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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爷子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叹声道:“我儿要记得顺其自然即可,凡事过犹不及太刻意了总归不美。何况你是替天子做事,就更需要谨小慎微,天子身边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莫说你犯了过错,便是完美无瑕也会被人挑刺。千万不可大意啊。”
其实王老爷子对王贺年还是有些担心的。
自己生的儿子什么脾气性格自己最清楚。
王贺年别的地方都好,就是有些执拗,遇事认死理。
这在商界还好,但牵扯到了朝廷却是有些麻烦了。
替皇家办差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得的。
他们有多羡慕就会有多嫉妒,巴不得你犯错取而代之。
“儿啊,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爹不需要你处处逢迎,但也要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王老爷子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你这次去成都打算做什么生意?”
王家家大业大,各行各业的生意都有所涉及。
其中以粮食、布帛体量最大。
“爹,儿子此去蜀中,蜀锦生意肯定要做的。除此之外,井盐生意也想试试。”
王老爷子点了点头。
他早就猜到了。
要做盐商就免不了与宫中的贵人打交道,尤其是宦官。
这些太监在皇帝面前卑微至极,但在外臣面前因为代表了皇家,态度可谓桀骜不驯,十分猖狂。
无数朝臣争相讨好宦官就为了其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
这是自古皆有的事情,到了本朝自然不会例外。
像王贺年要做盐商,更是免不了和宦官打交道。
要想做的顺心,便要把这些宦官伺候舒服了。
毕竟天子不可能事事都亲自过问,宦官便是他意志的代表。
“宫中的贵人多多打点,遇到内臣多留个心眼”
王老爷子叹了一声道:“若是朝廷需要钱的时候你不要犹豫,多拿出些”
“儿子记下了。”
王贺年又冲老爷子叩了头,更咽道:“儿去矣,爹保重!”
贵州。
当鳌拜统率的大军抵达省城外时天色已经渐暗。
贵州的山路他娘的实在是太难走了。
都说蜀道难,依鳌拜看贵州的道路更难走。
还好他们已经到了,要是继续走上个两三天,他的心态非得炸了不可。
鳌拜骑在一匹通体黝黑的高头大马上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及至近前见城门外无一人迎接不由得皱起眉来。
这些个狗奴才不知道他要来吗?一个个躲起来作甚?
有那么一瞬鳌拜甚至觉得他来到了一座空城!
岂有此理!
洪承畴这个狗奴才恁的开始装聋作哑了?
千里迢迢而来,却是这个场面。
这是鳌拜怎么也想不到的。
好气,他好气啊!
他鳌拜又不是瘟神!
这些狗奴才躲个屁!
一群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去叫门!”
鳌拜一路舟车劳顿,却见不到迎接的官员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通火若不发出来他就要憋死了!
“喳!”
一名亲兵遵命驱马上前,趾高气扬的呼喝道:“你们这些狗奴才瞎了眼吗,看不到议政大臣定南大将军鳌大人的尊驾吗?”
那些守城门的绿营兵见到这阵仗都吓傻了,更不必说那一连串唬人的名头,纷纷跪倒在地叩头道:“参见鳌大人。”
“还不滚去叫你主子来迎!”
亲兵厉声斥责道。
“不必了!”
鳌拜冷笑一声,单手控缰驱骑上前。
“开城门!”
却说鳌拜领着一干亲兵气势汹汹的进了城,直朝经略府而去,颇有兴师问罪的意味。
洪承畴却是稳坐经略府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他自然是得了消息的,他之所以不出城迎接就是在表明态度。
至少他和鳌拜是平级的关系,不是下属。所以不需要去迎接。
洪承畴不发话,贵州文武有哪个敢去迎接?那样不是把洪承畴这个顶头上司彻底得罪了?
于是乎便出现了鳌拜纵马前来经略府的一幕。
洪承畴对此自然不意外。
鳌拜此人桀骜不驯,许多朝臣都不放在眼里。
当初洪承畴还在京师的时候跟鳌拜共事过,对此十分了解。
“洪经略,您看看,您看看!鳌拜这厮嚣张跋扈至极,若是不给他些颜色瞧瞧,他的辫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赵良栋听闻鳌拜前来兴师问罪直是炸了,跳脚怒吼道。
这厮凭什么这么嚣张,谁给他的勇气?
“镇静,擎之。”
洪承畴抿了一口茶,悠悠说道:“有老夫在,天塌不下来。”
“洪经略有对策了?”
