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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心想着她,想护着她,不想让她做医女抛头露面,被人品头论足,可她看他,就是那样一个遥不可及的眼神,那么冰凉,让他从外头凉到里头,他就立在那里,看着她慢慢走远,竟一步也不敢再跟。
赵嬷嬷和沉香几个从来没有见过秦念西那个眼神,竟也觉得身上抖了抖,相互看了看,一句也不敢多说,只跟在她后头,慢慢往前去。
秦念西虽不屑,但内心却不会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置气,只是想一次断了他的念想,省得他老来纠缠。念头转到年岁上,突然想起自己如今不过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这种话,听了装作不懂,才是最好的法子吧。
到得灶房外不远,秦念西才停住脚步,仰头看了看赵嬷嬷,赵嬷嬷蹲下身子,听她耳语了几句,连连点头。
到得午间,广南王太妃和六皇子在清风院留饭,广南王世子都没有过来。六皇子听海丰回了话,心里略沉了沉,面色却不显。广南王太妃心中却大感不妙,递了个眼神给了身边跟着的黄嬷嬷,黄嬷嬷悄然无声退了出去。
午间歇晌的时候,广南王太妃便得了信儿,呆怔了许久,身边侍候的,都知道老太妃这是怒到了极处,都不敢言语。
六皇子用过午膳便匆匆回去找吴峥,路上便听海丰说了上晌的事,知道吴峥是去找过了秦念西,又知他连这样的宴席也未到,便知是受了打击。
六皇子一口闷气闷在心口,越走越急,越走越急,到得吴峥院门口,却突然顿住步子,不知要和他说什么才好。
难道直接告诉他,他和她,这辈子无缘无分?
可他们自小儿长大的交情,他难过,他看着也堵得慌。
可他又觉得,他那样,是亵渎了那个丫头。想骂他一顿,又觉得他已经被拒绝了……
更深的却是羡慕他有那样的勇气,即使被拒绝了又如何,反正她还小呢,将来会怎样,又有谁会知道?可他又不想把这些话说给他听。
六皇子在那屋门口顿了许久,又摇了摇头,缓缓转身走了出去,直回了自己院子里,靠在廊下的椅子上发起了呆。
广南王世子却是连午膳都没有用,只一路失魂落魄回了房,就一头扎在了榻上。
午膳后,赵嬷嬷就到张老太爷面前禀明了晌间的事,张老太爷听完,一层薄怒涌上心头,只冷哼了一声问道:“阿念说了什么没有?”
“姑娘当时什么也没说,后头对奴婢说,若是广南王太妃身边有嬷嬷来问,让奴婢照直说便是,又让奴婢来禀了太爷。”赵嬷嬷照实答道。
张老太爷沉吟着点头道:“好,听你们姑娘的便是!”
广南王太妃面带寒霜,想了许久,才让人默了默,一挥而就,写了封信。又叫了身边的两个嬷嬷,打包了广南王世子的行礼,直接送他下了山。
六皇子得了信儿,就要去追广南王世子,却被广南王太妃遣来的嬷嬷一语不发拦回了院中。
下山之后,两位嬷嬷按照老太妃的吩咐,直接拿着老太妃的亲笔信,送了广南王世子去了西南军中,此时广南王正在西南主持换防。
广南王世子稀里糊涂被祖母身边的嬷嬷拘着下了山,心知必是上晌的事情老祖宗已经知道了,而且是真的生气了。他素来知道,老祖宗轻易不会动怒,但动气怒来吓人得紧,大气都不敢喘,满心沮丧和不甘地跟着那两个嬷嬷下了山。
张老太爷刚得知广南王世子已经被送下了山,广南王太妃就到了。
广南王太妃对着张老太爷深深施了一礼,张老太爷连忙侧身避过。广南王太妃苦笑道:“是我这老婆子无能,没教导好儿孙,多有得罪,还望先生恕罪!”
张老太爷道:“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说的孩子话,老太妃不必自责!”
老太妃面色十分凝重:“先生也知道,有些话我们不宜过早告诉孩子们,如今就更不好说了。本应当让他自来请罪,但此时却多有不便。老婆子已经让人押着他去了他老子那里,也带了信儿给他老子,让他好生管教。如此这般莽撞轻浮,我广南王府必不会轻纵!”
