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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名产生这两人又要冷战闹翻的预感。
——
一星期后,井迟收到宁苏意送的车。
上午十点左右,他刚收拾停当,准备出门,接到4S店的店员打来电话,询问他本人在不在家,需要将车钥匙交给他。
井迟稍稍等了几分钟,车就被托运过来了。
一辆通身纯黑的奔驰G63,气派又酷劲儿十足,他很喜欢。别的不论,单是宁苏意送的,他就够欢喜了。
给她打了个电话,那边可能在忙,响了好一阵没接。
井迟揣回手机,回过身与店员交接完毕。
出来倒垃圾的琼姨看到他,微微惊讶:“还以为你早走了,怎么还在这儿?”
“马上就走。”井迟回。
“这车真好看!”琼姨丢完垃圾回来,端详一番,说不出什么夸赞的话,只觉车子与井迟配极了的好看,“以前没见过,买的新车?”
井迟手撑着车身,一笑,清澈的眼眸荡开涟漪似的,中和了天然的冷感,眉目明媚到极致,音色也漫出几分轻快:“酥酥送我的。”
“酥酥眼光好,对你也是好得没话说。”这车一看就不便宜。
口袋里手机在响,不用看就知是宁苏意回拨的电话,井迟连忙掏出来,手指一滑屏幕,点了接通,掩不住悦然的情绪:“为什么突然送我车?”
那边沉默两秒,有翻纸张的声音传来。
宁苏意这一周忙昏了头,慈善基金会在筹备,公司几个拓展的大项目全交到她手里,倒忘了送井迟车这件事。
“收到了?”她略一沉吟,笑着问。
“没收到能问你?”井迟哼笑一声,“我今年生日早过了,回国礼物你也送我了,那这辆车是以什么名头送我的?”
宁苏意无声一笑,要说还他送手链的人情,以他那臭脾气,铁定要翻脸。
不能说实话。
“陪霜霜买车,看见这辆车挺适合你,就买来送你了,没什么由头。”宁苏意听到敲门声,捂着听筒说了声“进”,而后拿开手接着对电话那头说,“你喜欢吗?不喜欢就拿去卖了。”
井迟恼道:“又没说不喜欢!”
“哦,那就是喜欢了。”宁苏意见梁穗欲言又止,不打算继续闲聊,对井迟说,“我有点事要忙,先挂了。”
梁穗过来是说慈善基金会的事,章程草案、验资证明、住所证明等资料已准备妥当,只差理事名单以及拟任理事长、副秘书长等人的简历,得宁苏意裁夺。
这些资料全部整理完,才能向民政部门提交法人登记申请书。
宁苏意撑着额头,一项一项看完,日头都升至高空,显示已到午饭时间。
梁穗再次敲门进来,站在桌边低声说:“高总想邀请您中午一起吃饭,我这边已经订了餐,您看要怎么处理。”
宁苏意抬起头,疲倦之色尽显,声音沉了两分:“就说我已经吃上了,下次吧。”
------题外话------
霜霜:弟弟,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第26章 到底谁比较幼稚
七月下旬的天热得出奇,持续几日高温后,在进入八月的这一天,突降暴雨。
不巧的是,宁苏意那时正在外面与人谈事,且中途叫等在门口的司机去接因暴雨被困在商场的邰淑英。
司机送邰淑英回家,再赶去接宁苏意,路上已然堵得水泄不通。瓢泼的大雨,让人怀疑天被捅了个窟窿。
司机徐叔只好给宁苏意打去一个电话,告知她,一时半会儿恐怕赶不过去。
宁苏意叫他别急,左右她身在咖啡厅里,淋不到雨。
一杯咖啡见了底,被服务生续上一杯,又喝了半杯下去,雨势更大,比起回国那一晚有过之而无不及。密密匝匝的雨点子落下来,砸在地上溅起大朵水花。
咖啡厅外这条路的排水系统出了故障,不到一小时,水位能没过脚踝。
时间慢慢推移,宁苏意起身,在宽敞的过道里蹀躞,等得着实有些焦躁,频繁看表,又时刻关注外边的雨。
天色昏沉如黑夜,咖啡厅里点上了灯,橙黄的灯笼纸裹着灯泡,洒下雾蒙蒙的光线,更像是寂静深夜里的一点萤火。
宁苏意亲眼看到一个行人的伞被大风吹翻,伞骨折断大半,不过几秒那人就全身湿透。
手机铃声拉回她的注意力,她垂眸看一眼屏幕,穆景庭打来的,问她在哪儿。
一听她被困在咖啡厅里,当即提出要来接她。
宁苏意不想麻烦他,这天地颠倒一般的大雨,出行实在困难。
穆景庭却说:“我和井迟在丛西路这边参加一个经济论坛,刚结束,原打算叫上你一起吃个晚饭。”
丛西路,距离宁苏意所在的咖啡厅不远。
她略一沉吟,不再推托。挂断电话后,她把自己的位置分享给穆景庭,再给徐叔打一个电话,让他不用过来。
雨刮器来回扫着挡风玻璃,雨水还是如注浇上来。穆景庭坐副驾驶,给司机说了宁苏意的位置。
“她不在公司?”井迟坐在后座,问。
穆景庭回头瞥他一眼:“嗯。听她说,她那地儿积的水都漫过脚背了。”
井迟眉心微蹙,隐有担忧。
前面恰好路过一家饮品店,井迟叫司机停车。穆景庭疑惑看他。
