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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西看着他，无力开口：“我不怕疼。”
她声音很低，晏子楚没听太清，把耳朵探了过去：“什么？”
木子西提高了些音量：“我不怕疼，只是除了你，不想别的男人看我的身体。”
花瓶千金营业后
86。我疼
木子西说完，慢慢抬起了身子，看着李博士留在桌子上的那些工具和药品，喑哑出声：“能帮我把那些拿过来吗？”
晏子楚还沉浸在木子西刚刚那句：“只是除了你，不想让别的男人看我的身体。”
诚然，他一心只顾着救小姑娘，没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可是这么严重的伤，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自己来。
他木木地把那些工具端过来时，小姑娘竟然坚韧到已经坐直了身子。
陡然看见小姑娘的正脸，那惨白的面色让晏子楚的心又是一颤。
小姑娘的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汗，强睁着那双像干涸了很久没有水气的眸子，呼吸轻缓而粗重，每说一句话，都感觉要了她半条命：“给我吧。”
晏子楚赶紧凑了过去。
木子西看到晏子楚端着工具盘的手在抖，蓦地抬了抬头，怎料男人一脸愁容，看着比她还难受。
木子西努力挤出一丝笑来，眨了眨眼，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慢慢朝他伸出了手，语气坚定：“相信我，我可以的。”
以前受再重的伤我也弄过，何况这边的东西看起来比我们那边先进很多。
最后一句木子西没敢说，怕晏子楚更心疼。
随即她拿起了一瓶药，又对晏子楚说道：“你把东西放我边上就好。”
晏子楚见她来真的，嘴唇启启合合，最终还是给她放了过去，却忘了转身。
木子西的t恤已经被李博士剪开了一个口子，她刚想用蛮力扯开，察觉到晏子楚的眼神，又收了手。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只是担心她，不相信她能自己来，没有想偷窥的意思。
但看男人一脸紧张，她勾了勾嘴角，用开玩笑地口吻说道：“我刚才说，除了你，不想让别的男人看我的身体，你是想现在就看吗？”
晏子楚耳朵嗡地一声，脸也一红，骤然把目光移开了木子西的伤口处，看向了木子西的脸。
小姑娘咬着唇角，似在克制疼痛，在与他对视了刹那后说：“要不你帮我，后背的伤我还真有一点费劲。”
晏子楚呼吸一窒，瞧见小姑娘嘴角那一闪而逝的笑，知道小姑娘在开玩笑，下一秒倾身靠近：“你最好不要让自己有事。”
听起来是威胁，却是担心满满。
随后晏子楚转了身子：“有什么事叫我。”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刺啦一声，又一声，似是小姑娘直接用手撕了衣服。
然后断断续续传来小姑娘隐忍的闷哼声，他站在旁边听着，心一颤一颤的，像有刀子进进出出。
好一会儿，他感觉有只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他垂头一看，那只手沾满了血，狠狠地向他的瞳孔里冲击。
他担忧至极，猛地就转了身子。
他以为小姑娘自己把自己折腾不行了，结果看到，小姑娘上半身除了包扎上了几圈不太整齐的白色纱布，和那性感的黑色蕾丝胸罩，几乎已是全裸。
尤其小姑娘还是半坐着身子，往他这边探着，又昂着脖子，他实在不是故意，但胸口间那道沟壑明晃晃地在第一瞬间就直达了他的眼底。
晏子楚蓦地咽了口唾沫，别开了头。
声音出来时控制不住地沙哑：“你…你有何事？弄好了？”
小姑娘也没想到晏子楚会突然转过头来，愣神了几秒，松开他的衣角道：“恩，但是我的衣服彻底坏了，还要麻烦你帮我买一套。”
“好，还…还要别的吗？”
“恩…再帮我打盆热水拿个毛巾吧，我想把身上的血擦一擦。”
“恩，还有吗？”
“床上这些…也要受累你清理一下，另外帮我谢谢他们的药和工具。”
“好。”
晏子楚还要在问，木子西已先开了口：“从我身体里拔出来的那箭头呢？”
“喔，刚拔出来的时候，我让李博士的人拿了出去，帮忙传照片给任何，让他去查。
你不要管那些了，我会处理好的，你现在就管一件事，好好休息。”
“奥。”
“还有别的需要吗？”
“没了。”
晏子楚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了会儿，问道：“我可以转身了吗？”
等了会儿没回应，他再唤，还是没回应，他差点又猛地回了头，但刚刚的尴尬还算及时地闯进他的脑海里，他这回头回得很慢。
当看到小姑娘已经趴在了床上，像是沉沉睡去，他这才彻底转过了身子。
