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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陈杏问完反应过来,“上个月你不还口口声声‘我家简医生我家简医生’的,你个渣女不会这么快就对人家没兴趣了吧?”
孟疏雨摸摸鼻子:“嗯——你没发现最近你跟我提起他的时候,我都不爱接话吗?”
“所以你本来想拿这个视频顺水推舟跟他拜拜?”
“不然你以为我今晚为什么要开香槟庆祝?”
“那都这样了,你之前怎么没直接跟他提啊?”
“这不是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的,还没找着时机。”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甩个男人要得了你一分钟?”
“这次不一样嘛,他爸和我爸是老同事,不跟他当面好好聊清楚,回头我爸不得念死我?”
“也对……”陈杏叹了口气,“可惜了,老实说要没今晚这出,我还挺看好你俩的,你说人简医生长得不错脾气也好,工作又稳当,多适合结婚过日子。”
孟疏雨听见“结婚”两个字,太阳穴疼得突突直跳:“哪儿适合了!现在他说句土味情话,我都得靠努力才能笑出来,真要结婚了,我还得在每次性|生活的时候奋力表演高|潮嘛!”
一道不轻不重的鼻息声忽然响在身后。
孟疏雨一愣,缓缓回过头去,这才看见后座的黑灯瞎火里坐了个人……是人吗?
“啊——!”她尖叫着摔了手机,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简丞慌忙跑了过来,一拍脑门:“对不起对不起,忘了跟你说我朋友在车上。”
朋友?
哦,不是撞鬼就——还不如撞鬼呢!!!
孟疏雨惊魂未定地往后座望去,那道身影依然稳如泰山地隐匿在黑暗里。
所以,这位朋友全程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她的渣女言论?
哦也不是完全默不作声,如果她没想错,那道鼻息应该是他的笑声。
一阵恍惚里,孟疏雨几乎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等回过神,那路人阿姨早就不在,她摔掉的手机也被塞回掌心,而简丞已经撑开一把长柄伞,揽过她的肩膀带她离开:“我让我朋友先开我的车去办事,我们到旁边店里坐下聊聊吧。”
孟疏雨游魂似的跟着简丞走了几步才如梦初醒,意识到她在那辆黑色SUV里落了多大一个把柄。
她在简丞臂弯里微微瑟缩了下,僵硬地扭过头往身后望去。
一阵疾风吹来,简丞把伞往前下压去挡雨,后伞檐随之缓缓抬起,像是拉开了一张漆黑的幕布。
孟疏雨眼看那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下后座,绕到了驾驶座门边,又在拉开车门那一刹顿住,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朝她偏过头来。
路灯昏暗,隔着斜风细雨,孟疏雨看不太清他的脸,却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穿过茫茫雨幕,织成了天罗地网,将此刻惶恐的她兜头拢住。
他(“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02
孟疏雨进入社会三年多,干着表面功夫尤其得体的秘书工作,还从没这么社死过。
诚然她刚才脑子乱得不在状态,完全没注意后座,但如果那位朋友是个善茬,至少该在她滔滔不绝时展现起码的绅士品格,出声气表明自己的存在。
而不是在听戏听到最高|潮的那一刻送她坐上一趟跳楼机,最后还存心玩儿她心态似的,留给她意味深长的一眼。
就那一眼,比当场揭穿她还恐怖。
再回想那人从鼻腔里哼出的笑,怎么都不像单纯被逗乐了。
要是这男人把她跟陈杏的对话原原本本,甚至添油加醋地传到简丞和简家人那儿,她一个人的尴尬就要变成两家人的尴尬了……
直到跟着简丞走进路边咖啡店,孟疏雨还有点六神无主。
咖啡桌上,简丞还在解释和表妹那事的前因后果:“……事情就是这样,疏雨,这件事是我不对,应该提前跟你打声招呼的,我给你道歉。”
孟疏雨低着头没说话。
“疏雨?”简丞又叫了她一声。
“哦,”孟疏雨点了点头,“我也有不对,没和你求证清楚。”
“那我们这样就算说开了?或者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孟疏雨拿定主意,找回了魂:“这事没什么了,倒是刚才……那是你什么朋友?”
简丞似乎对她话题的跳跃滞了滞:“是我高中同学。”
“你们关系很好吗?”
“以前不错,后来他出国读研工作,这几年联系少了,稍微有点生疏了。”
“那你们最近还会碰面吗?”孟疏雨笑得温柔体恤,“我是想着刚才我被吓到的时候,他好像也被我吓到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他道个歉。”
“怎么会?回头我替你跟他说一声就行。”
孟疏雨噎了噎,又举起手边屏幕斑驳的手机,皱了皱眉:“可我这手机都摔坏了,他是不是该赔个钱啊?”
简丞笑起来:“你这到底是想跟他道歉,还是想让他赔钱?”
