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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尚宫见秦念西如此情状,倒有些摸不着头脑,直直问道:“姑娘这是,是许还是不许啊?”
秦念西抿了抿唇道:“嬷嬷真是,这男婚女嫁的事儿,哪儿是我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能说出个许还是不许的。”
荣尚宫一脸讶然道:“这紫藤可是姑娘身边的丫鬟,姑娘就是她的正经主子,那嬷嬷不找姑娘说,还能找谁说?难不成,要去找姑娘家老祖宗说?”
秦念西只噗呲笑出了声,荣尚宫有些讪讪道:“我就说这事儿,月环既是求到了王爷面前,王爷就该自去找那位老祖宗说,王爷非让我来问姑娘,敢情是知道那位老祖宗面前,这话就不好开口……”
秦念西瞧着荣尚宫一万个不情愿,终于叨叨了出来,更是有些乐不可支。
荣尚宫更是着急了:“姑娘别光是笑啊,这事儿究竟是个什么章程,姑娘跟嬷嬷说说。”
秦念西好不容易止住笑,才问道:“嬷嬷先说说,我们家紫藤姐姐和那位陈参军,合适吗?”
荣尚宫一脸尴尬道:“说实在的,嬷嬷这心里也打着鼓呢,可是那月环既是都求得王爷亲自出了面,那是自然那个啥,是吧……”
“嬷嬷觉得,有哪些问题?”秦念西继续问道。
“嬷嬷是觉着,这天南地北的,紫藤姑娘未必愿意,往后姑娘若回了南,虽说有咱们王妃在,那月环也不敢对紫藤有什么不敬,可这到底太远了,若是真成了,往后紫藤姑娘想回趟南边儿,都极困难。”
“这身份上,月环如今是王爷身边得用的参军了,照王爷对他的信重,往后肯定也是至少要掌一路大军的将军。紫藤姑娘虽说人品俊秀,又是个极能干的,可这婚嫁的事儿,到底还得讲究个门当户对……”荣尚宫显然自己也还在迷糊中,就被王爷遣了过来说合,这话语中,都还透着乱。
秦念西直听得笑了起来:“那这亲事,嬷嬷到底是想不想说成?”
荣尚宫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领了差使来替男方说亲的,不是来替女方衡量好坏的,忙伸了只手出来,在自己面前扇了几扇,才笑道:“嬷嬷可不是老了,主要是又是真心喜欢紫藤这孩子,都分不清自己是哪头儿的了。”
秦念西跟着点头笑道:“可不是嘛,我们紫藤姐姐就是招人喜欢,人又能干,这些年跟在我身边,替我省了多少心,今儿嬷嬷这么一说,我这一想着她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纪,心里就舍不得。”
“嬷嬷有所不知,紫藤姐姐如今虽说跟在我身边,其实她从前,是我阿娘身边的大丫鬟。她们家,是张家的世仆,但其实早多少年,就已经脱了奴籍,如今紫藤的阿爹阿娘,都是张家得用的管事。”
“我这么说,嬷嬷可能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我们张家用人,大都是这样的,所以,嬷嬷说紫藤姐姐这亲事,要找我说,说是可以,但是我真做不了主。”
荣尚宫听得有些犯难道:“那照姑娘这意思,还得去找她爹娘?这山长水远的,一来二去,光说个亲,只怕都得大半年。”
秦念西笑道:“嬷嬷也别着急,容我先问问紫藤姐姐,说一千道一万,还得她自己愿意,她要是不愿意,她爹娘也不可能为了这么个未来的将军,就把女儿给嫁了,嬷嬷说我说得对不?”
荣尚宫点头道:“姑娘说的有道理,可这婚姻大事,哪儿还有照着她自己的性子来的?”
秦念西眨了眨眼道:“那现如今紫藤姐姐家的阿爹阿娘也不在这处,不问她自己还能问谁?我可做不了这样的主,嬷嬷要是问到老祖宗面前,只怕他……”
荣尚宫忙摆手道:“嬷嬷可不敢,姑娘家老祖宗看上去总是一脸的笑,其实,啧啧,那姑娘先问问紫藤姑娘吧。”
“那嬷嬷回去怎么交差?”秦念西一脸关切。
荣尚宫愣了半晌才道:“嬷嬷就照实说呗,反正这说亲的事儿,哪有那么容易的。”
秦念西点了点头道:“行,只要不叫嬷嬷为难就好。不过阿念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嬷嬷,不然阿念这贸贸然去问了紫藤姐姐,她再问我,这陈将军家里什么情况,多大年纪了,那阿念可就是一问三不知了。”
荣尚宫点头笑道:“可不是嘛,嬷嬷其实也被惊着了,一大早儿就被王爷点了出了城,稀里糊涂的。要说这月环吧,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据说是前头二十多年战乱的时候,他阿爹和兄弟都死在了战场上,那时候他才几岁,又和阿娘失了联系,后来流浪了许久,是被王爷找了回来的。”
说到这里,荣尚宫压低了些声音道:“月环阿娘,听说从前是在王爷死去的阿娘身边当差的,后头那位太妃嫁了进来,她就跟在那位身边,实际上,应该是私底下效忠于王爷的,去年隔壁府里那场事,应该有她的功劳。”
荣尚宫坐直了身子继续道:“这是嬷嬷猜测哈,但是应该也是大差不差的,今儿王爷说,他阿娘已经被送去隽城养老了。”
“月环被王爷找回来之后,就送进了暗卫营训练,后头也一直顺风顺水,做到了暗卫营首领。王爷是个重情谊的,绝不会看着他们陈家绝了后,连这亲事,都是王爷问出来的。”
秦念西听得心里有些吃惊,难怪得营里那么多人,那位王爷却独独让这位陈将军在长公主府里接受了洗筋伐髓术,这是非要把他交到自己手上,才能觉得心里稳妥。
秦念西又问道:“那这位陈将军,今年可不小了啊!”