不过还是不放心地走过去把手指放到小姑娘的鼻子处，确定小姑娘还有呼吸，只是睡着了才松了口气。
但转眼看到床上那一个个浸满血的棉球，和那些带血的工具，心又一次开始抽痛。
他小心翼翼地处理掉，然后出了房门。
房外，李博士他们还在担心地等着，看见晏子楚把工具端了出来，药瓶已空，上面堆着一团团触目惊心的红，吓了一跳。
“她真的自己处理的？”李博士问。
晏子楚点点头：“恩，她自己。”
“天啊，她真的能自己处理，那得多难多疼啊。”
李博士自己想着都心揪揪地慌。
晏子楚又何尝不是，若不是他到现在耳边还能时不时地听到小姑娘的闷哼声，他也很难相信，小姑娘竟然能对自己这么狠。
那是怎样的疼痛，他们这些人光是看一看都觉得无法承受，更何况真正承受着的人，可是小姑娘强大到，连疼都没喊一声，连泪都没落一滴。
想到他出来时，看到小姑娘的后背，除了肩部和白纱全是血，不由道：“李博士，我记得咱们这儿有个女医师，她今儿不在吗？”
晏子楚突然转了话题，李博士小愣了下：“喔，她这两天家里有点事，请了假，没来。你找她有事？那我把她叫过来。”
“要多久？”
“这我要先问一下，她家离这儿不近，我觉得最快也要半个小时吧。”
半个小时……
晏子楚沉思了几秒，还是说道：“不用打扰她了，您帮我准备两盆温水和两条毛巾吧。”
“好。”
随即，两个助手就去安排了。
一会儿，两个助手把水和毛巾拿来，晏子楚让他们放在门口，自己端回了房内。
小姑娘依旧像刚才那样趴着，这会儿功夫好似一动未动。
晏子楚轻轻地在她旁边坐下，拿毛巾浸了温水，要给小姑娘擦时，心又开始不平静了起来。
小姑娘纤细的腰肢上全是血，就连纱布上也是，肯定是自己不好够到，绑了个非常大的结，难看极了。
可是越难看他心越痛。
耳朵里不由地又响起了小姑娘的闷哼声，脑海里也不自觉闪现出，小姑娘自己处理伤口时的艰难模样，越想越窒息。
他把手轻轻覆在小姑娘的腰上，小心翼翼地擦着，还没擦几下，忽地有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上的血有些地方还没干透，他感觉手腕上覆上了一层粘稠。
他抬头一看，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一脸警醒地盯着他，但也就一瞬间，目光又柔了下来，攥着他手腕的手也松了。
“弄疼你了？”他问。
小姑娘摇摇头，这只是她多年混迹战场，养成的习惯罢了，尤其是受了伤的时候，担心敌人继续来袭，时刻准备抵抗，不会睡得太死。
毕竟她身上背负着整个族人的生命。
所以察觉到有人碰她的身子时，她猛地就醒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会看到一张流着泪的脸，晏子楚竟为了她哭了。
那样冷傲的一个人男人竟为她哭了。
她心尖一颤，朝晏子楚伸了伸手。
晏子楚愣了两秒，朝她探过身来。
木子西觉得不够，又让他低了低头。
晏子楚顺从地又低了一些，木子西还是觉得不够。
此时晏子楚与木子西之间也就一只手掌的距离，再低下去，晏子楚不由看向了木子西那苍白的唇。
木子西却盯着他刚刚流过泪的眼睛，里面像含了水晶，熠熠生辉，耀眼迷人。
当看到他右眼角处还挂着一滴泪，她蓦地问出：“为什么哭？”
晏子楚浑身一怔，对自己流泪的事他也没想到，刚刚看到她的伤口，想到她的坚韧，有些不由自主。
他对上木子西的眼睛，好会儿，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疼。”
只有两个字，晏子楚说得也不算重，却狠狠地砸在了木子西身上。
对于受伤，木子西其实习以为常。
自己处理伤口更是家常便饭。
最严重的时候，她连中数箭，从阎王那捡命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醒来就有使命等着，她没有时间为自己心疼，甚至有时候都没时间养伤，敌人来了，也要上战场。
没有人为她哭过，因为谁都是这样，天天大大小小的伤，天天生离死亡。
“下次不要对自己这么狠了好不好？”
晏子楚的声音忽地又传来，还夹杂着呜咽，木子西的心更紧了。
她想给他回应，动了动身子，还没抬起来，就见晏子楚拍了拍他心脏的位置。
“我看到你这样，我这里……要窒息了。”
有一滴泪，突然掉进了木子西嘴里，微咸。
晏子楚竟又哭了。
木子西使尽了力气抬起身子，吻上了晏子楚的眼睛。
她清楚地感觉到，晏子楚的眼皮颤了颤，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轻擦，痒痒的。
她停了两秒才离开，对上晏子楚的眼睛时说：“你这样，我也疼。”
晏子楚却愣住了。
眼睛上好像还残留着小姑娘嘴唇的触感，凉凉的，软软的。
小姑娘竟然…吻了他。
他的呼吸也陡然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