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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方便不方便的……”老鸨说到这儿顿了顿,“……还不是看您吗?”
洪威一听这话,就更来劲儿了:“哦~明白,明白……”
说话之间,他的右手已伸到了怀中,迅速掏出了两锭银子,随手就搁到了桌面上。
这两锭,都是个头儿较大的整银,是他前两天拿着碎银子去找银匠兑的——是的,您没看错,在他收完孙哥钱的第二天,他就去找过银匠了,也就是说,其实他早就暴露了。
“嗯……”那老鸨斜眼看了看桌上的银子,却没去拿,只是沉吟一声,接道,“爷啊,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哦?”见她还在卖关子,洪威就有点不高兴了,他如今当恶人当惯了,耐性变得很差,经常就是几句话一说就翻脸,“你是嫌少?”
“哎~”被这么一凶,老鸨那态度又软化下来,“爷您听我跟您讲嘛……”说到这句,她才装模作样地伸出手去,把桌上的银子收进了怀里,“这事儿真不在钱多钱少……”
洪威一看对方把银子拿了,心中就定了不少,脸上也再度浮现了笑容:“呵……我懂。”他立即凭借自己这半年来高强度逛窑子的经验,推测出了一种可能,“是不是有那种‘清高’的姑娘,不乐意随便见客呀?”
他这个推论很靠谱。
在大朙,有很多青楼,尤其是上档次的那种,贼喜欢搞这一套。
其中有些是真的,但更多时候……并不是姑娘真不乐意接客,而是老鸨子故意造那种清高人设,搞饥饿营销,以此哄抬价格。
“唉……”不料,眼前那老鸨,却是叹了口气,“她不是不乐意‘随便见客’,而是根本就不见客。”
“啊?”洪威挑眉道,“妈妈,这你可把我当外行了吧?”他微顿半秒,接道,“进了你们这地方,还由得她吗?只要你想,会没有办法逼她就范?”
他说的对,除了庶爷那种特殊情况外,正常来讲,哪个窑子会养闲人呢?
开青楼的真要逼迫某个女子去接客,那办法多得是,除非你真有胆量一头碰死、一了百了……但那种人,毕竟是极少数,如果多的话,那青楼早就都倒闭了。
“爷,这您就有所不知了。”那老鸨说着,顺手就拿起桌上一杯方才姑娘喝剩的酒,饮了一口,再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老妈子我干这行也几十年了,像成色这么好的‘瘦马’,我也是头回见……”
“等等等等。”她这话才起了个头,洪威就把她给打断了,“闹了半天,就一‘瘦马’?”
他会有这反应也很正常。
什么叫瘦马?说白了就是由专门做“瘦马买卖”的人贩子养大的女孩。
这种人贩子,通常并不偷拐,而是直接出钱从穷苦人家中收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后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等等,待女孩长大后,人贩子便按姿色才情将其分为几等,“上等”的就卖与富人作妾,“中等”的则作仆婢或通房丫头,而“下等”的,才会卖入秦楼楚馆、烟花柳巷。
因此,此刻洪威听到“瘦马”二字,其第一反应就是能进青楼肯定是下等货,故而有些失望。
“您别着急,听我说嘛。”那老鸨也不生气,撇了撇嘴就接着言道,“虽是‘瘦马’,但可不是因为差才会被卖到我们这儿的,是有因由的。”
“什么因由?”洪威也是抱着姑且再听听的心态应了一句。
老鸨这才娓娓道来:“这姑娘,本是被人重金买下,欲赠给户部右侍郎万大人为妾的;谁想到……她人还没过门儿呢,就被那侍郎夫人给撞见了,夫人一看她美貌惊人,岂能容她留下?但又怕把她送回去,日后还会被送来,所以便悄悄差人把她从府中送出,再次远卖,这才辗转到了我这里。”她说到这儿,又喝了口酒,“您可别看她是‘瘦马’,老婆子我买她,花了整整二百两……就这价,我还觉得是捡了个便宜呢……也莫说是你们男人,这丫头,我见着都动心。”
听到这里,洪威那心里可就躁起来了,他也不管自己是客人身份,顺手就拿起酒壶,给老鸨斟了杯酒:“妈妈,此话当真?她真有那么好看?”
“瞧您这话说的。”老鸨子那态度是胸有成竹啊,“这我能骗您吗?若是假的,您到时候看一眼不就穿帮了?”
