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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安排,也是有道理的。
雅州靠近藏地,非得有武将把守不可,而眉州靠近成都,武大定手下有陕西精骑,吞并杨展的部队后,他手下的骑兵已经增加到三千骑,正好可以对付张献忠,何况,他的战力本就在袁韬之上。
而南面的嘉定州靠近曹勋把守的叙州以及云南,李乾德正好居中调度。
以前,杨展虽然暴虐,不过却颇有分寸,他向农户收取的税赋虽然高,不过却不偏不倚,一视同仁,给农户留下的粮食也勉强能让他们吃饱,这就相当不错了,何况,杨展武备强盛,西据夷人,北抗大西,都颇有成效。
在杨展在的时候,西边的藏人、夷人等部落绝对干不出下山劫掠汉民的事情,还要时不时奉上牛羊猪等物给杨展,而在与冯双礼一战过后,加上北面清军的压力,张献忠竟然起了向东逃亡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将杨展等同清军看待了,可见杨展的强悍。
一句话,若是没有明廷捣乱,以及杨展自己的作死恃才傲物,以杨展的实力占据整个川西之后,完全扛得住吴三桂和豪格,加上同样强悍的朱化龙、曹勋,稳住整个四川的希望大增。
可惜
眼下,李乾德带着大军正在围困雅州,准备迫使杨展之子杨璟新投降,否则杨璟新就是“叛贼”,而由武大定镇守眉州,防备北面的大西军,而由袁韬带领部分军力四处活动,一来搜刮粮草,二来压服以前臣服于杨展的土司和地方势力。
以前杨展还在的时候,袁韬在犍为驻扎的时候还不敢太过造次,杨展一死,他那在汉中、巴中走一路、洗一路的毛病又死灰复燃,雅州的百姓便遭了殃。
此时的雅州,下面有芦山、名山、荣经三县,以及天全招讨司一处,袁韬不费吹灰之力占据了三座县城,占据县城之后,他并没有好好抚慰开门投降的原杨展部将,而是一声令下将文武官员全部杀了,然后抢光他们的财产,占有他们的妻女,不光如此,城里的富户大多也按此办理。
一时间,三座县城都是刀光血影,哀嚎呻吟之声不绝于耳。
当抢光城里的富户之后,袁韬又将视线投向了乡下。
按说,既然由他来镇守雅州,他应该好好对待为他提供粮食的农户才是,不过他在巴中施行的给农户脸上刺字以防止他们逃跑的恶作剧又发作了,他发动军队又将农户洗劫了一遍,将适龄女子全部掳入军中,供他的将士淫辱,只给农户留下每日一顿稀粥的粮食,又将身强力壮的掳入军中作为炮灰。
那些日子,原本在杨展的治理下已经有些起色的雅州是在凄风苦雨中度过的。
长治久安?
袁韬从来没有想过,过一天逍遥日子就算一天,这样的日子也是他手下大多数将领所想的,能够靠抢劫、威压过日子,谁还愿意费尽心思“抚慰百姓,劝课农桑”?
这一幕,是稍微安定下来的所谓“义军”、官军普遍的做法,与“等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有异曲同工之妙。
眼下轮到天全招讨司了。
袁韬将天全放在最后,一来因为此地是藏人土司管辖,二来境内汉夷杂处,民风剽悍,三来,此地他准备用来饲养战马,故此,并没有想其他三县那样进行无差别洗劫。
不过藏人土司却不像其它三县那样老老实实交出手中大权,当他们得到袁韬在其它三县的行径后,立即在境内施行了坚壁清野,乡间所有的农户、牧户全部逃到山上他们一早设好的藏身之处,而藏人土司自己也在石寨里负隅顽抗。
故此,当袁韬带着三千步骑,一千夫子兼炮灰来到天全时,竟无一个人前来迎候,等候他们的只是留在乡间一座座空荡荡的茅舍。
袁韬如何能忍受这样的“恶气”?
恼怒之下,他们一路走,一路烧,将乡间所有的房舍全部烧掉,这还不算,他还将下令将田间堆起来稻草垛子烧掉!
