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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长孙无垢忍不住惊讶出声。
李世民也一下瞪大了眼睛，这可是被儒家推崇的《女诫》，岳山对它的评价居然如此之低？
岳山知道他们的想法，解释道：“我不反对《女诫》里面提倡的孝顺父母、友爱姑嫂、忠于丈夫和家庭，但也不赞同女人对一切不公都逆来顺受。”
“如果把家比作国，男人就是君主，女人就不只是皇后还是宰辅。她不只能赡养父母抚养子女，还可以帮丈夫出谋划策查漏补缺……”
说到这里岳山对目瞪口呆的两口子道：“一个贤内助对家庭和男人的事业帮助有多大，这一点圣人和娘娘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尤其是长孙无垢，眼睛里好像能冒出光来了。
岳山继续说道：“但这个世界对女人的索求太多给予太少，她们什么都做了却只能作为男人的附庸，逆来顺受。”
他不是女权，还很讨厌前世那些所谓的田园女权，但也觉得古代女人的地位实在太低了，有必要提高一些。
“所以在这部书里你还可以稍稍的探讨一下女人应该拥有哪些权力。比如丈夫每日对她拳脚相向几欲致她于死地，她是不是应该拥有主动提出离婚的权力。”
“再比如丈夫整日赌博把家里的东西都输光了，甚至要卖儿卖女卖老婆还债。女子是否拥有带着子女和丈夫离婚的权力，通过这种方法来保住子女和自己的清白。”
“打住。”刚说到这里李世民就突然出声喝止住了他，瞪了他一眼不满的道：“出的什么馊主意，你可知道这种东西一旦写出来会引起多大的后果吗。”
岳山道：“我当然知道，可你觉得我说的有问题吗？难道女人就应该这样被丈夫活活打死？就应该坐视丈夫把家底输光把自己和子女卖给人家当奴隶？”
“理是这个理，可世道就是这样。”李世民道。
岳山淡淡的笑道：“这个世界总需要有人站出来对不公喊不的。”
李世民断然拒绝道：“那也不能让观音婢当这个出头鸟。”
岳山正想反驳，长孙无垢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对李世民道：“二哥你要当千古一君，我也想当千古一后，这样才有资格和你一起站立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你……哎！”闻言李世民犹如泄气的皮球，所有的话都化为了一声叹息。他知道自己老婆的性格，外柔内刚，真要决定的事情谁都劝不回来。
不过……他恶狠狠的瞪了岳山一眼，都是这个混蛋蛊惑自己老婆。不行，这个锅不能只让我们两口子背，你小子也别想跑。
想到这里，他说道：“你是新学领袖，这种讨伐不公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你，到时候那本书也要写上你的名字。”
岳山笑道：“只要娘娘愿意，我求之不得。”
在这件事情上长孙无垢倒没有坚持，而是点头道：“主意是你出的，到时候也少不了要你提意见，把你的名字一起写上也是应该的。”
还有一个原因却是如李世民所说，有岳山这个新学领袖出头，学界就会慎重对待这件事情，就算不赞同也不会直接反对。
至于因此而带来的争议……不管是李世民还是她本人都不怕。至于岳山，身为新时代的开创者他身上的争议本就是最多的，也不怕再多一个。
事情确定下来之后，三人顿时又升起了一股知己、战友般的感觉。
岳山道：“为了避免引起太过厉害的反弹，书可以先写出来但不着急出版，可以迂回着来。”
李世民问道：“如何迂回？”
岳山道：“就和推迟女子生育年龄一样，直接提肯定会招致反对。我们事先收集大量数据，又私下串联权贵家眷一起发声，最后用最小的代价完成这目标。”
推迟女子生育年龄这件事情，严格意义上来说并没有完全成功。
岳山闭关写书的时候长孙无垢让医学院的医官把数据摆在了朝堂之上，并谏言推迟女子生育年龄，自然是招到一致反对。
然而回家之后这些人就发现自家的老婆女儿全都造反了，除了少数古板之人，大多数人的态度都软了下来。毕竟都是当爹的，要为女儿考虑啊。
但大家还是一致反对以法令的方式约束这样的事情，太容易变成苛政了，老百姓也不会理解。
商量来商量去，采取了折中的办法。朝廷不再强制而是号召大家推迟生育年龄，并广泛宣传。
真正的杀招在吏部考功司，把十六岁以下难产死亡孕妇的数据作为考核的标准。
当一件事情和官员的升迁直接挂钩的时候，比任何法令都管用。就算因此引起百姓的误解和不满，也只是针对地方官员而不是朝廷的。
别说在古代，就算前世，有人统计过文明城市的官员升迁几率比非文明城市官员的升迁几率要高百分之五。
就为了这百分之五的概率，那些官员都赶出了什么事儿。如果说统一制作广告牌还能理解的话，那在菜市场拉线把所有菜都切成一般整齐就纯属……
所以，虽然岳山最开始用朝廷立法的方式推迟女子生育年龄的事情没有成功，但把这件事情和官员升迁挂钩比直接立法更靠谱，也更有效果。
