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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神秀落在坑洞边缘，揉了揉肩膀：“偶尔松活一下筋骨，还是很不错的。”
“你……”
虚弱的声音，从坑洞底部传出。
身上破了一个大洞的戴莉生命力似乎极为顽强，换成普通神秘者，大概都要不治身亡的伤势，在她居然还能流畅开口说话：“你以为……这一切就结束了么？”
噼啪！
她身后的衣服骤然被撕裂，伸出几条蜘蛛一般的节肢，将她异变的身躯撑起在半空。
她的身体也开始撕裂，脸庞上浮现出血红的八只眼睛。
“看来……你移植了某种灵界蜘蛛的血脉？”
血肉之术又并非五环一家独有，事实上，只要是黑血之主的高阶从者，基本都会涉及肉身改造之类的秘术。
“李维……快……快逃！”
这时候，一直躺尸的朱莉也醒了过来，发出微弱的声音。
‘果然只有当啦啦队的份！’
钟神秀心里翻了个白眼，突然高高跃起。
他的弹跳十分有力，后腿发力，将地面都蹬出一个小坑，整个人宛若出膛的炮弹，冲到戴莉面前。
然而，就在他挥拳之时，又猛地后撤，以一个寻常人难以理解的凌空借力，落到地面之上。
“嘶嘶……可惜……”
戴莉化为的蜘蛛怪物一步步上前，虚空之中，蓦然有着一丝丝晶莹的细线浮现出来。
“你是怎么……看到的……”
从蜘蛛怪嘴里，传出戴莉的声音。
“自然是用眼睛。”
钟神秀微微一笑，双眼蓦然变成蛇类的竖瞳。
而戴莉的八只蛛眼，也下意识地望了过来，下一瞬，双方目光接触。
一种莫名的幻象，瞬间侵入了戴莉的眼睛。
与此同时，可怕的污染与疯狂也汹涌而入，令巨大的蜘蛛怪物都趴在地上，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在承受极为可怕的痛苦。
钟神秀上前几步，绕过了虚空中的蛛丝陷阱，手上附着了虚幻鳞片，又是一拳砸下。
轰隆！
轰隆！
朱莉呆呆望着这一幕，看着一个她培养起来的非凡者，将这头几乎追得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怪物虐成菜鸡。
啪！
一只只蜘蛛眼睛炸裂，流淌出腥臭的脓血。
“吃人是吧？”
钟神秀抓住一条蛛腿，双手发力，竟然直接从戴莉身上拽了下来。
“狩猎是吧？”
他再次一拳，令地面浮现出巨大的凹陷，令戴莉化身的怪物软软躺在坑底，身上浮现出深邃的拳印。
“要杀我是吧？”
轰隆！
最后一拳落下，这头怪物已经不成人形。
钟神秀扫了它一眼，缓缓离开坑洞，抱起朱莉，就要离开。
但朱莉却看到后方坑洞之中，残缺的蜘蛛怪物慢慢爬了出来。
不仅如此，对方身上的伤口还在飞快蠕动，生长出无数肉芽，自动弥合起来。
“小心……它还没死！”
朱莉挣扎着提醒。
“我知道……她的生命力很顽强，或许可以通过进食，储存足够的生命力备用……”
钟神秀脚步不停，但朱莉可以看到天空之中，不止何时飘落下一根白色的羽毛，落在蜘蛛怪物身上。
轻飘飘的羽毛似乎没有丝毫重量，直接融入了怪物体内。
下一瞬，蜘蛛怪就倒了下去，再无气息。
这是……令人猝不及防的死亡！
死亡之羽！
即死判定，通过！
“你……”
朱莉表情变得木然：“怎么会？”
“或许我特别适合五环的秘术吧……”
钟神秀随口说了一个解释，表情突然一动。
蜘蛛怪物的躯体突然裂开，从蛛囊之中，有一枚东西跳了出来，飞速向他激射。
啪！
钟神秀手上浮现出虚幻鳞片，直接接住，这才发现那是一枚粉色的肉团，表面还有无数触须一般的肉丝，似乎正试图钻入他的手心。
‘呵呵……’
他心里冷笑一声，手臂之上三眼羽蛇的血脉一动，顿时令肉团缩回无数肉丝，好像死了一样老实起来。
第326章 追查
轻语者酒吧。
办公室。
“来一杯？”
钟神秀望着打着绷带的朱莉，递过一杯血酒。
这是经过他特意调配的鸡尾酒，拥有治疗伤势的奇异能力。
“谢谢……”
朱莉双手捧着酒杯，小口啜饮着，突然间，就耸动肩膀，一滴滴眼泪滚落脸颊：“茉莉跟影子……都死了……”
“这件事很奇怪！”
钟神秀把玩着手上的肉球，感觉这一枚肉球不像是某种血肉精华，并且质地十分坚固。
虽然被自己一吓，跟死了一样，但想要破开这层外壳，弄清楚其中的奥秘，也并非那么容易。
他随口问道：“这个暴食者戴莉，怎么找上你们的？”
“我们才刚刚回来，就被找上门……”
朱莉叹息道：“是聚会中的某人出卖了我们……他一定暗中调查过我们的身份，并且势力庞大。”
“你应该知道所有参与者的身份，明天我陪你一一拜访过去，就可以弄清楚真相了……”
钟神秀随意道。
“是的，你的能力？”提到这个，朱莉依旧十分惊叹。
“我已经是‘升格者’了。”
钟神秀随口回答，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朱莉被吓到的表情。
