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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醒笑了声:“我又可以了,宝贝下次再来捧场啊。”
林清羽轻笑道:“会的。”
入冬之后,京城很快就下了第一场雪。江醒时刻关注着林清羽的心情。林清羽一切如常,至少看起来如此。但临近顾扶洲祭辰时,林清羽忽然病倒了。
林清羽的病来势汹汹,去宫里报信的人说他已经到了卧床的地步,无法上朝,也无法坐朝理政。皇上在兴庆宫见不到丞相,跑去慈安宫寻人:“母后,丞相哥哥呢?”
太后耐心同皇上解释:“林相生病了,在将军府养病呢。”
“那朕能去将军府看他么?”
“皇上是天子,是要住在宫里头的。”太后劝慰道,“皇上也别担心,等林相病好了,他自然会回来。”
她不想林清羽生病。但林清羽这一病,正好能让他和皇上分开一段时日,倒也顺了她的心意。
皇上一愣,眼眸暗淡了下去,仿佛失去了光彩。太后看他这样,心里猝然一沉——皇上这眼神竟和他失魂时有几分相似。再细看,又好像是她看错了。
太后本以为是自己多想,谁想圣上见不到丞相,成日郁郁寡言,话越来越少,到后来竟是一个字都不说。宣太医来瞧了,也瞧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一个可怖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难道,皇上的失魂症又复发了?
太后连忙让人去请国师来,谁想徐君愿年前就离了京城,几日后才能回来。太后看着皇上一日比一日死气沉沉,心焦如焚,然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徐君愿一回到京城,就被来福火急火燎地请进宫,一眼就看到江公子蹲在地上玩泥巴。
徐君愿掀开江公子的眼帘看了看,不等他收手,太后便忍不住问:“皇上他究竟是怎么了。”
徐君愿斟酌道:“皇上现下的症状,确实和当初的失魂之症有几分相似。”
太后急道:“可皇上的失魂症不是已经好了么!”
“敢问太后,这阵子林相是否不在宫里?”
太后不解:“林相的确告病在府,但这和皇上的失魂症有何关系?”
“林相是第一个能让皇上产生反应的人,对皇上的失魂症至关重要。正因如此,微臣才建议您让林相常伴皇上左右。人之三魂六魄,本就玄之又玄,臣也无法窥其全貌。或许,林相就是皇上独一无二的解药也未可知。”
太后无法接受:“林清羽曾是陆晚丞之妻,又是顾扶洲之妻,现今更是一朝宰相。怎能和皇上常伴于宫中呢?”
徐君愿叹了口气,道:“太后,恕臣直言,皇上失魂之时您曾言,若皇上能唤您一声‘母后’,您已然心满意足。如今皇上心智渐归常人,是意外之喜。皇上喜欢和林相待在一处,您为何要拦着他?难道,相比他心悦林相,您更愿意看到皇上从前的样子么?”
从前的样子?
不,不行……她的璃儿好不容易恢复到如今的地步,断然不能回到痴痴呆呆,好似活在另一个世界的模样。
太后颓然坐倒,愣了半晌后,方回过神:“快,快去林相请回来!”
来福提醒她:“太后,林相还病着呢。”
“那就带皇上去将军府。”太后催道,“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尽力了。_(:3 」∠)_
116、第 116 章
来福匆匆打点皇上出宫的行装。太后恨不得跟着皇上去将军府; 但她到底顾忌着自己的身份,于是命徐君愿伴圣驾同往。
江醒玩了泥巴的手被小松子洗干净,又任人摆布地换上了一身常服; 接着就被来福扶上了马车。两人不注意时,江醒呆滞涣散的眸子忽然凝了一凝; 正巧被徐君愿看到。徐君愿心领神会,道:“我和皇上乘同一辆马车即可。”
去将军府的路上,来福和小松子在外头驾车; 徐君愿和江醒坐在里头。马蹄声足以盖过两人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皇上未免太信得过微臣了。”徐君愿无奈道; “竟也不提前告知微臣,就不怕微臣同太后说实话么?”
江醒道:“你不是一直站在朕这边的么。再者; 即便你和太后实话实说; 太后也未必信你。”
徐君愿佯叹一声:“皇上的英明全用在如何娶林相一事上了。若是皇上在朝政上亦能如此,实乃大瑜之福。”
“那也要先等朕把他娶回来再说。”江醒漫不经心道; “不过; 朕还是挺好奇的,你为何总是帮我们?”
徐君愿坦然道:“因为江公子的命数即是天下之主,九五之尊。臣既然有幸窥见天机; 自然要助江公子一臂之力。说不定天子龙颜大悦时,能下令把长生寺修缮一番——说真的,臣闭关修行的禅房,还是小了些。”
江醒嗤道:“就这?”
