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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将士,尤其是,沙盘还能在战前进行敌我推演,以及战时依托地形设下埋伏等等,用处之大,一言难尽。”
鲜于仲通眼睛盯着沙盘,啧啧赞叹不已。
转头看着顾青,鲜于仲通道:“老夫见你年岁不大,不仅能作出绝妙的长短句,居然还能做沙盘,你是如何想到做出此物的?”
“小子说过,我在村子后山开了瓷窑,村民皆以瓷窑为生,奈何觊觎之人太多,三番五次有人偷窥刺探烧瓷的秘方,村民们难以防范,小子只好做出此物,标出具体的出入口和巡逻路线,村民们一眼便知。”
鲜于仲通失笑道:“如此妙物,用于瓷窑反倒是大材小用了,老夫到了益州便下令照此做出剑南道的地形沙盘,尤其是吐蕃和南诏与剑南交界处的地形,这些年吐蕃和南诏频犯我剑南疆界,大大小小百余战,老夫上任期内恐怕也免不了一战,若有沙盘,想必我大唐的胜算又能多几分。”
深深地注视顾青那张年轻的脸,鲜于仲通道:“尽管相处才一日,老夫已看出来了,你是有大才之人,留在这个山村里委实屈才了,你若有意,何妨与老夫同去益州,可聘你为节府幕宾,辅佐老夫几年后,必向陛下荐你为官,不会亏待你的前程,如何?”
顾青毫不犹豫拒绝:“多谢节帅好意,只是小子生于斯,长于斯,故土难离,不愿远涉,辜负节帅了。”
一飞冲天的机会,顾青说放弃就放弃。原因很多,故土难离算是其中之一,这里有他的基业和朋友,好不容易慢慢熟悉了这里,顾青暂时没有离开的想法。
更何况他总觉得鲜于仲通这人不大可靠,一方节度使这般随性的做派,将来若真与吐蕃南诏有战事,顾青委实无法相信剑南道将士在这位节度使的指挥下能打胜仗,若然败了,作为与他关系匪浅的幕宾,怕是逃不过朝廷的牵连处治。
无论出于情分还是出于实际利益,顾青都没有理由傻乎乎跟着这位节度使去益州,稍微想想便知这是弊大于利的。
鲜于仲通不怎么失望地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他嘴里说顾青有大才,实际上终究还是有些虚伪成分的,除却诗文之才不说,沙盘一物虽然精妙,顾青轻描淡写解释后,鲜于仲通觉得此物不过是一个乡野小子偶发灵感才做出此物,运气而已。既然他已知沙盘的妙用,顾青跟不跟去益州其实无所谓了。
“人各有志,老夫便不强求了。若沙盘此物能在战事中起到作用,老夫必向陛下上疏,为你请功,陛下是赏罚分明的圣天子,必不会亏待你的。”
顾青无所谓地道:“多谢节帅抬举。”
请功什么的,顾青完全没指望过。圣天子?如今的圣天子恐怕还泡在华清池里,与贵妃娘娘各种不可描述,禽兽啊,怎么对儿媳下得了嘴,大唐立国到如今,各种绿帽满天飞,儿子给老爹戴,老爹给儿子戴,公主给驸马戴,期间还有一位彪悍的女皇,给整个李唐皇室戴了无数绿帽。
激情与浪漫,英雄与硝烟,仿佛全都建立在男男女女那点风流韵事的基础上。
想到这里,顾青忽然想起村里最近几位寡/妇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不是娇羞地捂嘴吃吃的笑,便是一脸明媚使劲眨眼,更有胆大的甚至直截了当地问他知不知道男女之事的妙处。
呵,妙处?不就是一哆嗦的事么。
顾青感觉自己贞操不保,暗暗决定以后出门要随身带根棍子,绝对不给任何人玷污自己的机会。
…………
鲜于仲通暂时留在石桥村,这次是有正当理由了。
关于沙盘的用处,必须要从里到外了解透彻,知道它的制作材料,以及如何堪舆实际地貌,比例尺如何精确等等,一眼能看分明的东西,真正要了解它的实质细节,其实还是很复杂。
幕宾每天对着沙盘研究,鲜于仲通却闲下来了,每天在村子附近闲逛,还好他的身份并未张扬出去,否则村民不知恐慌成什么样子。不过鲜于仲通这回学乖了,无论他去哪里闲逛总会拉上顾青,不管他愿不愿意。
一朝被蛇咬,处处闻啼鸟。
顾青不管发多么狠毒的誓保证绝不再骗他进山,鲜于仲通都不信,只是看着他冷笑,不停的呵呵。
既然是闲逛,免不了参观一下瓷窑。鲜于仲通对于这方面却不怎么感兴趣,只在栅栏外看了一圈,根本没有进去一探究竟的意思。
“就是为了这个瓷窑,你不愿随老夫去益州?”鲜于仲通皱眉:“年纪轻轻钻钱眼里了,银钱之物如此重要么?”