井迟拿起座位底下一把黑伞,推开车门,雨点被风吹进来,脸上一片凉丝丝:“我去买杯喝的,你接上她再过来接我。”
穆景庭没异议,餐厅早已订好,车子总归是要掉头回来。
井迟撑开伞,下车,快步朝饮品店走去,拾级而上,剁了剁皮鞋上沾的雨水,微微一侧身,收伞进去,到柜台前点了一杯姜撞奶。
十来分钟,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咖啡厅门口。
穆景庭深深地皱眉,这条路的排水系统确实比其他地方差劲许多,路面的积水流淌,汇聚成一条小河,马路牙子都被淹没。
他抬头就看见站在玻璃门内的宁苏意,她手里拿着提包和一个文件袋,即便看见他的车过来了,顾虑着车与门口还有段距离,无从下脚。
司机小杨要下去接人,被穆景庭拦住:“我过去。”
他撑起车里另一把黑伞,一步跨下车,鞋子瞬间湿透,裤腿也被浸湿。狂风将伞面吹得摇摇晃晃,风筝一样,保不齐下一秒就被掀起飞到天上。
穆景庭走上台阶,推开一扇玻璃门,用手撑着将要自动关闭的门:“走吧。”
宁苏意表情犹豫:“我这……”
她出门没看天气预报,脚上穿一双恨天高的一字带凉鞋,踩下去鞋子报废不要紧,坏就坏在鞋底打滑,恐怕走不了几步路就得摔倒。
穆景庭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移,当下了悟。
“拿着伞。”他把伞递给她。
宁苏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腾出一只手握住伞柄。穆景庭脱下西服外套披在她肩上,动作太快,她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只见穆景庭转过身背对她,微微弓着背,单薄的白衬衣撑起肩胛骨的弧度和宽阔背脊的轮廓,润朗的声音混合着清冷雨水,有股温柔潮湿感:“我背你过去。”
宁苏意似给吓了一跳,瞳孔放大:“不用。”
哪至于那么矫情,大不了就脱鞋打赤脚淌水。再者,她自身原因,不喜与异性有超出正常社交范围的肢体接触,哪怕眼前人与自己相熟多年。
穆景庭却不由分说,回身攥住她一条手臂,往自己肩上一搭,腰弯得更低,双手托住她膝盖弯,不费吹灰之力背起她。
一霎,宁苏意大脑里的神经都炸开了,指尖颤栗,浑身僵硬做一尊雕塑。
“放松点,摔不了你。伞打好了,不然咱俩都得淋湿。”穆景庭半截裤腿已被打湿,也是豁出去了。
宁苏意紧张之下吞咽口水,闭了闭眼,到底没能避免额头出冷汗。
短短一段路,倒真像是淌过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
等她能喘出一口气时,发觉自己的掌心一片濡湿,肯定不是被雨水打湿的,只能是她出的汗。滑溜溜的,几乎要握不住伞柄。
车门打开,穆景庭没放她下地,而是一转身,将她放进车里,搭在她肩头的西服终于在颠簸中掉落,泡进雨水里。
穆景庭弯腰拾起西服,随便团作一团扔进去,躬身坐在她身边,关上车门。
宁苏意伞打得好,他肩头没淋湿多少,只西裤和皮鞋不能看了,湿得一塌糊涂。
“感觉自己背了个不会动的石墩,这么担心我摔了你?”穆景庭戏谑,找出车里备用的干净毛巾递给她。
宁苏意还没能从生理紧张中缓过来,手指紧攥着包包的提手,指甲边缘泛白,自然没能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穆景庭握着毛巾推一推她的手臂:“酥酥?”
宁苏意“啊”一声,惊醒过来一般,脸发白地接过毛巾,胡乱地擦了擦衣服上的雨水。
“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有。”她拿毛巾擦拭着透明文件袋,编了个谎言,“我就是担心,文件被雨淋湿了。没什么。”
雨势稍减,司机掉头回去。
宁苏意的身体渐渐回暖,思绪也跟着重新转动起来,问:“小迟呢?不是说和你一起吗?”
“在前面一家饮品店等我们。”穆景庭接了她用过的毛巾,潦草地擦了擦裤腿,发现于事无补,也就作罢。
片刻,车停在那家饮品店门口。
井迟撑着伞从店里出来,手里拎着纸袋。伞沿的雨水迅速滚落,如瀑如幕,将他周身渲染得一片模糊,像揉皱的纸张的毛边。
他走近,看见后座被穆景庭占据,便拉开副驾驶车门,侧身坐上去,回头将手里一杯热饮递给宁苏意:“喝点,免得感冒了。”
宁苏意抬起眼帘看着他,他那双淡静如水的漆黑眼眸,此刻更是蒙了层雨水一般,湿漉漉的,里头的情绪叫人看不懂。
宁苏意声调上扬地“嗯”了声,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