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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棣州水师就在家门口,也能看顾家里。
初唐年间当兵可是好差事,府兵制分田分地还少纳赋税,一般人想当兵都没那个机会。
比如最早追随李渊的太原兵,大多数都被遣散回家了,只留下一部分实在不愿意走的,也就是元从禁军。
如果当年王大虎等人有机会能当上府兵,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岳山让他们加入水师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第一点当然是缺人,陆军给跟木棍训练一两个月都能上战场当炮灰了。水军不行,最起码要懂水性,而且水上作战的经验也不是三两个月就能培训出来的。
全部招募新人,光训练时间就能把人给急死。王大虎等人的出现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方面的问题。
虽然这伙海贼只有百十来人,去掉妇孺老少能上船的只有二三十号人。但二三十号精通水战的人就能通过言传身教培养两三百人。
最关键的是将才难得啊。王大虎等人是不是将才不敢说,但能当海贼头目起码是个小队长级别的吧。
问题是现在岳山缺的就是基层军官,这时候也别管什么歪瓜裂枣的了,能用就行。
第二点害怕这些海贼贼性难改。说起来有点小人之心了,但作为棣州的最高领导他不得不考虑这些。
前世的大数据告诉他,百分之七八十的犯罪分子都是惯犯。尤其是盗窃方面的犯罪,能改正的微乎其微。
关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根本就没用。出来后但凡遇到点困难,想的不是如何努力度过,而是去偷去抢。
王大虎等人是海贼,要说这些人回家就能洗心革面老老实实做人,岳山是不信的。与其将来麻烦,还不如现在就扔进军队里。
军队是一个大熔炉,再有棱角的人进去也能炼的圆圆润润的。
第三点考虑是,不管是陆军还是水师,强军都是实战打出来的,训练场是练不出强军的。
现在大唐陆军不缺仗打,水军还真没有施展拳脚的地方。岳山一直在思考如何给水师找点事儿做,只是一直没有头绪。
总不能去打高句丽吧?
直到听说王大虎等人海贼的身份,豁然开朗。可以让水师冒充海贼去捞外快啊。
高句丽、倭国、新罗百济,这些都是掠夺的对象。而且棣州水师驻扎在渤海湾,离这里也比较近,随时可以回来修整。
既能熟悉海况,又能锻炼作战能力,还能捞外快,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啊。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把王小鱼留下当人质,王大虎四人和着一个使者携带棣州府和岳山、李道彦三人共同开具的赦免及招募文书前往他们生活的那个小岛。孙仁师也派出了几艘船以作接应。
把他们送走后剩下的就是等待。
等着棣州的地头蛇打探刺客的消息,等着王大虎等人的返回。
在官帽子的威胁下,棣州的地头蛇们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大街小巷乃至最偏远的乡村都有他们的人活动。
每一个陌生人都要查清楚身份,每一点可疑的线索都不放过。还开出悬赏,有提供线索者赏金十贯,能查到刺客身份的赏金千贯。
而棣州的百姓知道岳山遇刺也非常愤怒,很多人都自发的上街寻找可疑人员和线索。一时间整个棣州都陷入了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
刺客的线索没有查到,反倒是抓到了不少逃犯、地痞流氓什么的。一时间棣州的治安好了起来,堪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田学臣是个老狐狸了,最擅长浑水摸鱼,趁着这个机会悄悄摸摸的完成了人口统计,查出了匿户三万余人,解救了不少被豪强圈养起来的奴隶。
这次大搜查收获丰厚,然而关于刺客的线索却一点都没有,让岳山很是失望。
他只是失望,棣州的士绅都快要急疯了,赏金一提再提,生怕七天内没有任何的线索。
还别说,在这种掘地三尺的劲头下,还真给找到了一条线索。
岳山在衙门接见了那个声称有线索的人。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蓄着短须,身着绢制衣物,看样子是个有钱人。
“就是你有线索要提供?”
“正是某。”洪家安恭敬的道。
“说吧,你有什么线索。”
“十日前有一艘小船在渡口东五里处停泊,后有四人跳水上岸,然后那小船一路出海而去。”
十日前?那时候自己还在来棣州的路上。如果这伙人真是刺客的话,那问题就大了。说明他们掌握了自己的行踪,提前派出刺客。
虽然自己的行踪并没有保密,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查到的。恐怕在京中的时候这伙人就开始监视自己了。最怕的就是朝中有人和他们勾结。
岳山脑中千回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还有吗?”
