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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也不知道,我也已经近十年没有到京城了,也没有见过你靖王表哥呢。
不过你也不用急,咱们既然已经到了京城,总会见到的……”
邹氏摸了摸女儿的头,神色复杂之极。
说实话,若非迫于甄老太太的命令,她们是不愿意上京来趟这浑水的。
养了十多年的儿子变傻了她虽然很伤心,但是那等事,与他们要做的事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来京两日,他们更加知道京城的局势,知道靖王如今已经主政朝堂。
这个时候他们却来质疑靖王的身份,岂非一个不慎,便会给家族带来灾祸?
因此,他们谨守秘密,连女儿都没告诉,故而甄茯还以为他们上京真的只是来看望表哥的。
回到家中,也就是甄家以前在京城的旧宅。
却发现家中氛围有异。
“怎么了?”
来到主屋,看见甄应嘉,邹氏问了一句。
甄应嘉抬头看见她,原本忧愁的神色松缓一些,看了甄茯一眼。
邹氏立马知其意,便吩咐道:“你先回屋去……”
甄茯狐疑的瞧了两眼,倒也乖乖下去了。
“去贾家一趟如何了?”甄应嘉先问了一句。
邹氏摇摇头,回道:“贾家只有老太太在家,只说靖王确是贾家收养,但是其中详情,老太太不愿意多说,想来另有内情。”
甄应嘉闻言并不无意外之色,道:“不论其中有没有内情,这件事咱们也不要再多过问了,不然……”
邹氏疑惑,忙问情由。
甄应嘉一番唏嘘,最后才叹道:“方才太上皇身边的冯老公公亲自过来,让我等安心在京待上个多月,不要节外生枝。
听其言语,似是知道我等为何而来,故而亲自来告诫我等。
现在想来,我的背心还在冒冷汗呢!”
邹氏也是乍然色变,“就是那个服侍了太上皇一甲子有余的冯祥冯大公公?怎么会如此,我们才刚到京城,竟把他给招来了?”
甄家老祖是太祖的长随,甄啸也曾是太上皇的爱将,所以甄家当年与皇家是极其亲厚的,与冯祥也有过往来。邹氏知道冯祥便是代表太上皇,故而如此吃惊。
甄应嘉继续叹道:“是啊,原本我等还以为太上皇可能是受人蒙蔽,认错了皇孙,如今看来,其中的内情,只怕比我们想的还要深得多。
不过不管如此说,这些事也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的,如今我们只能听从太上皇的吩咐,安安心心在京走亲访友,余事切莫再提,否则我甄门恐有覆灭之危。”
邹氏连忙点头赞同,然后道:“只是老太太那边该如何交代?”
“为我甄门计,也只能忤逆老太太之意了。
待回去之后,便说查无所得,许是老太爷当年弄错了罢了……”
“也只能如此了。”
邹氏应道。
休说家里老太太说的未必就是真相,便是真的又如何?
木已成舟,甄家又早已离开朝堂十多年,难道还能扭转朝廷和太上皇的意志?
况且,不论是谁做这个靖王,都是他们甄家的外甥,难道还会亏待甄家不成?
就现在这样,或许也挺好。
……
冬日凛凛,侵人肌骨。
远在京城数百里之外的皇陵,却是人声鼎沸,人从密集。
房舍之间,道路之上,无数的白帆白布拔地而起,四向而开,延绵十数里。
这是帝王之殇,万千臣民恸哭。
此时帝王陵寝的一座附属建筑中,杜明义携军报来奏贾宝玉。
“回禀殿下,据驿兵来报,陈将军率领的三千精骑已经到了西海前线了,目前已经在整饬军马,以待大战……”
贾宝玉闻言点点头,将手中刚刚写好的信笺塞进信封,封好。
虽然在皇陵之中,但他还是关注着战事的进度。
陈乔也不愧是行伍出身,远征大军一出京城,他便将军中骑兵抽出,轻装简从飞跃前线。
至于剩下的步卒以及辎重,则令牛继宗和陈大良等人统领协调,随后而来。
其实这场大战不应该打起来的,毕竟已经是冬天,行军艰难。
那西海四国估计也只是想要劫掠货物,未曾想要真正攻进大玄。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大玄反应如此激烈,朝廷大军一月不到便已抵达边境,整饬兵马,做出攻灭四国的姿态……
大战一触即发。
“将这封密信送交给王子腾,让他一定不可松懈,防备好北边罗刹国趁机偷袭。”
西海多是小国,真正对大玄有威胁的,乃是一直有志东侵的俄罗斯国,也就是民间所言罗刹国。
那才是能够与大玄一较长短的西方大国。
近几十年,被大玄赶到北边的蒙古各大部落,已经被他们覆灭了不少,导致大多数蒙古部落南迁,纷纷归附大玄,以寻求大玄的庇护……
所以,北部游牧民族对大玄的威胁已经很轻了,西北边军设立重军主要是为了防备俄罗斯国。
“另,你快马回京,让兵部再发急文,督促陕甘总督、四川总督、云贵总督积极协调调配大军棉被、军饷等一应所需。若是此次西征大军有一人因粮草、物资调运不及时而至于冻死饿死我一名边军士卒,让他们提乌纱来见!”