“对对对……”洪威脸上那笑容都已经快绷不住了,“那……您说她不接客,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唉……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老鸨一脸不快地应道,“那丫头说,她虽是瘦马出身,但至今仍是处子之身……本来呢,能嫁与侍郎为妾,她也就认了,可如今流落到我这儿,坏了她一场富贵。
“她是聪明人,知道今后还想嫁到个好人家去,就不能在我这儿接客,于是她就跟我商量,说她不见客,不过也不会让我老婆子白养她,只要有人舍得为她赎身,她就直接跟人走,赎身的银子全归我,她分文不要。
“我琢磨着呢……她这样儿的,就算我有法子逼她就范个一次,那一次也赚不出二百两那么多啊,万一第二天她性子来了,摔个盘子拿瓷儿把脖子抹了,那我可亏惨了,所以……”
老鸨话到这儿,其实意思已经差不多了,其他的,洪威也不关心。
“妈妈,这姑娘……真还是黄花儿大闺女?”洪威听了那一大堆,最后注意力也无非是落在这句上。
“呵……这我又干嘛骗您啊?”老鸨道,“是不是的,若您和她真能成了,您自己不会看嘛?”
“哦哦……”洪威点点头,“好,好……”他念叨了两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诶?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她?”
“这个嘛……”老鸨道,“让她直接见您是不行,她说了不见客嘛,不过……我能让您偷偷瞧她一眼。”
“偷偷瞧一眼?”洪威念道,“怎么个瞧法儿?”
“那倒容易。”老鸨回道,“今儿是晚了,明天我找个节骨眼儿,趁给她送饭的时候叫她一声,到时候您就在房外往里瞅一眼。”她说到这儿,露出一脸的自信,“不是我老婆子自夸,这姑娘……就这一眼,您看完了,绝对搁眼里拔不出来。”
“嚯~”洪威笑道,“那我倒真要好好瞧瞧了。”
“不过,爷啊……”老鸨道,“这瞧完了,您也满意的话……”她抬起手来,做了个搓钱的手势,“您打算出多少给她赎身呢?”
“这个嘛……”洪威想了想,“您觉得多少合适呢?”
“啊呀……”听到这个问题,那老鸨当即开始装模作样地端详自己的指甲,说话的口气也变得矫揉造作起来,“这妮子要是肯接客,那可是棵摇钱树啊……别看花了二百两的本钱,凭她那姿色,估计半年光景就能给我挣回来,之后就算她年纪上去点儿,姿色褪了、身子也松了……也能再风光个十年八年,怎么着也得挣出个千八百两的吧。”
“呵呵……”洪威面带笑容,“十年八年的事儿可不好说吧,这眼摸前儿嘛……人我还没看见呢,也不能把价说死了;不过,等明天瞧见了,若是我觉得好,那我起码出这个数……”说话间,他便伸出了五根手指,“……不知妈妈意下如何?”
老鸨一听,眼珠子一转:“嗯……容我也想想。”
“好。”洪威接道,“我们都想想……”
两人说到这里,似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般,各举酒杯,干了一杯。
其实呢,洪威不会“再想想”了,他都已经想好了——今晚就直接去“采花”;至于银子,他是一文钱都不会再给的,眼下说个数出来,也不过就是要稳住对方而已。
“啊——”烈酒过喉,洪威畅快地哈了口气,随即又道,“对了,说那么久,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住在哪间房……您都还没告诉我呢。”
“哦~好说。”老鸨等这个问题很久了,这才是今天她到这里需要回答的最重要的一个答案,“她也没大名,就叫‘枝儿’,今年十八,就住在二楼西厢。”
第十一章 笼杀红梅雀
丑时,这雨栖楼上下也已安静了下来。
您别看这地儿是青楼,但其实在古时候来讲,即便是青楼这种“夜生活场所”也最多闹腾到子时前后,再晚那是真没人high得动了。
当然,洪威这会儿可还精神着呢。
几个时辰前,当他和那老鸨聊完,送后者出房间时,他就宣称自己已经乏了,想要早点儿休息,今夜就不要再让姑娘来陪了。
老鸨一听这话,便知道他已上钩,所以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诺了声便走。
那之后,洪威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准备工作。
到了此刻,他自是早已换好了衣服,理好了随身的包袱,拿上佩剑就可以出发了。
从他这出门前的准备各位就不难看出,他是打算作案结束直接就从二楼跑路,这样便可省去回到这个房间再来拿包袱的步骤。
不得不说,他这判断还是挺正确的——任何的犯罪行为,多一个步骤,便多一分被抓的危险。
洪威毕竟是老手了,这点经验他还是有的;另外,他也很清楚,在“采花”之后,人的身子多少都会有点儿发虚,脑筋也会在一定时间内变得迟钝,这时候最容易被抓,所以完事儿后是越快远离案发现场越好。
长话短说,觉着时辰差不多了,洪威便推门出了房间,随手带上了房门后,他就顺着走廊蹑手蹑脚地朝二楼西厢行去。
这段距离本就不远,跟你上小学的时候从教室走到另一层的厕所去差不多吧……以洪威这轻功,就算不发出声响,也是抬脚便到。
到了西厢房门口,他也是直接就伸手推门,并没有做出“先戳破窗户纸放点迷烟进去”之类的操作。
因为像他这样的高手,想制伏一个弱女子实在是太简单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借助迷烟那种东西,只要悄无声息地靠近对方,迅速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