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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秋水这些心里的想法林弱弱以及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在听了少奶奶的话之后,车上的人都深以为然。
经过短暂的考虑,三人都不约而同地表示,愿以大少奶奶的马首是瞻。
……
四天后,在离开京城的第十二天,太子一行终于到了雷州境内。
雷州郡守陆朋义率领本地地方官员亲自来到城门五里外迎接。
该有的礼仪都只多不少,态度可谓恭敬至极。
太子很高兴。
他常年在京城,很少有机会一下子接受这么多官员的吹捧和赞扬,一时间眉飞色舞,很有种天之骄子的荣耀感。
身为太子少保的薛怀仁,将太子稍显浮夸的表现一一看在眼里,碍于场合,没办法说什么,但面上看起来有些冷肃。
侯春也只是出于礼节应付着,谈不上冷淡,但也绝不是热情。
陈乾一将所有人的态度和做派尽收眼底,行事上比较自然。
来之前那天晚上,皇上已经将此行的目的交代得很清楚了。
关于雷州郡守贪墨赈灾银的事,不止一个官员上奏,基本的证据都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此时蝗灾未去,担心此时若直接将革职的圣旨下到雷州,会让本就风雨飘摇的雷州百姓生活更加动荡,那么很可能陆朋义的乌沙帽连同脑袋一起,早就掉了。
正因为知道此行的目的不单纯,薛怀仁才对太子的言行表示不满。
太子的态度会让接下来的事情很难办,这是立场问题。
况且薛怀仁可不傻,关于陈乾一此行的目的他从一开始就没忽视。
最重要的是,薛怀仁和陈乾一的祖父陈国公素来不睦,虽谈不上多大的仇怨,但却绝不是一个阵营的同党。
陈乾一倒是没受到祖父的影响,他只是按照皇上私下给他的任务秉公值守。
一路上对薛怀仁的态度都很正常,无论是下官对上方也好,还是晚辈对长辈,他都没必要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先失了端仪。
“太子殿下并几位大人一路奔波劳苦,下官身为雷州郡的父母官,深感皇恩浩荡,同时也为治下出现如此重大的灾情而感到羞愧和遗憾,每每思及此处,余都彻夜难眠,辗转反……”
陆朋义还在口若悬河,薛怀仁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陆大人,我等奉皇上之命,辅佐太子来此地赈灾,不敢言辛苦二字。快带我们去府衙吧!太子想要尽快看到灾情的详细汇报。”
通常像太子少师、少傅、少保这一类职位,都是虚职,仅代表品级地位,并不代表真的是太子的老师。
可薛怀仁太子少保的官职却是货真价实的,也就是说他确实是有教***的实务在身,而太子也确实是听他的。
太子看着薛怀仁面色肃然,也顺势道:“对,对,那就有劳陆大人了!孤要尽快听听雷州的灾情到底有多严重!”
陆朋义作势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把还没说完的奉承致辞咽下去,赶忙换了一副表情,恭谨地施礼道:“下官遵命!那就恭请太子殿下和几位大人随下官移驾吧!”
陆朋义伸手朝后面示意,提前为太子准备好的轿撵便过来了,这让太子很是受用。他倒不是怕走路累,就是这种被恭敬的感觉让他感觉无比荣耀。
薛怀仁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跟上太子的轿撵。
陈乾一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包括太子的所言所行,心里也默默为他叹了口气。
在这一点上,他跟太子少保的担忧类似,都觉得太子过于缺少城府,喜怒全然表现在脸上,作为一个合格的国之储君,他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啊,也难怪端王会不服气。
但这些话,两人都只能放在肚子里,一丝一毫都不能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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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陆朋义
陆朋义本就是雷州人士,出身贫寒,年少时曾是远近闻名的才子,经当时的郡里举荐,后考取功名,二十八岁从县令做起,曾经被百姓誉为陆青天。
后来三十岁那年,遭人诬陷,被革去了县令之职。
革职后他受尽了屈辱,一些曾经作恶被他严惩的地方势力,趁机像痛打落水狗一样,令原本就不富裕的他更加雪上加霜。
最凄惨时,连家里的房子都被烧了,令他露宿街边。
有些他曾经帮助过的百姓想资助他一下,结果很快就被恶人发现,后来干脆放话,谁敢再帮他,就不让谁好过。
果然从那以后没有人敢再给他一文钱,甚至都躲他远远的。
就这样,无奈之下,陆朋义去了紧邻雷州不远的禹州郡,他的堂叔父在那里经商。