“是!”
杜明义连续领了数道命令,方拜辞而去。
贾宝玉看着他离开,心里微叹。
有太上皇一辈子积攒的巨大的声威与人力供他所用,他办起事来,也着实感觉得心应手,事半功倍。
但是,这些力量终究不完全属于他……
刚想到这里,贾宝玉便摇头一笑。
想什么呢,太上皇都八十了,自己才十六,历代的上下代争权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而且说实话,他巴不得太上皇多活几年,不是因为想要他多为自己护航,而只是单纯的感佩于那位老人的伟岸和恩德。
到了现在,他有足够的自信就算没有太上皇,他也能稳坐钓鱼台,顺利接掌这片天下。
他从心里,想要让那位老人真正的,过上几年不用劳心劳神,不用筹谋算计的清闲日子。
只是恐怕很难了。
打开手中那封京中来信,贾宝玉不由攥紧了拳头。
太上皇,微染小恙……
虽然心中再三言说只是染了风寒,但是八十岁的老人,一旦病了,只怕就会是一病不起的局面。
贾宝玉站了起来,思索着该不该立刻回京。
此时距离景泰帝入葬皇陵还有不到十日的时间。
“来人……”
陆诗雨走进来,一丝不苟的看着他。
“派人将卫立琁、谢鲸叫进来!”
他奉太上皇之命主持皇帝丧事,不可半途而废。
但是,一些必要的防备却是得做的。
四皇子、忠顺王以及什么果郡王、梁郡王都在皇陵,只要把他们看住了,京城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注:红楼原著是有俄罗斯国的,非有意指今天某国。
第681章 花前月下
深冬寒重,后宫诸妃却必须与景泰帝哭灵守孝,有时甚至需要通夜达旦。
停灵厅四面通风,兼之后宫诸人大多身体孱弱,以致于先后都有些感染风寒。
贾宝玉走进元春的房间,元春正在侍女的服侍下进汤药,听到贾宝玉过来忙要起身相迎。
贾宝玉一个健步将之扶住,“姐姐怎么病了也不使人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淑妃娘娘派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元春一听,把贾宝玉看了一眼,待坐回榻上之后,对抱琴道:“你们先下去。”
抱琴有些犹豫,因为元春的药还没有喝完。
“给我吧。”
贾宝玉接过抱琴手中的汤药碗,如此抱琴方行礼之后,招呼着另一名宫女下去。
元春见贾宝玉轻轻搅动了一下碗里的羹匙,便舀起一勺朝她递过来,有些许的为难。
只是因为贾宝玉的神色如常,她方仰首接了,然后便忍不住道:“宝玉,你怎么会和淑妃娘娘有来往??”
贾宝玉手上一顿,继续为元春送药,一边笑道:“来往?没有啊,淑妃娘娘乃是后宫嫔妃,怎么会与我有来往。”
“那她为何会派人与你说我病了?”
“呵呵,只是派了个太监过来知会了一声,这有什么?许是淑妃娘娘好心,怕我这个做弟弟的一直忙于公事,连亲姐姐病了都不知道。”
贾宝玉笑了笑,又见元春因为急着说话,嘴角漫出一些汤药汁出来,他便伸手与她擦了。
元春初时还没有意识到,知道贾宝玉左边擦了擦右边,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把头缩回去,一脸惊慌之色。
“怎么了,可是我的手太凉了?”
贾宝玉收回手在自己脸上贴了贴,发觉并没有。
元春越发连脸上也红了一点,瞪了贾宝玉一眼,然后嗔怪道:“宝玉,你不尊重我。”
贾宝玉愣了愣,然后一笑道:“姐姐又调皮了,冤枉我。来,乖,先喝药药……”
“你咳咳…唔”元春一急,鼻腔有些不通的她,立马便有些咳嗽。
如此贾宝玉也有些急了,赶忙附身给她顺背。
元春掏出绣帕擤了擤鼻子,然后身子不由往床里面挪了挪,似乎只想离贾宝玉远一点。
见此,贾宝玉有些委屈,道:“姐姐以前不是那般疼我的,我从小也与姐姐最亲了,怎么如今姐姐与我反而生分了呢?”
一句话说的元春也有些触动,不过随即她就反应过来,有些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真心疼你,你那日却那般对我!”
说完察觉不妥,赶忙观望了一眼屋里,然后才松口气。
送葬的人员太多,皇后为减冗杂,特意命各宫少带服侍之人,所以她这屋里,就几个服侍的宫女。
元春的这副反应,令贾宝玉心中更生怜意。
元春虽然已经是二十三四的年纪,但是之前一直都是宫女,后来当皇妃了两年皇妃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