赵良栋面露喜色道。
“一切尽在老夫掌握中。”
洪承畴捋着胡须笑道。
“学生便知道恩师自有妙计。”
赵良栋心情大好,遂用起师生之间用语。
“擎之,我们去会会鳌拜!”
洪承畴双眼眯起,露出一道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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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水力锻造机床(第一更求推荐票)
南京,两江总督衙署。
郎廷佐一脸阴沉,屋子里到处都是他丢的瓷器碎片。
就在不久前他得到消息,他派去运送粮食和银子的海船在去登州的路上被截获了。
截获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郑成功!
这厮竟然算计好了等着朗廷佐的海船送上门!
那可是十万石大米和五十万两白银啊!郎廷佐搜刮克扣多年才积攒下来这么多,一朝全都被郑成功抢了去。
他如何能够不气?
他不但气,甚至气的吐血!
卑鄙小人,卑鄙小人!
不敢跟老子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对决,就会干这些背地里偷鸡摸狗的勾当!
贼就是贼,永远改不了本性。
老话真是说的好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郑芝龙这厮就是靠做海寇起家,郑成功一开始还装模作样。现在急眼了,狐狸尾巴就都露出来了。
朗廷佐虽然气的吐血,但冷静下来一想这件事还是不宜声张的。
毕竟这件事要是被朝廷知道了,别说他两江总督的官帽不保,连脑袋都得跟着搬家。
朗廷佐如今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朗廷佐只能盼望着施琅早些来到南京。
此人原先是郑氏旧将极为精通海战,有了他朗廷佐就有了和郑成功一战的底气。
如今郑成功盘踞在舟山群岛一代,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面目实在可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是舟山也是属于大清的,朗廷佐一定要纠集兵力一举荡平郑贼,绝不准许郑成功挑战大清朝廷的威严!
不得不说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着实有些出乎朗廷佐的意料。
先是吴三桂兵败昆明,紧接着明军千里奔袭夺下重庆。
与此同时郑成功、张煌言挥师北上攻打南京。
虽然最终失败,但二人也把江南清军搅和的一头包。
一切都像事先谋划好的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站在朝廷和皇帝的角度,朗廷佐能够想象这种愤怒感。
眼瞅着就要灭明却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换做是谁也不能接受。
不过朗廷佐觉得这只是因为清军一时疏忽大意。
只要清军重视起来认真谋划要想灭明还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毕竟双方之间的实力对比太过明显。
明贼想要蛇吞象?想得美!
哼,郑成功,本总督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朗廷佐发誓一定要活捉郑成功,再把他一刀一刀活剐了以解心头之恨!
成都,皇宫。
自打迁都以来朱由榔便一直在关注燧发枪仿制一事。
佛朗西斯科等匠人举部迁至成都,也一直没闲着,可进程却有些停滞。
朱由榔当然关心是哪里出了问题,在与佛朗西斯科一番交流后他才明白原来燧发枪的枪管是熟铁热锻不假,可加工处理内膛,接口焊接,外形加工按照现有的技术很难做到完美。
倒是做出来几杆样品,但那个质量实在不敢恭维。连铳内壁都是薄厚不均匀的。
在工业时代之前,大规模铸造是不现实的,只能锻造。
依靠现在的人力锻造一只铳管耗费精力实在太多了。这么下去肯定不行。
朱由榔思忖了一番,决定让佛朗西斯科等人做出一套水力锻造机床试试看。
水力机床的核心是借力。
水力水力顾名思义自然要有水才行。
好在成都周边的河流很多。
朱由榔带着侍从和佛朗西斯科来到城外一处较急的河段,命人架起一面水车。
水车这玩意是老祖宗的发明,自然是现成的。
只不过朱由榔对其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改造,使得水车能够带动更多的磨盘和水碾。
佛朗西斯科的悟性极强,他当即便明白了朱由榔想做什么。
“尊敬的陛下,请问您是要利用水车来锻造铳管吗?”
朱由榔闻言点了点头。
他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直是一点就透!
“不错!水车可以通过一套齿轮装置连接钻头。用来钻出铳管。钻头分为两个一个是主钻头,一个是用来打磨的。”
朱由榔对于水力机床的认知也仅限于科普读物,自然不会清楚一些过于细节的东西。
这就需要靠佛朗西斯科来悟了。
悟性好的,一点就透。
若是悟性差的,你便是给他一年时间也未必能够做出像样的东西来。
朱由榔只能点到为止,他提供的是一个思路。要是事事都需要他这个做皇帝的亲自过问,还要这些工匠做什么?
“陛下真是英明啊!”
佛朗西斯科学着汉人的样子拍了一记马屁。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想法。
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