“老太妃言重了,多些历练,自然会成长起来。再说这世间,自诩风流才子的,遍地都是,算不得什么大事!”张老太爷脸色虽不太好,但语气却平和。
“先生如此说,老婆子羞都羞死了,我原是真喜欢阿念这孩子,这会儿,就怕阿念难堪,往后都不和我这老婆子亲近了。”广南王太妃越说越不自在。
“阿念还是个孩子,我问过她的乳娘了,她好像没太懂是什么意思。”张老太爷摇头道。
广南王太妃心里默了默,却是叹了口气道:“我去瞧瞧那孩子去,原本今日说好,看看她那玄黄,给她请个师傅,我们南边有个武学世家,使的是软剑,若是合适,我就想法子给她请个师傅来。”
张老爷子见广南王太妃倒是真心实意,也不好过多再说什么,便遣了人送了老太妃去了秦念西院中。
可这会儿的秦念西却刚好去了观中,原是胡先生送了些新制出的药材到山上,正要给长公主和王家三公子制新药。
六皇子得知广南王世子被直接送去了西南军中,虽有些担心,却也没有过多忧虑。毕竟如今西南正在换防,一半是广南军,一半是北边的驻军。换防的时候,虽会有些小打小闹,但总归有广南王坐镇,闹不出什么大事来。他此去如能好好历练一番,倒是好事。
只是张家旧事,以及这里头错综复杂的关系,到底是跟他说还是不跟他说呢?六皇子沉吟再三,想着外祖母既是专门派了嬷嬷来拦他相送,必是不想让他说出此事。只若他知道了,该会是个怎样的心情和表情,六皇子倒有些好奇起来。
六皇子放下自小儿一起长大的兄弟,又想起秦念西,那丫头还那么小,不知到底能不能听明白广南王世子的话,到底又是怎么想的,是恼了还是怎样?想到这里,六皇子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还是想去看看。
六皇子忖度着秦念西素日来的习惯,闲逛着去了观中。
六皇子从后角门进了万寿观,转个弯正慢悠悠往药房去,却听得后头杂院中传来一阵哭声喝着骂声。
六皇子瞟了身边的海丰一眼,海丰会意,便悄无声息往那杂院去了。
第一百零八章 心安处
那海丰大老远就瞧见一个妇人身边围着几个婆子,正站在一处医婆住的屋舍前,气愤地叫骂道:“你怎的如此不争气,都到了这步田地,怎的不能去闹上一闹?”
那屋里头的女子不知哭哭啼啼说了些什么,那妇人又说:“嬷嬷也说了,他新娶的媳妇子没有怀上,这些年他纳的妾也没有一个怀上的,那怕不是他自己有问题,既如此,凭什么休了你?连寸纱都没让带出来,让你落得这步田地,我们就如此好欺负?”
里头那人说了什么,海丰听得不太清楚,似是让那妇人不要那么大声,那妇人更气愤:“我们占了理,怎的不能高声说话了,我就要说,让大家都来给评评理,你要这样窝窝囊囊到什么时候?”
那海丰听了半天,才闹明白个大概,知是人家的家务事,也懒得再多听,因要回去复命,便找了个医婆打听了,才弄清楚来龙去脉。
那海丰听完愣了半晌,也只是苦笑,可不是如此,女子生不出娃娃便要被休,男子生不了还得把这罪名怪到女子头上,世情如此,到哪儿说理去。
六皇子悄无声息拐进药房时,秦念西正和胡先生及几位法师,在一张摆着满满药材的大案前,细细讨论着什么。
六皇子仔细瞧了几眼,见那丫头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全神贯注在那些草药上。便不再多停留,只是假装随便逛逛,便又逛了出去,忙碌的道人们早都习惯了六皇子四处走动,还不让他们多礼,便也只假装没看见。
六皇子逛了一圈,回得院中,听说老太妃又去了清风院,知道必是她老人家去给峥哥儿上午的事善后去了。刚让小厮沏了杯茶,拿了本书坐在廊下的躺椅上看着,海丰便回来复命了。
那海丰把打听来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今日原是那万氏的大姐,听那万氏的乳娘带信,说那男子带了续娶的妻子到观中看不孕,近来在观中接触了些医药上的事,心里怀疑是那男子自身有问题,所以生不出孩子,却把前头的妻子给休了。
本朝律令,若是女子因犯七出被休,返不返还嫁妆的,全看男方慈悲,女子无后,便是七初中的一条。
这万氏便是被净身赶回的娘家,所以就更惹了娘家厌弃。
如今生活都无以为继,全靠观中接济。那大姐心里替妹妹不平,想趁着原先那妹夫在这观中,观里人多,闹上一场,给妹妹把嫁妆讨回来些,好让她往后能有个依仗。
那海丰讲完还不忘了搭上一句:“这家大姐倒是个有勇有谋的,这男的也忒不是个男人了,哪里就少了个弱女子一口饭吃?”
六皇子听了笑道:“你倒侠义,你是想帮这弱女子要回她那嫁妆?”
海丰无奈答道:“回爷的话,小的有什么想不想的,世情如此,小的只觉得那女子可怜,听说她那乳娘把她带到这观中时,遍体鳞伤,只剩了一口气,是那小道童给她救活的,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六皇子听了若有所思道:“那这女子夫家这些事,小道童可知道?她可想帮帮这女子?”
“那小的哪儿知道,只听说那万氏和她那乳娘对那小道童感激得紧。她们能得以在这观中安身,也是那小道童帮的忙。爷,有句话,小的不知当问不当问?”那海丰眨巴着眼问道。
六皇子失笑道:“这日头如今是打西边出来了吗?你这小子居然还知道说当问不当问的事。”
海丰忙躬身道:“爷,前头山哥嘱咐过,不当问的不问,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