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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见到水火不容的两人如今关系那么好,孤寂多年的老心脏终于在这一刻开出花来。为了给他们一个安静的空间,他打算静静地退出。
可是,天不遂人愿,在他准备退离大厅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楼梯旁边的大型古董瓶,发出轻微的声响吓了他们两人一跳。
毫不夸张的说,当时的余楠至差点化身为猛兽想要一口吞掉这多事的老管家,幸亏管家机智,搬出杀手锏,“明日祭拜程小姐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同时,厨房那边也备好晚餐,就等着先生和季小姐入座。”
季寥微楞,木讷的神情有了一丝波澜,和余楠至一起吃饭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的幻想,放在以前听到这样的话,或许会高兴得能吃两大碗饭。如今,别说吃饭,和他相处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把我那份端上二楼,你带她去厨房餐厅。”
余楠至撂下这句话,就转身上楼了,留下季寥和管家在大厅里一阵默然。
他不愿意和她一起吃饭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很久以前也是这样,凡是有季寥在的场合,他都识趣的避开。尽管季寥总是喜欢躲在附近偷偷看他,他就算知道也装作不知道。
多年以前的习惯放在今天一样没变,偌大的餐厅里,季寥一个人面对长长的桌子,周围站着的人她都当做是空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管家或者余楠至的有意为难,明知道她是瞎子,还专门给她做了鱼。
可她倒是忘了,余家的菜谱是程双双定制的,每天每个星期不重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来回循环,轮到她今天吃的时候,恰巧有鱼。
季寥自嘲,明明自己才是当家女主人,可余家上下居然没有一个人把她放在眼里,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不堪,简直是卑微到尘埃里去了。
她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冷漠地站起身,旁边站着的管家上前,顺势拦在她面前。
她看不见,没有刹住脚步,在接触到老管家的手时才知道他有话要说。
“季小姐,先生主张不能浪费,你要把剩下的食物吃完才能走。”
季寥冷嘲热讽,“我眼瞎,不吃鱼。如果硬要我吃完它,你就坐在旁边帮我挑刺。而且,以后有话就直接说,不要伸手拦着,我看不见,也不懂你的意思。”
二楼处,余楠至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季寥习惯性的上三楼卧室,保姆安排的客房,她直接忽略。余楠至站在她门口伸腿拦住她的去路。
因为惯性使然,季寥差点摔倒,还好她有经验,在摔倒那刻手忙脚乱地抓着附近的东西稳住身形。
恰巧,好死不死的,五指刚好抓住余楠至的衬衫,重力驱使下,有两个纽扣被她拽下。
彻底稳住身体之后,季寥才发觉掌心中的东西,她握住片刻又摊开,然后朝前伸手,“抱歉,我看不见,所以才会扯下你的纽扣。”
余楠至本来没有打算接的,可不知为什么,看到她真挚的道歉后,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然而就在他快要接触到季寥的手时,她突然松开,两颗纽扣就这么无情地跌落在地,蹦跶两下后,滚到床底不见踪影。
“抱歉,我眼瞎,看不见你的手在哪里。不过像你这么有钱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件衣服少扣子的,对吧。”
她截住话语权,把他要说的话都说了。
余楠至心里虽然不舒坦,却也拿乔不住她,干脆开口赶客,“这是三楼主人房,你的房间在一楼客房。”
“一楼什么时候有客房,我怎么不知道?”
余家大宅的一楼除去大厅、厨房和餐厅,还有一间厕所和一间杂物房,难道他的意思是要她睡在杂物房吗?
余楠至不躲避她的疑问,直截了当:“你来之后就有了。”
季寥苦笑,嗤的一声讽刺不已,“曾经,程双双睡二楼主卧我没有说什么,主动搬到三楼去。现在程双双死了,我这正牌原配居然落魄到要住一楼杂物间?”