“好吧,”孟疏雨轻咳一声,“是想让他赔钱,刚才我没好意思说实话。”
简丞接过她的手机检查了下:“只是钢化膜碎了,走,我带你去贴个新的,算替他赔罪了。”
“……”
*
孟疏雨犯了难。
再打听下去怕简丞起疑心,直接去问朋友车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反而弄巧成拙,可就这么算了吧,这事又成了一颗不定时炸|弹,叫人整夜惴惴不安。
一晚的波折以换了一张手机膜告终,第二天早上,孟疏雨被闹铃叫醒,第一时间去看微信消息。
一小时前,简丞一如往常跟她道了早安,说自己去医院上班了,还讲了全天的工作安排,态度甚至比以前还热情,仿佛是受到了她昨晚“吃醋”的鼓励。
照理孟疏雨该松一口气,可这样的风平浪静却让她更觉得诡异了。
怎么会有人在得知自己的多年好友遇到“渣女”以后都不提醒一句?
孟疏雨灵机一动,回复简丞:「你车被朋友开走了,今天怎么去的医院?」
简丞大概刚巧有空,秒回了消息:「坐的地铁。」
孟疏雨:「那下班会不会没地铁了啊?」
简丞:「没事,他晚上会来还车。」
计划通√。
*
本来就是最后一天在总部的日子,又有麻烦亟待解决,孟疏雨到公司以后在OA上机械地确认着调岗审批流程,有点提不起精神。
陶双双倒正好相反,一见孟疏雨就想和她八卦昨晚那位长相可以入选“亚太区最帅100张面孔”的访客——听他和蔡总聊天提到什么合同,该不会是永颐新签的明星代言人?
可见孟疏雨兴致缺缺,陶双双只好放弃了闲聊。
熬到傍晚,孟疏雨处理完了所有遗留事项,跟关系近的同事们道过了别,六点一过立马打卡下班,出发去南淮市第三医院。
上了出租车,她给陈杏发了条消息:「有情况吗?」
因为不确定那个男人晚上几点还车,她让工作时间自由的陈杏帮忙蹲了点。
孟疏雨想过了,那人要真想揭她老底,她也只有认栽的份,但现在眼看没动静,总得垂死挣扎一下。
去找他解释也好,拜托也好,都比坐以待毙强。
孟疏雨捏着手机默默祈祷一切顺利,距离医院还有一公里的时候收到了陈杏的回音:「'图片'蹲到了!是简丞的车牌吧?你到哪儿了?」
孟疏雨紧张地催了声司机让开快点,等三分钟后抵达三院,在提前扫好的码上打了个数就飞快下了车。
将暗未暗的天色里,医院附近人来人往,孟疏雨穿过乌泱泱的人群,循着陈杏那张照片的位置搜寻过去——
简丞那辆奥迪Q7就安安静静停靠在路边,亮着尾灯的车屁股正对着她的方向。
孟疏雨松了口气。
陈杏的最新消息说简丞还没出来,所以这会儿车里应该就是昨晚那个男人。
只要两分钟,或者一分钟,她觉得自己有把握留下他的联系方式。
孟疏雨整理了下西装裙的裙摆,踩着高跟鞋快步上前,没走几步,余光里蓦地闪进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脚步一顿,看向医院正门——
简丞出来了。
怎么刚好这时候出来了!
孟疏雨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避到了广告牌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剩下短短几米路仿佛成了一道天堑,横亘在了她和那个男人之间。
她眼睁睁看着简丞三两步来到车边,和驾驶座说了两句什么,然后拉开副驾车门坐了上去。
车子随即发动,拐出了停车位。
如果绝望有声音,一定是此刻奥迪Q7起步的轰鸣。
孟疏雨懊恼地跺了下脚,忽然听见身后一阵更强劲的轰鸣声。
是陈杏开着她那辆保时捷帕拉梅拉赶了上来。
车在孟疏雨身边猛地刹停,陈杏朝她挥手招呼:“上车!”
*
SUV驾驶座,周隽单手打着方向盘,看了眼窗外。
视野广阔的后视镜里,那道娇俏的身影从广告牌后匆匆奔出,上了白色帕拉梅拉的副驾驶座。
周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松了松脚下油门。
收回视线时,正见一旁简丞往座位底下张望。
“找那个?”周隽指了下后座。
简丞回过头去,看到了昨晚没送出去的那束红玫瑰。
一夜过去,新鲜的露水已经干涸,原本饱满的花瓣像蒙了层灰,变得干瘪而无生气。
“赔你一束吧。”周隽说。
“不用不用,昨晚时机本来就不太对,就算你不把车开走也送不出去。”
“谈得不顺利?”
“也不是,”简丞含糊了句,“挺好的。”
周隽咬着字慢慢重复了一遍他的用词:“挺好的——是到哪步了?”
“就……只差一层窗户纸了吧。”
“那就是还没在一起。”周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简丞眼皮一跳,不知怎么,心底突地升腾起一股莫名的警惕。
就像昨晚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