“就这。”徐君愿微笑道,“皇上不必高看微臣。说到底,微臣不过是个修行之人罢了。”
江醒笑了声; 懒得同徐君愿多言。这等鬼话旷世傻逼才会相信。五年了,徐君愿一点没变,终究是个谜语人。
无论如何; 他的目的算达成了。前几天太后还想方设法地阻止他黏老婆,今天就主动把他送去老婆家,不枉他玩了一手的泥巴,差点堆出来一个兴庆宫。
林清羽卧病的消息传出去后,不少官员递上名帖,想到府上探病,均被挡了回去,送到府中的礼品也一一被退回。
天子的座驾停在将军府门口时,他正在为两只小蛊虫准备过冬的小窝。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江醒的影响,他竟然喜欢上了这种悠闲的日子。不用上朝,不用操心国事,也不用面见官场上形形色色的官员。闲来无事时,看看医书,配配药材,偶尔和南疆神医论论蛊,或是去太医署教教学生,比做首辅宰相有意思多了。
休息了几日,他对“咸鱼”二字也有了新的看法。“咸鱼”井非是无所事事,而是不为外力所迫,所有的时间都能为自身支配。江醒的嗜好是玩和睡,只要不让他玩睡他就会累;而他的嗜好是医,若要他抛下医术,去为旁的事操心,他也会累。
如此说来,他也挺想当一只咸鱼。可惜,他和江醒之间总要有个人去操心“外力”,剩下的那个才能心无旁骛的咸鱼。
“清羽。”林母端着一碗燕窝走了进来,“来,母亲刚炖好的,你且尝尝。”
林母听说长子病了,特意到将军府探望。陆晚丞病逝后,林清羽曾大病了一场。眼看顾将军忌日将至,她实在放心不下。
好在林清羽不过是偶感风寒,离卧床的程度还差得远。林母不知林清羽为何要谎称病重,但他这么做肯定有什么深意。她和夫君向来不会干预长子的决策。
林清羽浅淡地笑了笑:“有劳母亲。”
林母如今是宰相之母,也有诰命在身,日子却过得和往常一样,总是想着为儿子做些什么。有些事,还是应当提前告知家人一声。
林清羽喝了两口,道:“母亲。”
林母一听林清羽的表情,就知他有话要说,柔声道:“怎么了。”
林清羽斟酌着措辞:“我……还想再成最后一次亲。”
林母愣了愣,想起林清羽二嫁的原因,紧张道:“是又有谁要强迫你了么?”
林清羽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一次,我全然自愿。”
不是因为圣旨,也不是因为要躲觊觎他的人。他是真情实意,想和江醒再次结发为夫妻。
林母讶然又不解。长子的性子她很清楚,对外人冷情冷心,温柔只会留给在意之人。陆晚丞和顾扶洲显然都曾被他放在心上,那新的这一位,又是如何挤走两位前任,让他说出“全然自愿”四字的呢。
可当她看着林清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柔情时,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她仍然没有多问,只道:“既是你的心愿,我想陆小侯爷和顾大将军也不会介意。”这两人对林清羽的尊重,她都看在眼里。
林清羽莞尔:“确实。”
母子二人说着话,听见外头传来欢瞳的声音:“夫人,皇上来了!”
林母一惊:“皇上怎会来将军府?”
林清羽轻笑了声:“谁知道呢。去看看罢。”
林清羽带着一大家子人去门口接驾。瞧见江醒,他轻咳了声,跪下行礼,声音虚弱:“微臣参见皇上。”
刹那间,江醒灰暗的眼眸中重现光彩,看得林清羽心中好笑——如此演技,他自叹不如。
“丞相哥哥,”当着众人的面,江醒一把抱住了林清羽的腰身,语气带笑,“朕抓到你了。”
林清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惊讶:“皇上?”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徐君愿喟叹道:“这便是天意啊。”
来福见状,连忙派人回宫禀告太后。太后听完,心中五味杂陈。国师没有说错,林清羽就是皇上唯一的解药。良晌,她长叹一声:“皇上好了就行。其他的,哀家也管不了了。”
她这次是真的认了。只要失魂症不再复发,皇上想黏着谁就让他黏吧。
之后,太后传话去将军府,让林清羽搬入宫中养病,却被林清羽以“外臣不得在宫中留宿”为由婉拒。太后莫名其妙,林清羽在宫里留宿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此时搬出这条宫规有何用意。林清羽不愿进宫,皇上又离不了他,那只能让皇上多去将军府,这不是更坏了规矩。
几日后,天子频频造访将军府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对林清羽颇有微词之人顿悟,原来这不是丞相僭越,而是天子在纠缠臣子臣妻啊。
此时,江醒在顾大将军府上,头枕着“臣妻”的大腿,听小松子说完京中的流言蜚语,道:“时候差不多,该进行下一步了。”
林清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