不管怎么说他的目的都达到了，而在这其中发动权贵家眷是最重要的一环。通过他们引起了掌握话语权的官僚的同理之心，最终达成了目的。
现在岳山准备继续用迂回的方法。
“娘娘可以建立一所女子书院，就是只招收女子入学的书院……有娘娘的名义在，我相信那些权贵会争相把适龄女儿送进来学习。”
岳山指了指面前的十几本书，说道：“到时候可以把这些书籍当做教材使用，让她们学习书中人物的优点。这些书里面的东西并不过分，不会引起大家的警觉和反对。”
“教那些女子读书的时候，我们可以慢慢的夹杂一些真女则的内容，一点一点的改造她们。”
“我们甚至可以把女子书院开遍大唐，等改造了足够多的女子之后，在正式拿出女则。”
“这个过程会很慢，或许要十年二十年才有效果，但胜在无声无息，也不会引起社会动荡。”
“圣人、娘娘你们以为如何？”
文唐
第693章 误打正着
“女子书院？”长孙无垢眼睛仿佛有光一般灿若星辰，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使命一样：“好好好，女子书院好，我马上就让人去筹办。”
李世民浇冷水道：“恐怕那些人家不会轻易把女儿送入书院。”
长孙无垢胸有成竹的道：“不怕，我自有办法让他们乖乖把女儿送进来，就怕书院太小装不下许多人。”
李世民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道：“好，那我就等着看你怎么让他们听话。”
岳山笑道：“其实没圣人你想的那么难，我们只要对外宣称会由宫中之人教授宫廷礼仪，就会有大把的权贵争着抢着把女儿送过来。”
长孙无垢抚掌笑道：“翠岚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前面已经说过宫廷调教出来的女子很受权贵富豪欢迎，每年宫廷外放的侍女很大一部分都被他们给网罗走了。
或做侍女，或做妾室，许多直接娶为正妻。
很多权贵官宦都希望自家女儿能接受这样的教育，一来是能学东西，二来嫁人会比较吃香……
但那是宫中礼仪，私下谁敢轻易传授？他们也只敢想想不敢真这么干。
现在皇后开女子书院教授宫中礼仪，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必然不会放过。
至于为什么只说权贵和富豪的女儿，不说平民百姓家的女儿……不是不想招收平民家的女儿，而是不现实。
百姓穷，连男丁都没有读书的机会更遑论女孩子。也只有权贵和富豪家才有那个家底送女儿读书。
兴致上来的长孙无垢和岳山开始讨论如何创办女子书院，如何管理，教授那些课程等等。
两人聊得开心，李世民在一旁看的那叫一个酸，颇有种自家老婆不爱自己了一样的感觉。
当然，这都是开玩笑。
见自家媳妇又找到一项值得奋斗的事业，李世民也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
不过两人也没有聊多久，没一会儿就有人跑过来搅局。
“爹娘，你们快看，鱼鱼鱼我抓到的鱼。”小豆丁李明姝提着一个玻璃瓶子一溜小跑来到凉亭，炫耀的道。
玻璃瓶里一条拇指肚大小的红色小鲫鱼惊慌失措的四处游动。
“好好好，真漂亮，这鱼是姝儿自己动手抓的吗？真厉害。”李世民宠溺的道。
“嗯。”被夸奖的小丫头昂着小脑袋非常得意。
岳山和长孙无垢也不好在聊这些事情，就停了下来。
“你看看又把衣服弄湿了。还有啊，你可别折腾缸里那几条鱼了，都快被你折腾没了。”长孙无垢扯了扯她湿了一截的衣襟道。
“略略略。”小丫头根本就不怕她，做完鬼脸就依在李世民身边述说自己抓鱼的应用过程。
听了一会儿岳山总算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鱼不是在池子里抓的，而是在门口那两口大鱼缸里。
大的抓不住只能欺负小鱼，还说大鱼太可恶要杀了煲汤喝什么的。
这小丫头的性格和李世民太像了。
看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岳山忽然羡慕起来，第一次有了想要个孩子的念头。
就在这时，长孙无垢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问了一句：“翠岚，年初丽质就说要孩子，怎么现在还没动静啊。不会是你又变卦了吧？”
岳山摇摇头道：“这我哪知道啊，可能是时候未到吧。”
他说者无心，听的人却有意。
正哄女儿的李世民顿了一下，道：“你们……没规避吧？”
岳山道：“没有没有，我都答应了规避什么。”
长孙无垢似乎也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心顿时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