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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都是老狐狸,深知此事棘手至极,他们都在找着借口闪躲。
吕夷简也不傻,他慌忙也跟着道:“陛下,臣……”
吕夷简阴险,赵祯比他更阴险,赵祯打断他的话:“既如此,那就只有吕相公可担任此事了。如此甚好,吕卿家一直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最是了解朕的心意。此事吕卿家便与熊楚墨你二人全权办理,百姓有什么夙愿,尽量满足。好了,朕乏了,退朝吧。”
赵祯根本不给吕夷简解释的机会,直接站起来走了,走了。
吕夷简愣在当地,欲哭无泪。套路啊,都是套路。我为官数十载,不曾想就这么被官家给耍了。
群臣暗自高兴,幸亏这苦差事没轮到自己。
熊楚墨凑上前来施了一礼:“吕相公,下官唯您马首是瞻。”
吕夷简恨恨的看着他:“哼!”一甩袖子大怒而去。
熊楚墨并未生气,他现在有了背锅侠了,吕夷简是自己的上司。到时候完不成任务是他领导无方,这可怪不得自己。
石小凡最近忙着胭脂铺的事,和赵嫕腻在一起又研制出不少品种的化妆品。每天都是半夜回来,难得今日太阳刚落山就回来了。
“凡儿,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石元孙问道。
“公主有些累了,回宫去了。胭脂作坊的生产也已经步入正轨,没事我就先回来了。”
石元孙神神秘秘地将他拽过来:“今儿我上朝了。”
“上朝便上朝呗,老爹,孩儿现在丁忧呢,朝堂上的事没兴趣。”
“你不知道,今日官家想扩建皇宫,难得百官也都同意。”
石小凡一愣:“这是好事啊,就咱们那皇宫,跟个鹌鹑窝似的,太小了,上不得台面。好歹也是堂堂天子,大宋朝的皇宫如此磕碜,岂不惹人笑话。”
石元孙一副幸灾乐祸:“你以为有这么简单啊,扩建皇宫势必得招惹周边百姓。就皇宫周边百姓,谁会愿意搬?”
石小凡一怔,猛地想起史书是有过这段记载。百姓不同意搬迁,最后扩建皇宫一事不了了之。
可有一点石小凡还是不明白:“老爹,这搬迁多给些钱就是了,他们为什么不同意搬?”
“这你就不懂了吧,靠近皇宫可以吸龙气啊。有真龙天子在旁边罩着,谁愿意搬走。”
石小凡一呆:“还有这种操作?”
石元孙点点头笑了起来:“所以说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药,你猜猜谁接了这差事?”
石小凡吓了一跳:“老爹不会是你吧,别指望我帮你啊!”
“怎么会是我,是吕夷简,你最烦的吕。”说着石元孙笑了起来,然后他看见石小凡面无表情:“怎么,你不高兴?你不是最喜欢看吕夷简出糗么,这次他揽下拆迁的差事,够他喝一壶的了。”
“不是,吕夷简这老王八蛋出丑我当然乐意看,只是我觉得吧,皇宫确实也该扩建一下了。”
石元孙一惊:“哦,我明白了,你不会是有办法让那些百姓主动愿意拆迁吧?”
“嗯,办法我倒是有一个,不过我才不会帮吕夷简那个老王八蛋的老爹,这事你得替我保密。”
石元孙不禁大为好奇起来:“你跟爹说说,你有啥办法?”
石小凡看了他一眼:“想知道?”
石元孙忙不迭点头。
石小凡不屑地:“不告诉你。”
石元孙:“…”
拆迁,真不是人干得活。此次皇宫扩建,大约涉及皇宫周边百姓三百二十一户。有一户不同意拆迁,这事就没法干。
吕夷简和熊楚墨二人带着俩官差,挨家挨户的敲门。
“这位是朝廷吕相公,想跟你说点事。”他们来到一户百姓家门口,熊楚墨先搬出吕夷简来。
对方是个老娘们,她打量了一眼吕夷简:“相公?”
熊楚墨慌忙点了点头,陪笑道:“正是。”
偏偏人家就是不买账:“草民家破人贫,破地方见不得相公,请问相公有何事?”
