被围得死死的,里面传出凄厉的惨叫声和绝望的嘶吼声,何千年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这支兵马彻底完了。
半个时辰后,官道上的狙击已结束,此战歼敌一万余,叛军投降的不到三千,不是叛军不肯投降,而是安西军将士杀红了眼,顾侯爷说过,斩敌首级可领赏钱,投降的叛军就是在挡自己的财路,于是趁着厮杀混乱,很多已经投降的叛军也被安西军斩下了头颅。
战事结束,将士们紧张快速地打扫战场,常忠和沈田终于会合。
二人相视一笑,常忠笑道:“沈贤弟好魄力,叛军中军防御那么稳都被你冲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