抵达石寨后,袁韬本来携带了火炮几门,威力虽然不大,无非是多花费几日功夫罢了,绝对能将寨门轰垮,但袁韬却不,他让那一千炮灰先上。
一千炮灰分成了五拨,不分昼夜对石寨进行攻打,三日后,炮灰还剩下三百人,这三百人,袁韬却不舍得当炮灰使了,经过三日的厮杀,原本是普通乡间农户的他们已经变成了麻木、悍勇、浑不怕死之人,这样的人正是袁韬所需要的。
何况,在这三日中,通过疯狂的厮杀,已经让他们忘掉了自身的痛苦。
这就是当下的中国人,也是当下像袁韬这样的“义军”练兵、增兵的法子,唯一的法子。
三日后,袁韬才开始用火炮轰击石寨,又过了两日,在伴随着一门火炮炸膛发出的怪异声音允许火炮、火枪炸膛,也是袁韬练兵的法宝之一,号称练胆,石门也轰然倒下。
屠杀、奸淫、劫掠开始了,一场属于袁韬的又一场盛宴开始了。
宴席上,一场奇异的景象正在上演。
土司头目受伤被俘后,被袁韬扒光绑在一根柱子上,正在接受袁韬部下的凌迟“礼”,而土司的不满十岁的女儿刚被袁韬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土司的注视下奸淫致死,然后,一口混合着牛羊肉、人肉的大鼎开始烹煮起来。
不多时,大明新任雅州总兵,挂平夷将军印,天全伯袁韬便与手下围着这口大鼎开吃起来,期间便随着那位土司每隔一刀下发出的惨叫声,以及他们身边年轻女子的尖叫声,他们晚宴也随之达到高潮。
与此同时,城里的死尸枕藉,为了不漏过一枚铜钱,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扒个精光,平夷将军以及手下正在狂欢,还没有想到收尸,尸山血海,这样的景象对像袁韬以及他手下这样的人物再正常不过,似乎只有在这样的景象下,他们才能从麻木的眼神里泛出些许光彩。
那是一种兴奋、野兽般的光彩。
晚宴过后,阖城响起了女子的尖叫声和呻吟声,随之,散发着血腥、恶臭、怪异气味的夜空安静下来。
周围的大山上,一双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也是彻夜未闭。
这样的情形,在这块土地上,从汉末开始就轮番上演了,一直未有停歇,也从未有停歇的迹象。
仇恨,似乎并没有消散的迹象,还在进一步酝酿之中。
平夷将军的部队,包括那幸存的三百名雅州当地“炮灰”在内也兴奋了一夜,从此时起,这三百人便摇身一变成了袁韬忠诚的部下。
诡异的景象,几日之间又变得合乎常理,在如今的四川,没有人想要改变,也没有人胆敢改变,除非他们全部灭亡。
狂欢过后,天全招讨司石寨一片死寂,除了大片的鼾声。
这样的景象,不仅仅在雅州上演,在整个四川,无论在哪个势力之下,都相差无几,比较起来,也就是重庆总兵曾英控制的重庆城周围约莫百里的地方稍好一些。
天府之国,早就变成地狱了。
于是,当一支军队从西北甘孜方向的大山下下来时,没有人理会,藏在山上的人也不会为袁韬他们报讯。
因为这支军队明显不是明军,也不是“义军”。
一支奇怪的军队。
第六十六章 川藏风云(10)地狱变
袁韬虽然暴虐,不过对于从茂州返回的唯一一支能够沟通大山内外的马队,
并没有杀光了事他也需要马匹。
故此,在整个雅州,除了州城之外都被袁韬洗了一遍后,唯一没有受到打击的便是秦峰的商队了。
这一次,当袁韬进攻天全之时,为了与山外的土司联系,他将那支商队也带上了。
如今的袁韬,有的是钱,就算五百两银子一匹战马他也拿得出,还准备一气购买几千匹,打造一支不亚于武大定的骑兵队伍。
有了骑兵队伍,既能与敌人战斗,又能在明廷耀武扬威,还能在逃跑时一骑绝尘,岂不快哉!
离石寨约莫五里地的山上,向来警醒不警醒的话,也不会活到现在的袁韬并没有在此地安排岗哨。
一人端着望远镜正在眺望,他身边还有几人,他们后面则围着一些衣衫褴褛的汉夷娃子。
此人正是陈文盛,在大山间穿行了好几日,沿途,他们用手中的银钱向当地的土司、牧户购买给养,不仅没有发兵攻打他们,随队的军医还抽出时间给他们瞧病,这样的军队,实在太罕见了,一开始,他们也像天全附近的农户、牧户一样跑个精光,不过时间久了,他们也意识到这是一支与众不同的军队。
他们不仅没有抢劫,连农户、牧户丢下的房舍也没有进去。
当然也有不开眼的土司欺负这支军队不熟悉路径,准备来一个“黑吃黑”,不用说肯定是铩羽而归,此时就显出这支军队的另外一面了,他们是不惹事,不过并不怕事,一旦有人招惹上他们,他们也会露出狰狞一面。
一路上,他们遇到的藏人、汉人、夷人土司不下几十个,受到他们惩罚的土司也有几个,最后都是落个寨破人亡的下场,寨子里的财物自然也被这支军队搜刮一空。
不过他们从不骚扰普通牧户和农户,就算有人对他们不敬也不会受到打击。
渐渐地,有一些穷苦人家慢慢地聚到了他们身边,其中,有藏人农奴、牧奴,也有被夷人抢到山上的汉人娃子。
就是在这些的带领之下,陈文盛带着一个步军旅、一个骑兵旅安然无恙地经过罕都所在的甘孜康定,让罕都继续稳守康定城,并在康定补给之后,他们继续南下,目标也很简单。
雅州!
一路上,不断有消息从雅州传来,袁韬虽然对了雅州境内展开了无差别的洗劫,不过总有漏网之鱼,这些人多半是与山里的各色人等有生意往来或者有亲戚关系的,从他们嘴里,陈文盛得到了雅州以及附近的消息。
甫一得到这个消息,陈文盛没有感叹四川的悲惨境地,而是想起了在辽东和朝鲜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