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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南王太妃和长公主与明夫人往回去了太妃院里,正叙着伤感,王三郎身边的乳娘遣了小丫头急急来传话,他突然发起了高热。
明夫人只连忙施礼告退,急得三步并作两步往回走,一边又遣人去请了道衍。
王三郎最近一直有些郁郁寡欢之意,昨日连话都说得少,阿念来辞行时,应是还躲着哭了一场。
明夫人知道儿子是心绪难平,却没想到突然会发热。
道衍急急过来给王三郎把了脉,沉吟了许久,才问得明夫人:“小公子日常是不是鲜少发热?”
明夫人点头道:“因他素日身体不好,家里都很注意,确实极少发烧。”
道衍却是捻着胡子道:“依贫道看,这应当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那原先若有若无的一丝生机有了蓬勃之感。”
明夫人极其疑惑:“这却是为何?”
道衍虽不能确定,内心却有些喜悦,轻声解释道:“大约是近日这些医治有了效果,夫人莫急,待贫道先来施一回针再看。”
道衍先帮王三郎顺着经络做了一通按摩,又施了一回针,待取了针下来,细细把了脉,沉吟着开了一个方子,急急让婆子随道童去观中药庐抓了药来,煎了给王三郎服下去。
过得半个时辰,王三郎的烧果然慢慢退了下去,人也清醒了过来。
道衍又细细诊了脉,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微笑着对明夫人道:“三公子已经无碍了,经了这一回,这身子反而还要强了些。”
明夫人听得道衍如此说,当下松了一口气,只有些惊讶问道:“这却是为何?”
“不知夫人可曾听说,这发热原本是体内元气和病邪做抗争,病弱者体内元气不足,抗争力就没那么强,便会正不压邪。”道衍解释道。
明夫人欣喜地问道:“如此说来,是我儿元气有增?我儿是真的有救了?”
道衍点头答道:“总是比原来好了许多!”
道衍又转身对王三郎道:“三郎切勿气馁,每日早晚一定要把我教你那功夫练上一遍!”
“是,道长!多谢道长相救之恩!”王三郎虽声音极低,但中气却不弱。
道衍点头道:“无需多礼,此乃我医者本分。你如今没有用什么药,那药膳反而让你睡眠变好,日间食欲也好了许多,倒是比成日里吃药还强些。如今入了夏,你那药膳的食谱也该换换了。只放宽心好生将养便是,切莫心思太重!”
王三郎连忙应诺。
待得送走道衍,明夫人见儿子只直勾勾看着帐顶,便坐在床边矮榻上安慰他道:“道长说的是,你莫要心思太重,于治病不利。”
却见王三郎突然飞快地眨了一下眼,两行清泪自眼角飞快地落了下来,只哽咽着说:“阿娘,儿子这心里,实在是……”说着却再也说不下去。
明夫人心酸得直疼,这么好的孩子,却因为这病,只圈在这方寸之间,不知明日为何,不敢有理想抱负,就连那一点点小小的欢喜,都觉得是奢望,都……
那边秦念西一行在张青川的安排下,妥妥当当地行路,待过得半月,行至冀州地界时,突然从京城传来了消息。
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和二皇子外家,靖宁侯府嫡次子姜昕,为了争一只海东青打起来了,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把姜昕打得断了一条胳膊。
皇上为了这事,把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传进宫里发落的时候,正是在皇后宫里,长公主在向帝后辞行。
见得二人,皇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直骂到最后:“你们二人锦衣玉食长大,成日里只知道飞鹰走马,不知民间疾苦,为了争只鸟能断人手脚,往后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朕还能指望你们办差?”
广南王世子虽跪在地上,却无辜地眨着眼,只纠正道:“姑父,那是海东青,海东青不是鸟……”
“大胆,连朕的话都敢驳,这次朕要是不惩治你们这两个,越发地无法无天。正好,安北王妃要回北疆,你们给朕护驾送她回去,若少了一根毫毛,哼……”皇帝面皮发青道。
长公主有些莫名其妙,她从北疆来的时候,带了许多护卫,要两个半大孩子送回去算怎么回事。
长公主正欲言语,却见皇后娘娘只看着她轻微摇了摇头,就知道里面必有缘故,便改了说到嘴边的话:“也好,让这两个小的随我去军中历练一番,若是路上有什么不妥,到时候让王爷罚他们到军中洗马去。”
皇后娘娘笑着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们听好了,路上莫要再淘气,若不听长公主教诲,便要叫你们吃些苦头。”
皇上又哼了一声道:“你们还不滚回去收拾行李,明日卯时初,到安北王府随驾出行,若晚了,就抽一顿鞭子再上路。”
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跪的膝盖正疼,听得此话如蒙大赦,连忙边晃晃悠爬起来边答:“明日必定准时,必定准时!”
看着他们步伐虽踉跄,但速度却不慢,一溜烟就没人了,长公主才问道:“皇兄可是有什么打算?”
