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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顺风?”,杨廷玉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我倒是宁愿被敌人伏击才好,只有击垮达延的精锐,我等才能彻底拿下康藏之地,好了,废话少说,放心吧,这世上能将瀚海军一个骑兵旅包围并吞个干干净净的部队还没有”
杨廷玉走了,他的目标很明确,按照灰衣卫的情报,前面五十里处,又是一个河流的交汇处,有一条小河在那里汇入白河,那里原本是藏人安曲部头人的土寨所在,不过由于此地是另一条去昌都、玉树以及海南的大道所在,地理位置异常重要,罕都便让自己的蒙古骑兵占据了此地,不过此时罕都已经逃亡甘孜去了,这里不是被车臣的人马占着,便是被达延的当雄八旗占着。
到了安曲,一切便有了分晓!
五十里的路程,虽然是山路,不过都是大草原,骑兵行走起来也很快,在天黑之前,杨廷玉的骑兵旅顺利到达了安曲寨,这一次,杨廷玉放出去的侦骑似乎没有受到敌骑的阻拦,十里、二十里、三十里、五十里,四道侦骑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安曲寨,建在两条河流交汇之处的一座山丘上,根据侦骑禀报,寨子里以及附近十里地都是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
杨廷玉不禁冷笑起来。
“这样的地方,达延如果没有企图的话,肯定是要占下来的,因为这里既能控制瀚海军的西进,还能保持与海南、海西和硕特骑兵的联系,更是在战事不利时撤往昌都或玉树的要地”
“现在他将此地让出来了,便只有一个目的”
“请君入瓮”
杨廷玉进入寨子后,让骑兵将寨子里水缸水全部更换了,然后自己带着四百新式骑兵进驻到里面,三千骑兵则围绕寨子扎下大营,由于是两条河流的交汇之处,三千骑兵分成了两拨,都挨着河水驻扎。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后,大营都扎好了,这里并没有树木可供瀚海军使用,不过他们都带有大量的草袋子,用草袋子装填土石形成营寨也还凑合。
在土寨子的东南边、西南边都是起伏不定的山丘,那里杨廷玉并没有安排防御,而是直接让土寨子暴露在这这两个方向面前,一来因为这两处没有水源,二来也是杨廷玉有意为之。
半夜时分,寨子里突然有了动静,不过山下的骑兵似乎并没有理会。
黎明前的黑夜,杨廷玉期盼的敌人终于来了。
第五十五章 川藏风云(4)当雄八旗(中)
土寨子东面,是一片山谷,夜空下,夹在两山之间的山谷一片漆黑,山上的寨子也完全掩映在夜色中,从远处乍一看,寨子似乎并不存在似的。
黎明前的夜色是最深的、最黑的,寨子东面的缓坡上,一大片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正在匍匐前进,当他们感觉到寨子里似乎并没有防备时,不禁加快了步伐,有的甚至弯腰朝上急奔。
不过,这些人在抵近半山腰时突然全部停下来了。
“轰”
山顶山传来一阵低沉的闷响,随即有一些物件儿从那里滚落下来,半山腰这些人似乎并不怕滚落的物件儿,还是将头部朝上,静静地趴着。
半晌,见上面并没有什么动静,这些人全部站了起来,此时,影影绰绰中,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何不惧怕山顶跌落的物件儿,原来这些人头上都抱着厚厚的头巾!
这些人在大约六十度的山坡上以近乎平地上的速度狂奔着,没多久便抵达上面的土寨子。
当他们上到山顶后,土寨子已经完全垮塌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估计是因为寨墙、房舍垮塌扬起的灰尘味道。
这些人当中的一人高高举起了右手,只见他手里捏着一柄奇形怪状的短刀,那把刀长约两尺,与寻常短刀不同,这把刀刀身是向内弯曲的,就好像中原农户家里的柴刀,不过这刀肯定不是柴刀,刀身从刀柄开始逐渐放宽,到顶部时达到最宽!
刀身整体呈黑色,不过刀刃在浓浓的夜色里依旧发射着寒光。
再看时,此人身后还背着一把大弓,不不不,那不是大弓,而是一把能够单人操纵的箭弩!
头巾、奇怪的弯刀、箭弩,出现在藏地,着实有些诡异。
此时,东边的天空逐渐出现了一些亮光,那人将弯刀向下一挥,他的手下全部朝土寨子的废墟扑了上去乖乖,这些人至少有三百,全部背着弩箭,拿着弯刀。
“砰”
废墟里响起了一阵阵枪声,以及这些人拉动弩弦的声音。
虽然土寨垮塌了,但保不齐还有生还的,那人见状也不为所动,依旧定定地站在那里,在他的周围还有七八个与他的装束一模一样的人。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枪声依旧不断,那人的脸上不禁有些焦急了。
“难道还有很多生还的人,而这些人在经历土寨子突然垮塌之后还能鼓起余勇与自己的队伍战斗?”