“你是你,她是她,你又怎么能和她比。”
“呵……是啊,我季寥又不是小三,怎么能和不守妇道的女人相比。也不知道她那傻不吧唧的老公会不会介意头上长出绿草原。”
说完,拉出盲杖吧嗒吧嗒探着路,季寥摸着扶手,右脚小心翼翼地试探前方的阶梯。既然他不让她住在三楼主卧,那就识趣住杂物间吧,反正在余家,哪都一样。
第35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眼角的湿润证明她心里被挫伤得很严重。
眼泪是冰凉的,这一点,余楠至非常清楚。因为他曾无数次见到季寥的眼泪,也曾有幸触摸到几次,所以对于眼泪的温度,他最了解。
此刻,他站在三楼楼梯口处,蹙着眉思量季寥方才的话,好一会儿,视线才落在她身上,看着她像失了灵魂的木偶没有情绪般一步步踩下楼梯,然后自主的往杂物间走去。
他很生气,生气她诋毁了双双,可这次却狠不下心来修理她。
看着她逐渐消失在视线,暴躁的一颗心才勉强安稳下来。
老管家从她身边走过,试图给她带路,不过季寥拒绝了。
余家的一草一木一位置她都很清楚,以前走了无数次,所有的摆放都被她记在灵魂里,尽管看不见也能凭着感觉找到目的地。
路的尽头是杂物间,现在被改造成属于她的客房。
夜,已深沉。
余楠至派人给她送来几套衣服,除了内裤勉强合适以外,其余的衣服尺寸都大了,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滑稽得要命。
她没有挑剔的资格,从保姆那里问来针线,自己摸索着缝上几针固定尺寸。
完事后,她又像个木偶一样自觉地上床休息。
第二日,季寥洗漱完毕出房门,走到餐厅时,余楠至刚好坐在那里吃早餐。
他没有出声,她也假装闻不见空气弥漫的薄荷香味,微微发颤着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也就是与余楠至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对面。
昨夜,两人一夜未眠。
今早起床,余楠至的黑眼圈重了些,昨夜里,他满脑子都是季寥的样子,一想起她,心里就空空的。可一见到她,却很懊恼,懊恼得忍不住拿起牛奶猛灌了一口,想要驱散内心的不悦填满空空的感觉。
搁下杯子时寻思多望了一眼季寥,却被她此刻的动作迷惑住。
她刚尝到面条一口就吐了,最后只喝牛奶。
余楠至微怔,季寥不爱面条,他今日才知道。
可又有谁想得到,季寥不爱面条,那都是因为曾经在牢狱吃多了导致,并不是因为别的。
余楠至吃完早餐匆匆离席,经过季寥身边的时候,他冷冷地吩咐她一句:“在大门外等我,立刻马上。”
他也不管她有没有吃饱,只知道今天要去燕园祭奠程双双。
季寥二话不说就站起身离席,盲杖探路,她走得一点也不犹豫。
余楠至去车库开了一辆银灰色的小车,缓缓驶出余家时,凑巧望见站在外边等候的季寥,她倒是老实,给她机会也不知道逃跑。
也许是阳光有些温暖吧,她伸手抓了抓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而后几秒间就露出了忧伤的笑容。
季寥就这么安静地站在那里,秋季的微风吹过时,她的裙摆就会微微上扬,像极了即将绽放的白玫瑰。而她整个身子也会随着风微微往后仰,好像随时都会随风离开。
余楠至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上车!”余楠至命令道。
可季寥仿佛沉醉其中,没有反应。
“我让你上车!”余楠至再一次说道。
季寥有些落寞地转过脸,直愣愣地面对余楠至,“我眼睛瞎了,耳朵也快聋了,希望你能多担待一点。”
余楠至悲愤的下车,然后大步过来气鼓鼓地拽着季寥的手腕,将她粗鲁地塞进车,并没好气地“啧”了一声,“你真是得寸进尺。”
他这么一说,季寥下意识的收紧盲杖,定定地坐在后座里,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余楠至这两次抑制住火气没有直接动粗,倒显得他有些不正常。小车平稳地行驶前往燕园的路上,车厢内却一片寂然。
季寥和余楠至是第一次两人单独行动。以前甚至昨天,一般都会有第三者在场,今天只有他们俩,气氛压抑得可怕,不得不让她触及内心的封印,回想起第一次遇见余楠至的情景。
那年秋季开学日,季寥初识程双双,两人相约在楼顶一起吃午饭,她早到了一些,就孤坐在顶楼天台上遥望风景。
恰巧,余楠至和同学一起出现,季寥以为是程双双来到,回头一望,却独独看见人群中英俊不凡的余楠至。
风,刚好成为神助攻,吹着她,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余楠至和几个同学就在那刹那如同箭一般冲霄而来死死地拉住她。
他们这么一个夸张的举动,季寥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下自己所处的位置——顶楼天台边缘。
那一瞬,她立马被吓到神魂俱散。要知道这不高不低的地方,摔下去只有两种可能,不是满地开花就是半死不残。
待一群人稳稳的将她放在地上时,也许是坐久了脚麻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还好,那时的余楠至没有现在那么厌恶她,尽管嫌弃不喜欢,也伸手接住了她。
当两人的目光触及时,那时只因为恰巧捕捉到余楠至眼底划过的那一丝温柔,她的心就软成了一滩烂泥。
当彼此眼中倒映着彼此,世界上仿佛只存在他们二人,周围的一切喧嚣全部静止,震惊了自己。
就是这样,她开始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他,想要了解他,以至于最后逐渐喜欢上他。
然而好久之后才知道,余楠至当初呈现在眼底的那一丝温柔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见到随后赶来的程双双,他才会露出让人误解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