顾青想了想,认真地道:“重要。”
相处几日,顾青已对这位节度使不怎么敬畏了。虽说是手握重权的一方诸侯,可鲜于仲通倒是很少有什么官架子,脾气也算不错了,或许只有如此随和的脾气,才会在长安混得如鱼得水,又或许他的好脾气仅仅只对顾青这种有才华的人,对他的随从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两人如今的相处倒是颇有几分忘年交的味道,顾青也有胆子偶尔跟鲜于仲通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了。
站在瓷窑的高坡上,顾青正在向鲜于仲通介绍烧瓷的大致流程,忽然坡下一阵嘈杂,一名工匠匆匆从远处跑来,神情惶急地道:“东家,不好了,青城县衙要查封咱们的瓷窑,下面来了好多差役。”
第七十四章 封窑断生
青城县衙查封瓷窑,这个事实令顾青有点懵。
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王法,瓷窑从建起到现在,都是在本本分分做买卖,合作的商人也是县里有名的大商贾,瓷窑的名气已渐渐打出去,甚至有了成为贡瓷的希望,无缘无故的,县衙为何要查封瓷窑?
站在高坡上,顾青有点气愤,再三反省自己后,越来越理直气壮。
我做错了什么?我拉动了全县的gdp,我做出了明星企业,我解决了附近村民的温饱和就业,满满的正能量,除了杀了一个人卖了两个人以外,我还做什么了?凭什么查封我?
过分了!
顾青脸色阴沉下来,努力让自己变得冷静。这是成年人必须具备的素质,很多后悔终生的棋差一着,往往便是情绪冲动时犯下的错误。
“官府来了多少差役?他们有没有说查封瓷窑是何罪名?”顾青沉声问道。
村民讷讷摇头:“来了四五个人,没说罪名,只说要查封瓷窑。”
顾青想了想,道:“找个腿快的人,速去青城县请郝东来和石大兴两位掌柜来,快去。”
村民转身就跑。
鲜于仲通站在旁边,表情平淡地道:“你开的瓷窑可有不法事?”
顾青苦笑:“节帅,小子一直本本分分,开瓷窑不过是为了给乡邻们一些贴补,从来不曾做过不法之事,全村老少可为小子作证。”
鲜于仲通看了他一眼,道:“老夫虽是节度使,但下面县衙的事物,老夫终归不能轻易插手的,有失官场体面,再说,事情没弄清楚,老夫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你好好处置去吧,不用你陪我了。”
顾青朝他行礼告罪后,不慌不忙地下了高坡。
看着顾青并未慌乱的步履,鲜于仲通满意地点点头。
有时候观察一个人,往往不需要看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单只看他遇到危机时的表情和气度,便能看出一些端倪。
遇事时愤怒冲动,热血上头不计后果是普通少年,遇事时冷静沉稳懂得理性分析并循序渐进解决它的是天才少年,当然,也有极少数不一样的烟火,遇到危机后哈哈大笑狂欢蹦迪大肆庆祝的,那是二逼少年,概率极小。
顾青下坡时走得很慢,他在想前因后果,不明白为何县衙好端端的要查封瓷窑,是无意中动了别人的蛋糕,或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些都不得而知,无声无息间突然爆发,委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接下来呢?顾青需要寻求解决的方法,郝东来和石大兴的人脉是其中之一,其实还是更简单有效的办法,剑南道节度使就在他身边,鲜于仲通一句话就能解决这件事,可是刚才鲜于仲通已经抢先把话挑明了,他不会插手其中。
想想也是,顾青跟他根本没有交情,别人凭什么帮你出头?当官的都不傻,官场上没几分油滑推卸的本事,未必能坐上那个位置,做出了沙盘又如何,沙盘的用处还未在实战中证明之前,它就是个无用的东西。
…………
半山瓷窑外,一群村民和工匠围着四五名县衙差役,不吵也不闹,但死死堵在栅栏的门外,不让差役进去,现场气氛有点僵冷。
差役们有些气急败坏,手中的铁尺和镣锁敲得铛铛有声。
“敢阻挠官差办案,你们不怕王法吗?再不让开,必将你们全部拘进大牢,判你们个流徙之罪!”
村民和工匠们顿时气势一弱,很多人露出惊惧之色,但,还是没人让开。
瓷窑已成了所有人的饭碗,在这里做工代表着衣食无忧,代表着稳定的温饱日子,瓷窑若被封了,所有人的生活又将回到从前,吃不饱穿不暖,种着几亩薄田指望老天爷开眼风调雨顺,当习惯了衣食无忧后,很难再回到当初贫困的起点。
再温顺的良民,面对即将要砸他们饭碗的人,终究还是能鼓起几分食牛之气的。
有人害怕,但没人让开,一百多人仍死死地堵在栅栏门口,差役们扬着铁尺往前推进,村民们站立不动暗暗推搡,双方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有一触即发之势。
顾青下了高坡后看到的便是这幅情景,心中不由一急,大喝道:“全都让开!”
所有人一怔,望向顾青。
顾青快步走来,挡在差役和村民之间,转身看着村民道:“都让开,县衙要查封,便让他们封,事情会解决,但不是你们这种方式。”
一名缺了一只手掌的中年汉子忽然呜咽道:“封了瓷窑,以后如何活?”
顾青笑了:“能活,我保证。”
人群中又有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