荣尚宫点头道:“嗯,听说翻过年,就二十有八了,不过咱们北地军中男儿,成亲一般都晚……”
第246章
送走荣尚宫,秦念西独自一人坐在廊下,恍惚了许久。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紫藤可能都是被阿娘的亲事,伤的最重的那个人。她自小儿就被点到了阿娘身边,是跟了阿娘时候最长,也最得阿娘器重的丫鬟。
阿娘死后,紫藤先是被秦大人赶出了府,辗转跟着阿娘的灵棺回了江南西路,又回了君山,为阿娘守孝了三年。最后终身未嫁,到秦念西回了江南西路时,她已经自梳,进了君山善堂掌总。
紫藤后来见她,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亲昵,只余一丝明面上的恭谨。
而今生,到如今,紫藤已经虚岁二十有二,这几年,她从不曾在秦念西面前提过自己的前程,就是杜嬷嬷偶尔说上一嘴,还会被她不着痕迹地绕过去。嬷嬷们隐约都知道,这是心结已深,也只能暗自叹气。
可这个话题,就是她们心中共同的伤疤,只能靠日复一日的忙碌,和假意的忘记,来代替那些无可言说的伤痛。
若说这世上有一个人,是秦念西最想偏疼的,大约就是紫藤了。所以这些年,她不说,她也从来都不问,她们有一样的疼,而因为前世的秦念西愚蠢而懵懂,今生的秦念西已经与前世隔了三十年,兴许,疼的程度也有深浅吧……
一阵微风吹过,怒放过的丹桂被风洒了一地,最后那一抹香味儿飘进了秦念西的心里,她悠悠叹了口气,想起明夫人那个院子,那个种满了丹桂的院子。
或许,前世里,她嫁给了王三,虽说空有夫妻之名,但到底,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在最后那几年的耳鬓厮磨中,在看着王家人皆尽夫妻和睦中,那些疼和伤,是被逐渐抚平了的。
王三的信,她已经收了三封。
他说脱了棉衣,他看着童儿们爬竹子十分眼热,也去试着爬,他在信中描写了各种摔下来的姿势,还把那些姿势,悉数画成了图。他说他摔了几日之后,觉得自己挺没用,本想争口气爬到顶上去随着竹竿荡悠,却只能趴在竹根上啃土……
他说樱桃熟了,杨梅也熟了,可是却没有盼到她的只言片语,不知道她今年能不能喝上那樱桃和杨梅酿的酒,听园里的嬷嬷说,她最喜欢那个酸甜味儿的酒,还喜欢吃那些果子,可果子兴许都知道她不在山上,结的一年比一年少……
她看着那些信,或是乐不可支,或是勾起无限思念和馋虫,提了无数次笔,却不知道要怎么给他回信。
她分不清,她好像也从来没分清过,前世的王三和今生的王三,对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愫。
前世里,或许是相互的同情和怜悯,还有浓浓的深闺寂寞。
今生呢?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提前出现,让他错过了和倾慕的女子遇见的时机,可不过是时间先后而已,兴许,终有一天,他还是会弄清自己的心意?
她大概知道,舅舅帮着他给自己递信,心里是怎么想的。舅舅只怕和前世一样,到如今仍旧认为,那座丞相府,是她最好的归属,便是连外翁和老祖宗,甚至是太虚真人,只怕都是这么想的,否则的话,他们过京城的时候,老祖宗那样的目下无尘,不会贸贸然,要去王家讨酒吃。
她甚至隐隐感觉,倘若王三前脚收到自己的信,不管信上写了什么,只怕舅舅和外翁,后脚就可能给王家递话儿。
可她怎么觉得,那样的深宅大院,让她有些胆怯?她那样被动地拔了腿出来,如今再回去吗?可是再回去,还能和从前一样吗?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她了,他也不再是从前那个他。
他会去参加科考,然后平步青云,即使有些磋磨,也不过是人生必然阶段。他应该有个贤惠温柔的妻子,为他相夫教子,打理好后院,让他专心仕途,成就一代名臣。
可那个人,能是自己吗?
好像不能吧,这条路,不是从今生再睁眼的那一刻,便已经选好了吗?
……
那些信,怎么回?没有办法回,她能和他说什么?说她除了替长公主治病,还去了旌国,替旌国王子和王爷治了病?说她还没进安远城,先进了安北军,替军中将士治了病?
这日子看上去也挺乏味,除了治病救人,就是治病救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