第三十二章 虚实
皇上遣散了殿中诸人,才对长公主说道:“不瞒阿若,今春湘楚之地旱灾严重,若今夏旱情不减,今冬必然要发赈济,事涉常平仓,只能隐而不发。朕让这两个小的先去看看情况,一是让他们历练一下,二是和阿若在一路,方便隐去行藏。”
长公主心下了然,这才点头道:“臣妹这趟回来,这两个小的陪着我在万寿观住了有旬月时间,素日里都十分妥帖。这趟出去,必能历练一二,皇兄和娘娘无须担心。”
皇后眉间虽有一丝忧色,却只浅笑道:“孩子总要长大,要放出去的,只听皇上安排就是。只阿若近日吃了那太虚真人送来的药,有何感觉没有?”
长公主摇摇头:“真人既一言半语都未捎来,必是有不好说的缘由,这药估计也是权宜。”
皇上安慰道:“阿若莫急,这回起码知道了是个什么原因。只阿若如今身份敏感特殊,不好亲去江南西道,这趟六哥儿和峥哥儿正好走一趟江南西道,去真人那里问清楚是个什么情况,若果真无法得治,为了北疆稳定,怕是要想法子。”
“皇兄,不是阿若没提过,王爷他不愿意,我……”长公主眼圈泛红道。
“皇兄知道,此事先不急吧,你们还都年轻,等得了那太虚真人的信儿再说吧。”皇上想了想又说道:“明日皇妹启程,此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得相见,让你嫁去那么遥远的苦寒之地,皇兄实在对不住阿若!”
“皇兄莫要如此说,当年是我自己愿意的,这些年王爷也待我极好,皇兄不必牵挂与我。只如今还有一事总不得放心,还请皇兄皇嫂照应一二。”
皇后娘娘却接话道:“你要说的莫不是那秦家姐儿的事?”
皇上问道:“听说那张家陪你一起长大的那个,也叫若姐儿的没了,你说的是她那一点血脉吧?”
长公主点头道:“正是,臣妹远在北疆,连幼年唯一的姐妹都没护住,实在难过得紧。如今只剩得那一个小小的女孩儿,我总要想法子护佑一二。”
皇后娘娘道:“前儿我娘家老祖宗来了,听她老人家说那秦家姐儿去江南西路外翁家了。”
长公主道:“正是,若能在她外翁跟前长大,我倒是放心,就是那秦幼衡,为人心术不正,千万不能让他拿了阿念做文章。”
皇上心念略转了转,情绪有点复杂,只叹了口气点头道:“那张家,哎,不说也罢。你放心,那秦幼衡如今这个差使挺好,就一直让他当下去便是。”
皇后娘娘也道:“前儿老祖宗还说,待得明年春暖花开,想去江南西道住些日子。老祖宗喜欢那孩子,不会让那秦大人误了她的前程的,你只管放心。”
长公主了了这件心事,也算能勉强安心回北疆了,想起安北王,她突然觉得想家了,而这出生长大的地方竟然成了他乡,只有回到那个人的身边,才能觉得那是家。
待得秦念西与张青川得知此事时,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已经出京七八日了。
这一日,秦念西一行在冀州路的张家医馆歇脚。张家医馆遍天下,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并没有统一的名号,俱是掌柜的或是开馆大夫自取的名字,这家名叫通和医馆。
这名字原是开馆大夫张通和的名字。
这张通和家本是张家世仆,因自小儿喜欢医术,得了张老太爷允准,学了医。后又随着万寿观道人外出历练多年,到得冀州路这处,正碰上城中闹疫症,拉痢疾者众。
城中医馆尽数无法阻止,高热夺了不少人命,甚至有些医馆的学徒伙计都染上了,再也不敢接诊。
张通和此时已经医术有成,便以一人之力,活人无数,城中百姓尽知其名。
张通和便干脆在此开设医馆,逐渐在此扎根。
这通和医馆规模挺大,看上去是三进院子,实则与邻街的那一幢宅子后园相通,连成了一体。
秦念西带着丫鬟婆子住在最后头那一进。
窗外,正能远远看到一池荷塘,莲花开得火热却安静。夏日的晚风带来一丝水的腥气和莲花清淡的香味儿,秦念西刚洗漱完擦好头发,张青川就来跟她说了这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出京的信儿。
秦念西细想了半晌,对张青川道:“舅舅,只怕要赶紧打发人回去与外翁禀明缘由。”
张青川笑道:“这却是为何?”
看着舅舅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说不明的戏谑之意,秦念西有些恼道:“舅舅笑话阿念。阿念不过是想着这两人突然出京有些怪异,恐护送长公主是假,悄然去湘楚是真。”
张青川只不出声看着她,她只得继续道:“前儿舅舅说六皇子问过湘楚旱灾的事,此时又闹出这样的动静。”
张青川见外甥女如此说,便知她心中已经想明白,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