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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以刘备为榜样的刘谌自然是一样的选择江山为重。
荀诩看了看怔在原地的崔氏,长叹息一声,目光中甚是怜悯。或许刘谌会是个有作为的皇帝,但绝不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趁着夜色,北地王刘谌与荀诩在几名原司闻曹好手的保护下,引开控制王府的一队曹兵之后,从成都太城的西门城垣翻出。
北地王府内。
崔氏泪流满面,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
城中的私宅,那不过是她随便一说,北地王府真要有私宅,也会被中常侍黄皓查的一清二楚,她们母子躲到哪里,都不可能逃过追杀。
——
就在荀诩游说刘谌的同时,在太子刘璿的府上,刘璿一天天的醉生梦死,喝的大醉躺着不醒人事,相比还有抵抗决心的刘谌,刘璿确实要差了甚多。
在内室,侍中张绍的夫人正在与王贵人、太子妃费氏叙话。
王贵人早年就出身张府,是大张后的侍女,入宫后才被刘禅这色鬼看上,很幸运的生下了刘璿,之后就是母凭子贵,当上了贵人。
不过,由于侍女身份太低,刘璿这个太子在朝中也颇有争议,为此,一向力挺刘璿的大司马费祎将自己长女嫁给了刘璿。
费祎将女儿嫁给刘璿,当然是为了未来的皇后位置,但现在,随着蜀汉的亡国,这一切都成为了泡沫幻影。
费氏嘤嘤哭泣,她哭的不只是皇后的位置不可能有了,还有就是投降之后,她们这些蜀汉皇室的女人,将会面临怎样的结局,实在无法预料。
“好了,不要哭了,皇后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快把衡儿抱出来,今晚就送出城去,晚了,只怕一个都走不了。”王贵人不耐的吩咐道。
费氏不敢反抗王贵人的命令,只能边哭边将只有一岁多的幼儿刘衡抱了出来,在仔仔细细的包好之后,小心翼翼又万般不舍的交到张氏怀里。
“叔母,衡儿就托付给你了,待见到皇后,还请多为衡儿说几句话,这孩子从小命苦,若是能得了皇后的垂怜,那是他的福份。”费氏哽咽嘱咐道。
张氏也不禁轼了一下湿湿的眼睛,叹道:“这皇帝不知是造的什么孽呀,好好的江山不要了,好好的孙子不要了,非要去北方做什么安乐公。这天下之大,哪还有比成都更安乐的地方。”
连一个女人都能看出的答案,刘禅却不明白。
或许,他只是当皇帝当厌倦了,想换一个活法,但却不知,正是他这个荒唐又仓促的决定,让成都陷入到了一场兵灾之中。
太子府侧门,一辆马车急急驶出,车幔遮的严严实实,让人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何人。
内宅。
王贵人和费氏相对无言。
蜀汉亡国,锦衣玉食的生活也离她们而去,当如狼似虎的魏军进城时,除了财物之外,最令魏军将校动心的就是女人,尤其是皇族的女人。
“老身已经年迈,活不了几天了,魏人要是进城劫掠,这府邸就是我的归宿。你还年轻,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也许有一天,还能再见到衡儿。”王贵人流着泪,对儿媳费氏嘱咐道。
费氏眼睛已经哭的通红,她点了点头,道:“母亲的话,儿记下了,只是太子那边,不知他有什么想法?”
王贵人朝前面的外宅看了下,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刘璿,又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第六十五章 宫中惊变
魏将胡烈在成都城下,驻扎的时间已经不短。
因等候贾充到来、再加上谯周的说项,胡烈所部魏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成都这块肥肉,但却不能入口。
这对于魏军上下来说,其焦虑和煎熬可想而知。
尤其是当得知钟会的主力已经拿下葭萌关和剑阁,姜维兵败的消息后,胡烈再也弹压不住麾下暴噪的将士。
“父帅,这还等什么,赶紧进城,要是晚了,等镇西将军他们一到,我们恐怕连汤都喝不到了?”胡渊带头,冲进胡烈的住处大声叫嚷道。
胡烈脸色一沉,喝道:“胡说什么?这请降的仪式还要由中护军贾大人来定夺,我们不得命令,不可擅自入城。否则的话,晋王怪罪下来,谁担的起。”
胡渊重重的跺脚道:“城中不行,那我带着人马到锦水下游去,要是劫了财物,父帅可别责怪。”
胡烈点了点头,应道:“城外的话,你能抢到多少,就抢多少,反正有庞会这个死人背黑祸,有人告状也是不怕,不过,你可不要露了马脚,让人抓了把柄,这晋王还想着,安定了巴蜀之后,顺流直下攻打吴国呢。”
胡渊高兴的一击掌,道:“父帅放心,儿理会的。”
胡渊领魏兵洗掠成都周围,这一次,他的征伐范围比庞会那时更加的扩大,当一个个坏消息传进成都城中时,一向紧跟刘禅的黄皓终于坐不住了。