他在那里痛定思痛,重整旗鼓,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想着一定要报这个愁。同时他对人失去了曾经的信心和信任。
在几番费尽心思的辗转攀附之下,陆朋义的才情很快得到了禹州一众上层势力的发现和认可,不久就赶上一年一度的举荐人才,陆朋义说服堂叔父资助他,几经周旋,被举荐入科举。
在这之前,他曾经跟一个禹州官员私下达成协议,即对方帮助他翻案并举荐他进科举,待他成功入朝为官之后,与之结成党羽,同时答应对方待他当上雷州郡守,将雷州铁矿三分之一的开采权给予对方家族。
那时陆朋义三十三岁。
后来他如愿入朝为官,但都是在其他郡县,不过承诺给对方的好处他倒是也变相如约履行了。
这些年来,陆朋义早就大仇得报,而且在雄楚国内朝中也结交了几位“志趣相投”的朋友。
光阴荏苒,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在经历了人生几番起起落落。
终于,四十五岁那年,他终回到了老家雷州任郡守。此后一直连任,至今已经七个年头。
如果说在回到雷州之前,陆朋义还算谨慎,做事还算有底线。
那么回到雷州之后,当年蒙冤受辱的种种经历都如附骨之蛆一般啃噬着他。
他从内心感觉雷州以及雷州百姓都有负与他。
因此,他开始变本加厉地搜刮民脂民膏,苛待商贾,鱼肉百姓。
而这些事,正是当年,那个刚刚入仕的自己最为不耻和憎恶的事。
即便这样,心里的恨意并没有减少。
当他想起当年的发妻和老娘都惨死在那些屈辱的折磨之中,他连治丧的钱都没有的时候,复仇的火焰就更加炙热几分。
这次蝗灾致使今年的庄家将大幅度减产,现在就有百姓流离失所。
身为雷州郡的父母官,他非但没有感觉心痛,恰恰相反,看着那些潦倒的灾民,内心中竟然隐然有种快慰。
朝廷的赈灾银?
他怎么可能全盘用来赈灾,所用的那点还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不得不拿出来的。其余的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他这么做,其原因甚至都不是因为爱财,他是爱这种变相折磨百姓的快感。
这些年来他一直再未娶妻,也没有孩子,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
曾经他不是没有机会进京做官,但他都没那么选,他就是要留在雷州,用尽余生来折磨这里的人。
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陆朋义终于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人,他甚至比那些人更甚,变成了恶魔,变成了驻扎在雷州的一个活阎罗。
在他眼里,那些当年冤枉他的人、烧了他家房子的人固然可恨,可那些受到威胁便对他一家不闻不问,甚至还成了那些人的帮凶的人,更加不可原谅。
……
林弱弱四人此时已经来到了琼阳郡境内,距离雷州还有一半的路程。
晚饭时间将近,几人之前就商量,今晚在琼阳住一晚,明天继续赶路。
琼阳算是方圆百里内比较大的城市,人口相对较多,城里看上去很太平,没有天灾人祸迹象。
主仆四人不紧不慢地在城里走着,他们进城的时候,就特别留意,哪条路上人多走哪条。
马车走在城里的主干路上,路两边店铺一个挨着一个,郑仁和钟图坐在车厢外面,很快就发现一个规模不小的客栈,宝蓝色镶着金边的牌匾上写着“有福客栈”。
“大少奶奶,这家客栈看着不错,要不咱们今儿就住这儿吧!”钟图扭头往车厢里说了句。
进城后,林弱弱就把车窗帘子掀开了一角,这会儿她也看见了:“行啊!”
郑仁把马车靠边停下,秋水扶着林弱弱从车里下来,钟图走在最前面,刚一踏进客栈门槛,就有伙计前来招呼。
“客观里面请,您几位?是住店还是打尖?”
钟图先是大略环顾了一下客栈大厅,看着还挺干净,现在正值晚饭时间,人很多,但没有太大声音说话的,听在耳朵里就是人群的嘈杂声。
“有干净的客房吗?给我们开两间!”
钟图边说着边回身,示意林弱弱等人给伙计看人数,意思是我们四个人。
伙计热情地一拱手:“有!几位随我来吧!”
随后殷勤地将四人引到楼梯口,朝楼上吆喝道:“上等客房两间!”
楼上的伙计听了,小跑着过来接待客人,先后给他们看了两个房间,大小差不多。
一般进门的时候伙计就会察言观色,见来客的衣着打扮,给安排相应的房间,楼下的伙计见林弱弱几人不像落魄之人,因此直接叫楼上给安排上等客房。
这些事,林弱弱就算没怎么出过门也清楚,所以就没多问。
见房间可以,几人也没什么意见,就住下了。
刚才上来的时候,林弱弱见下去了。
郑仁把行礼放进客房之后,趁着饭前的工夫,到
刚一进院子,就听见有两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在小声说话,两人都满脸愁容。
“既是这样,我们也没法回去了!”
“说的就是啊!多亏上个月我就把家眷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