吕夷简只好道:“朝廷最近想扩建皇宫,本官是想与娘子商量一下,只要你们愿意拆迁,朝廷可以给你们安置住所,并且赔偿一笔费用。”
‘咣当’一声,尚未说完,对方就闭上了大门。
吕夷简吃了一惊,这还没说完对方就关了门,这么嚣张。
他们无奈,又去下一家。
走了大概四五十家,吕夷简说的口干舌燥,有一半的百姓愿意搬迁。还有一半,高低不搬。
有的直接撂下狠话了:我生在此地,养在此地。若是要我搬迁,除非把我拉到法场咔嚓了,否则没门。
有的即便勉强同意,那也是狮子大开口。还要两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还得让他的孩子进衙门谋个差事。
有的悍妇脾气暴躁的,干脆破口大骂:有本事杀了老娘,都道落叶归根,老娘死也死在自个儿家里。
吕夷简和熊楚墨闹了个灰头土脸,最后发现搬迁一事根本行不通。
第四百四十八章 败家子有办法
这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百姓搬迁何其艰难,古人相信皇宫是龙脉之地。理所当然的住在皇宫边上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普通百姓能住在皇宫边上,那是十世修来的造化,离着龙气近一点还可以得到庇佑。
还有一点,古人讲究生于斯长于斯而迈于斯,宅子那是祖业,除非败家子才拆了自家的房子。
所以有人会舍命不舍家,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这次涉及的不是一个小数目,足足三百二十一户人家。有一户不同意,这事就难办。
第三日上,吕夷简和熊楚墨又去了。
第四日上,他二人再次去动员百姓。
第五日上,吕夷简浑身湿漉漉,熊楚墨脖子上挂着个菜叶子,那是来自皇宫周边拆迁百姓所赐。
终于第六日,百姓们没有等到这俩狗官的到来,他们终于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吕夷简堂堂宰相,被不知道哪个百姓从一条巷子的二楼上泼了一身洗脚水。
士可杀不可辱,他去了文德殿哭诉,当然陪同的还有熊楚墨。熊楚墨的处境大概还要惨一些,他遭到了百姓菜叶子臭鸡蛋的轮番攻击。
而文德殿内,石元孙也在,他在与赵祯商量儿子迎娶公主的事。
虽然说是丁忧三年,可还是有许多东西需要准备。谁知道刚说了没几句,吕夷简他们就来了。
“陛下,老臣没脸见人了。这帮刁民,简直欺人太甚!”吕夷简气冲冲的在文德殿诉苦。
熊楚墨的右眼角高高肿起:“陛下,刁民着实嚣张过分,臣以为应派禁军去缉拿!您看看臣的眼睛,都是那帮刁民所为。”
赵祯也是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这帮子百姓这么野蛮,居然敢对朝廷命官动手。
普通百姓大概是没有这个胆子的,他们还是怕官怕的要命。但皇城根的百姓见惯了朝官,知道官员也得守法,是以并不怎么畏惧。
况且拆迁那是动了他们的家,谁不知道天子仁厚,就算是硬扛,多半也不会治罪。
果然被他们猜对了,赵祯并没有要治罪百姓的意思,他叹了口气道:“想来是朕想法欠妥了,百姓不愿意搬迁,朝廷也不可强迫。既如此,皇宫扩建一事还是暂缓吧,吕卿家你受委屈了。这些无知小民,倒也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赵祯是要决定放弃扩建了,熊楚墨却道:“陛下,既然扩建不行,咱们或可另寻新址建个避暑山庄。”
赵祯一听登时有了兴趣:“你是说,再选一处地方建个行宫?”
“是的陛下,这样一来咱们不必扩建皇宫扰民,又可另寻行宫想建多大就建多大。”
赵祯心动了:“也不必建的太大,不可劳民伤财甚巨。”
另行建立假山行宫,这事后世亡国之君徽宗赵佶最拿手。掇山”,即叠石为山,乃中国园林置景的重要技法。宋徽宗在位期间,于汴京宫城的东北隅,营建的艮岳寿山(也称万岁山),在园林掇山方面称得上集大成者,可谓“括天下之美,藏古今之胜”。
吕夷简却不同意:“陛下圣明,臣以为倒不如就延福宫再扩建一番。这延福宫位置绝佳,又独立与宫城之外。而且延福宫周边无百姓,免去拆迁之苦。”
赵祯一听大喜:“正是,延福宫倒是可选之地。扩建延福宫一来不会扰民,二来此处风景倒是绝佳,倒是个休闲好去处。”
吕夷简躬身道:“陛下圣明,而且延福宫周边占地甚广,可扩建假山水池,亭台楼阁。”
延福宫是东京城皇宫外独立的一座宫殿,扩建于宋徽宗崇宁元年。延福宫是相对独立的一处宫区,在宫城之外。延福宫是帝、后游乐之所,最初规模并不大。宋徽宗即位后不满于宫苑的狭小,遂大肆扩建、营造。延福宫扩建以后,幽雅舒适,宋徽宗大部分时间是在这座宫苑中度过的。
一直没说话的石元孙这次忍不住了:“陛下,扩建皇宫乃是为社稷而建,非是为陛下享乐。若是扩建延福宫,这皇宫怎么办,陛下难道不住了?百官上朝去何处,办公又当如何?”
石元孙这么一说,赵祯立刻不吱声了,石元孙说的没错,皇帝怎么能只为享乐。
赵祯算得上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了,他向来以仁君标榜自己,贪图享乐的事还是算了吧:“嗯,卫国公说的倒也有理,此事还是罢了吧。”
吕夷简本来想趁着扩建延福宫捞上一笔,谁知道石元孙这么一打扰,这事又黄了。
吕夷简不由得有些恼怒:“卫国公,你说延福宫扩建也不行,另选宫邸也不可。难不成让陛下一直窝在这小小的皇宫内,外国使节见我天朝上国如此寒碜,若是被人瞧得小了岂非罪人!”
石元孙一听也怒了:“只要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延福宫臣坚决反对。国家之强盛看的是百姓富裕,将士能战,而不是在一个皇宫上作文章。”
熊楚墨跟着吕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