——
锦江水埠。
一艘艘的商船正在装运财帛,船上悬挂的三角立旗上,原先的糜字已经改成为黄字。
中常侍、奉车校尉黄皓站在埠头上,眼睛紧紧的盯着一箱箱的东西搬上船去,成都失陷在即,黄皓现在急切的要把这些年搜刮来的财帛运送到武阳的乡邑。
陆路已被胡渊的兵马堵住,黄皓现在能选择的,就只剩下了水道。
“糜立,这次征用你糜家的船队,是奉了皇上的诏令,运输军中重要辎重,你关照好船公,不得稍有懈怠,要是出了差错,可别怪我黄皓不讲往日情面。”黄皓恶狠狠的对旁边的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胖子说道。
糜立听到黄皓这话,立即点头应和:“中常侍大人您放一万个心,我糜立办事,绝对不会有问题,保证安安全全的运到武阳。”
黄皓点了点头,脸色稍缓说道:“当然了,我黄皓也不是不讲情面,这有空余的船舱的话,你也可以带一些私货出城,水埠的巡哨那边,我会帮你打个招呼。”
糜立听黄皓这么一说,连忙道:“感谢中常侍大人宽宏大量,不瞒你说,这些天,城中的豪族找我的人太多了,我都不敢在家呆着。”
糜立一边说着,一边暗暗的将二块马蹄金饼送到黄皓宽大的袖口内。
黄皓用手捏了捏,踮了踮份量,脸上露出满足又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用力的拍了拍糜严的肩膀,哈哈一笑即带着侍从往锦宫而去。
“放船!”糜立直起身吩咐一声,眼睛盯着黄皓的背影走远,目光中尽是藐视之色。
从赵广那里领了命令的糜立,在五天前回到了成都,靠着糜家钱财的上下打点,糜立很快就搭上了黄皓这条线,这次借着替黄皓转移资财的机会,不只是糜家、还有赵家、张家的人都可以撤离。
现在,张绍的夫人、皇孙刘衡、赵广的兄长赵统及妻儿俱在船上。
黄皓对此是否心知肚明,糜立不清楚,只不过,黄皓走时脸上的笑容却象是什么都知道一般。
——
六月初二。
魏国中护军贾充假节、都督关中、陇右诸军事风尘仆仆,终于到达成都。
胡烈、胡渊与贾充地位差距甚大,山涛不过是区区一使节,在魏国只有名望,贾充到来之后,立即接手受降的诸般事宜。
能够抢在钟会的前面主持受降仪式,这让贾充心情格外的愉快,看向胡烈、胡渊等人的目光也流露出赞许之意。
相比灭蜀的大功,魏军之前屠杀蜀地民众、抢掠财帛之类的小事,在贾充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有了这份功劳,回到邺都之后,他贾充的位置也可以再往上升一升,说不定还能封个侯什么的。”
当晚,心情大快的贾充在锦宫宴请胡烈、胡渊等魏军诸将,在充国一带被赵广打得大败的句安也伺机混入其中,只不过魏军诸将对句安并没有什么好的脸色。
宴席上,安乐公刘禅、太子刘璿、大儒谯周、卻正、樊建及黄皓等归降臣僚作陪。
“哈哈~!诸公、各位,贾某南行途中,接到晋王书信,言受降之事,宜早不宜迟,明日辰时,请安乐公领诸子、在位各位蜀中名士与贾某一起,上祭坛,北拜天子,吾等且为晋王贺~!。”贾充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胡烈、胡渊纷纷站起,跟着向北遥拜之后,也痛饮起来。刘禅一脸虚胖的脸上,满是痛惜和不舍,这些酒都是他宫中多年珍藏,往日连每年一次的朝宴都不舍得拿出来,现在却成为贾充、胡烈等人庆功的助兴之物。
“安乐公,你怎么不饮?是瞧不起晋王吗?”胡渊喝的猛了,有些醉意上头,啪的一拍案几,冲着不远处的刘禅叫嚷起来。
刘禅被胡渊一骂,吓的一哆嗦,连忙端起酒樽,张口倒下,却不想倒的快了,立时被酒呛的咳了起来。
“父皇~!”刘璿就在旁边,见刘禅狼狈不堪,忙跑过来帮着擦轼起来。
“什么父皇,是安乐公,汝这个假太子还想复位?”胡渊大怒,拔出剑冲了过来,朝着刘璿虚虚一刺。
“啊!”刘璿那里经历过这般凶恶场面,吓的脸色刹白,趴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弹。
卻正看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大步上前,凛然喝道:“贾公,这请降还未开始,大汉依旧存在,今日之羞辱要是传扬出去,只怕让世人心寒!”
“胡校尉,不得对安乐公父子无礼,还不快快退下!”贾充摇晃着站起身,冲着胡渊假作怒骂道。
贾充这时也有了些许的醉意,本来看胡渊戏弄刘禅父子一场好戏,但听卻正这么一说,也回过神来,确实在受降的紧要当口戏弄刘禅不妥,要是让在外的那些蜀汉旧忠,特别是如姜维、赵广这样的领兵大将知晓的话,灭蜀之事怕又要起波折。
第六十六章 贾充猖狂
卻正看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大步上前,凛然喝道:“贾公,这请降还未开始,大汉依旧存在,今日之羞辱要是传扬出去,只怕让世人心寒!”
“胡校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