半晌,他一咬牙,拿着弯刀也踏入了废墟。
刚才,他的人是从废墟两侧进入废墟的,这次他们干脆直接从废墟正中爬了上去。
这些人前进时,以拿着弯刀的处在最前面,侧后方则是两个拿着手弩的人,分成了三个小组小心翼翼向前迈进。
而那人处在最后,此时他手里多了一个盾牌,一手盾牌,一手弯刀,在三个呈品字形战斗队形中间那个凹陷处指挥着。
“砰”
火枪的声音低沉、激越,与他们见过的所有火枪都不同,更致命的是,这一阵火枪响过之后,三个小组突前的人全部倒下了,这下这些人吓坏了,赶紧找遮蔽物掩藏起来。
但这还没完,天空里又飞来几个黑乎乎、还还闪着火花的东西,这些东西这些人从未见过,正在犹豫要不要查看一下时,这些东西炸响了。
“轰”
几阵轰响过后,烟雾中出现人的身影。
他们的队形与刚才这些人差不多,一人手拿盾牌在前,两人端着上了刺刀的火铳在侧后。
“咻”
夜空中响起了弩弦施放的声音,响声过后,突前拿着盾牌的那人拿起盾牌一挥,只听得“当”的一声,弩箭似乎被磕飞了。
“砰”
那人身后端着火枪的人手中的火枪鸣响了。
这阵响动过后,刚才那个指挥大家进入废墟包着头巾的人长叹一声,一手举着手弩,一手拿着弯刀从一个地方站了起来此时,他身边还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他一人了。
而在他的周围,已经布满了刚才那种拿着刀、铳的战斗小组。
“咻”
这时,其中一人吹响了胸前的铜哨,不多时,从废墟四面八方出现了大批的这样的战斗小组。
他们的身前,或多或少都有包着头巾的俘虏。
此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一个身材高大、年约三十的颀长汉子向最后那个投降的人走了过来。
杨廷玉!
他不是带着四百亲卫在土寨子里吗?在一个小时以前,土寨子突然垮塌,他们竟然完好无损?
杨廷玉身边还跟着一人,那人正在与杨廷玉说话。
“将军,职部审问过了,这些人都是大山那边同样信仰喇嘛教的南藏人,有一些不是南藏人,却是达延汗从南藏雇佣的山地人,南藏人叫甚廓尔喀人,其他一些人却是信奉一个叫甚锡克教的人,倒是很有两下子,这场战斗,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结果我们还死伤了三十多人”
原来这人叫帕加,来自甘肃的藏人,是少数藏人里在五原骑兵学校毕业的藏人,帕加,在藏语里是猪屎的意思,此时的藏人农奴没有姓名,这样一个名字不用说不是大人基于好养活随便取的,类似于索伦人的岳讬,或者是奴隶主取的侮辱性名字。
大夏国拿下整个甘肃之地已经有七八年了,自然也有一些突出的藏人子弟进入到各级学校学习。
听了帕加的话,杨廷玉点点头,带着帕加来到了那人的身边,按照俘虏的供述,此人是夜袭队伍的头目。
以下是杨廷玉与那人的对话。
“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土寨子垮塌了,而住在里面的我们却完好无损?”
“”
“呵呵,不妨告诉你们,我就是你们这一行出身的,甫一进到土寨子,我就觉得不对劲,最后仔细已检查,发现土寨子下面已经挖空了,只留了三处支撑的木头”
“下面有地道直通外面,这地道倒不是你们兴修的,而是以前就有了,估计是以前藏人头目干的,你们打的算盘是,能住到寨子里的人肯定是瀚海军的头领,等到夜里,等我们都熟睡时,你们藏在地道里的人就弄断支撑寨子的木头,导致整座寨子垮塌,寨子垮塌后,你们也不能从地道里过来,便从外面抵近寨子”
“抵近后,由于寨子已经垮塌,里面就算有幸存的人,肯定也是惊魂未定,你们再杀进来,就可以完全控制住局面”
“只要控制了瀚海军的头目,抑或杀死了他,便控制大局,可惜啊可惜”
“你肯定感到奇怪,我们藏在哪里?不妨告诉你,就在寨子附近的山上,我们在那里挖掘了一道壕沟,因为那里靠近北面、西面,正好在你们的视线之外,故此你们没有见到也不奇怪”
“对了,根据其他人的供述,你叫沙阿,来自甚廓尔喀,交出来吧”
那人眼里闪现出一抹怒火,嘴里也在嘟囔着什么,杨廷玉看向帕加,帕加仔细听了一会儿才说道:“似乎是说廓尔喀人是不会屈服的,肯定是那甚锡克人投降了”
杨廷玉点点头,朝身边一各亲卫耳语了几句,那亲卫听完后便双手握着横刀来到那人身边,一阵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那人趴在地上惨叫不已,亲卫一刀将他身上的衣服划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面旗帜,红色的旗帜。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了。
没多久,这面旗帜便从废墟上升了起来。
杨廷玉趴在地上拿着望远镜朝远处的山上眺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