……
第二天，夜晚。
“白天已经拜访了几位，屠夫死了、侦探早就跑了、白猫不见踪影、也不是画家……”
钟神秀穿着晚礼服，戴着银色半面具，跟朱莉一起来到了一栋庄园之前：“所以……是爵士？！”
“他的真实身份，是大银行家之子斯莱特……在拜伦市上层很有影响力。”
朱莉叹息一声：“当初，他利用自己的背景，给了我们聚会很大帮助，也没有多少利益冲突，我想不到他背叛的理由……”
“有时候，背叛不一定是因为利益，也有可能是因为恐惧！”
钟神秀叹息一声，走进庄园。
他没有说，自己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整座庄园非常安静，连一个守门的保安与侍女都没有。
钟神秀就跟朱莉一起，大摇大摆地走入庄园最深处。
“这是……怎么回事？”
朱莉行走在走廊猩红的地毯上，望着两边珍贵的油画与艺术品装饰，声音不由有些颤抖。
“大概是……都死了吧？”
钟神秀叹息一声，按照灵性的感应，推开一扇房门。
这是一处书房，四周沉静，月光森冷。
在寂静当中，一把沙哑而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来了？”
朱莉转过身，见到了坐在书桌后的斯莱特。
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有着一头黄金般的卷发。
“爵士，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背叛我们？！”
朱莉冷声问道。
“因为恐惧……那个女人是个疯子！”
斯莱特的表情突然崩溃了：“你看到了么？这整座庄园的仆役、还有我的亲人……都被她吃了……如果我不想方设法地满足她，她下一个就会吃了我！我身上有着她的仪式力量，无法离开这里，只能为她提供猎物……她喜欢吃神秘人，所以我要为她找到更多的神秘人……但是，我已经没办法了，除了你们之外，我还能找谁呢？”
他两行眼泪流了下来，语气也不知道是悔恨还是淡漠。
‘这么看起来，要是暴食者昨天晚上没有找朱莉，那大概会来找我？反正结果都差不多……’
钟神秀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懦夫的借口。”
朱莉双目流泪，上前一步。
“要杀了我么？”
斯莱特惨笑道：“那请你快点动手！”
微风吹拂，掀起了他的衣领。
这时候，朱莉才骇然发现，斯莱特的头颅以下，赫然是一副血红的骨架！
“你……这是怎么了？”
朱莉双手捂着嘴唇，后退一步。
“你们不会以为，那个女人的贪婪就仅此而已吧？”
斯莱特惨笑一声：“她虽然放过了我，但只是放过我的脑袋……我看着她吃掉了我的四肢、我的内脏……却让我的头颅维持活性，我大概还能再活六天……呵呵……哈哈……”
“他已经疯了。”
钟神秀望着这一幕，叹息一声：“如果你要复仇，让他待在这里，等待必然来临的死亡……如果当他是同伴，那就送他最后一程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书房，站在走廊里，负手欣赏着一幅挂在墙壁上的油画。
片刻之后。
书房中传出一声枪响！
……
庄园之外。
朱莉与钟神秀联袂走出。
“一个人，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眼角有些通红，带着不解。
“极致的恐惧，会彻底改变一个人。”
钟神秀叹息一声：“或许……是我们从来都不认识我们自己吧。不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没有人会知道自己会做出如何的抉择，选择成为英雄，或者懦夫！”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暴食者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座城市？还有之前钟表匠与老酒鬼的死，他们的尸体还在，显然不是戴莉下的手！”
朱莉忽然深吸口气：“我会继续追查下去。”
她充满期待地望着钟神秀，却发现对方迟迟没有答复，眼眸里的光不由缓缓熄灭。
“我只是一个开地下酒吧的……”
钟神秀很无奈地道：“而且……我最近有事。”
老酒鬼跟钟表匠跟他又不熟，没有为对方复仇的义务。
而且，查案什么的，太过麻烦了。
“是我失礼了。”
朱莉叹息一声。
“无痕书店已经不安全了，在你追查的这段时间，可以住在酒吧内……”
钟神秀想了想，朱莉倒是关系不错，应该给予保护。
“我感觉你的态度有点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