“没了。”洪家安回道。
“就这些?”岳山眉头一皱语气变得严厉。
“清水候息怒,且听我细细道来。我们先假设这伙人是刺客,他们十日前就到了厌次县,五天前才行刺与您。这五天他们生活在哪里?”洪家安不慌不忙的道。
“我们不妨假设的在大胆一点,四个大活人在这里生活了五天,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可您发动了棣州所有的力量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线索,您不觉得事情有古怪吗?”
岳山脸色终于忍不住变了,洪家安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在不明白那就是傻了。
有衙门的人和这伙人相勾结,隐瞒或者抹除了他们的痕迹。
在往深处想想,这伙刺客是如何掌握他的行踪的?他那天出门是临时起意,事先没有和任何说过,出去的时候也没和什么人说过。
这伙刺客一直在监视衙门?可能性并不高,想长时间监视衙门太难了。还会留下更多的痕迹,不可能到现在都查不出来。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想到这里,岳山反倒是不着急了,看着洪家安道:“你的线索有没有用我会去查的,先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364 海岛危机
黄海外围靠近百济的一座海岛上。
海滩上晾晒着一张张大网,一群妇女在那里修补着破坏的渔网,几名儿童在一旁嬉戏玩耍,远处炊烟年年升起。
看起来完全是一副世外桃源生活。
然而在简易码头处,一群大汉围在沮丧的围在一起。
“大当家还没有消息,你们说怎么办吧,打还是不打。”侯三问道。
“打什么打,大当家走的时候可是一再交代,不让我们生事儿。”一点都不白的白二牛说道。
“现在不是我们打不打的问题,那群高句丽的狗子都打上门来了。今天我们出海打鱼的人就被他们给赶回来了,王三石差点被打伤。在这样下去,我们就要被活活饿死在岛上了。”黑面虬髯大汉张莽怒道。
“这样确实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和姓朴的谈谈,让他画个道儿出来?”瘦猴迟疑的道。
“我已经派人去问过了,他根本就不见。”侯三无奈的道。
“那他是什么意思?”白二牛也疑惑了。
“试探,大当家不在的消息肯定已经传了出去,姓朴的想趁机把我们吞并了。他实力并不比我们强多少所以不敢强攻,就想逼我们出战。如果我们不出战,就把我们困在岛上等我们粮食耗空投降。”侯三分析道。
“他就不怕拖的久了大当家的回来?”瘦猴问道。
“大当家回来他就带人撤走,我们实力相差不大,肯定不敢强追。问题是我们的粮食只够吃五天了,还不知道大当家什么时候回来。”侯三道。
“大当家走的时候明明说最早十天最迟十五天回来,这都二十天了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张莽挠挠头说道。
“闭嘴。”闻言白二牛、瘦猴同时喊道。
“呸呸呸,大家当肯定没事儿,你别乱说。”白二牛道。
“是是是,我说错了,大当家他们肯定没事儿。”张莽羞愧的老脸一红,不过他皮肤黑看不出来。
海上讨生活的人最迷信,忌讳的东西特别多。要是敢和出海的人说不吉利的话,人家能当场翻脸,说不定就成仇了。
侯三叹了口气,一脸沉重的道:“可大当家这么久不回来,我们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总不能他一直不回来我们就一直困在岛上吧?”
“你什么意思?侯三,我老早就看出来你不安好心,是不是想当大当家?我告诉你做梦。我白二牛第一个不服你。”白二牛一拍甲板站起来喝骂道。
其他人也面带疑色的望向他。
侯三脸色酱红,怒气冲冲的道:“就你白二牛讲义气?别人都是小人?我侯三在这里发誓,我要是对大当家不忠就不得好死。”
听到这么毒的誓言众人眼中的怀疑淡去,还是那句话,海上的人最重誓言。
白二牛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讪笑着道:“侯三哥你别生气,我这不是着急吗。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
“哼,要是和你一般见识,我早就被气死了。”听到道歉,侯三面色稍霁。然后严肃的道:
“大当家走的时候把岛交到我手上,我就要负责到底。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侯三都问心无愧。”
“我们听侯三哥的,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对,侯三哥你拿主意吧。”
“大当家的说过,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要我们心往一处使就没有度不过的难关。”
侯三感动的道:“好,既然兄弟们看得起我,那我就做主了。”
“明天继续出海打鱼,派两条快船跟着,如果姓朴的派人过来,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其他人拿好家伙随时做好接应的准备。”
“好,就这么办。”众人齐声道。
第二天一大早岛上的人再次组织人手出海打鱼。张莽带了七八个人驾着两条快船随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