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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大宋王朝如此恭敬。随从高丽使者来的,还有一位亲王王秀。作为宗室亲王,王秀傲慢无礼,对于大宋王朝并不怎么尊重。
在他眼里,这些东西不过是些妖法道术,奇技银巧的东西。王亨知道这位弟弟的脾气秉性,他本来打算让王秀跟着使者来宋,一方面显示出对于大宋王朝的重视,再就是想让王秀历练历练,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王秀在高丽就飞扬跋扈,一幅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纨绔子弟形象。而他来了东京城,还是本色不改,嚣张的很。
这让国信所的官员很是不爽,但念在人家是高丽王亲的份上,也不便发作。
王秀一到国信所,就冷嘲热讽不屑一顾:“这不就是个房子么,高楼有什么好,除了头顶两条大龙气派些,我看也不过尔尔。”
国信所管勾官是新上任的任秀才,没错,就是曹皇后那边的那个小太监。他被提拔了,来到国信所赴任。
本来这位国信所就是由太监担任,这样可以随时与皇帝保持联络。当初石小凡任管勾,也不过是临时委派而已。
任秀才一听这话,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微微笑道:“王爷远来辛苦,我们这有上好的袁州金片,还请王爷尝尝鲜。”
王秀“嗯”了一声,也不等谦让,自己就大大咧咧找了个椅子坐了上去:“茶叶,茶叶有什么好喝,我们高丽也有茶叶。”
高丽并不产茶,王秀这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任秀才也不说破,只是微微笑道:“我们这袁州金片味道可是香的紧,既然王爷不想喝,那就算了。”
“慢着,谁说我不想喝了。既然有这个;这么好的茶叶,我尝尝也未尝不可。”
任秀才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身边人道:“回管勾,没、没热水了。”
任秀才一听,大怒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高丽使臣来了,你们居然连热水都没烧,你们几个是不是不想干了!”
几个内侍押班唯唯诺诺,其中一个道:“现、现在烧也还来得及。”
“那还不快去!”任秀才怒喝道。
王秀脸现不屑神色,大宋朝不过如此。这国信所混乱不堪,几个押班散乱慵懒,办事效率可见一斑。
谁知道接下来一个押班提着个水壶就进来了,王秀莫名其妙:“你在找什么?”
“找水啊,不接水怎么烧水。”说着那押班来到水龙头前,顺手拧开水龙头,里面哗哗的自来水流了出来。
王秀大惊,吓了一大跳:“这、这哪儿来的喷泉?”
旁边任秀才微微一笑:“王爷误会了,这是我们宫里的自来水,取自城外二十余里的深山里。通过管道,输送到这里来的。”
王秀惊疑未定:“你、你是说,从山上引下来的?”
以他的智慧,无论如何是想不通这二十多里外的山泉水是怎么引到宫里来的。而且,这水龙头拧开就出水,关上就停水。
太古怪了,宋人会法术,定然是的。
“哎呀,这天灰蒙蒙的,屋子里有些暗啊。”任秀才叹了口气。
王秀又“哼”了一声:“我就说这种房子不舒服,屋子里黑漆漆的哪有我们王宫亮堂。不是跟你吹,在我的府里,遇到阴天下雨我都是点着蜡烛点上油灯。不为别的,嚣张!”
任秀才点点头:“王爷说的也是,来人,把灯打开。”
一名押班过去把电灯开关打开,屋子里登时亮了起来。
这次高丽使者们更是吓了一大跳,王秀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这是什么鬼!”
第九百六十二章 使者被杀
头顶上有灯,还这么亮,这是王秀第一次见。这把他吓得不轻,更让他加倍蒙圈:“这灯油在哪儿?”
任秀才叹了口气:“我就说这种房子不舒服,屋子里黑漆漆的你们也不开灯。不是跟你吹,在我们天宫,不管阴天还是下雨还是白天黑夜都得把灯开着。不为别的,猖狂!”
王秀一脸黑线,刚才这句话是他装x用的,没想到任秀才依样葫芦的还给他了。
嗯,确实够震撼。王秀努力在他脑子里回想,他们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出来炫耀的,最后只好垂头丧气起来。
他本想说我们有文字,可惜,高丽文字也是取自于汉字。直到明朝时期,他们才从汉字的基础上发明自己的文字。
他想说我们有律法,可高丽王朝官制都取自于汉人,自盛唐时期他们就在学习中原的文化科技。
他想说我们也有府宅,可是高丽的建筑也是学自中原。仔细想想,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似乎都是学的人家的。
实在想不出来了,他只好想说我们有泡菜。
要了命了,结果王秀发现,这泡菜也是从中原传过去的。何时传入已经无从可考,民间传说是唐朝将军薛仁贵被政府发配到高丽,在高丽安家。他的随从有多位是重庆市江北县人,会做家乡的泡菜,就从这时起重庆泡菜就进入了高丽了,高丽几次战乱,就让这种菜进入了高丽平民家庭。
王秀后悔了,他不该来大宋的。他感觉就像是一个在山野长大的孩子,来到了一个繁华的大都市。一切都是那么的无所适从,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他努力想维护着自己的自尊,想拿出能证明自己自尊的东西。结果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有。
茶叶上来了,上好的袁州金片。金片出袁州,金片茶由此崭露头角;曾一度进贡朝廷。任秀才大概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只好笑了笑:“王爷和诸位使者且稍后,我们官家正在处理政务。稍后,自会接见。”
王秀浑然没了适才的傲气,对于这个大宋王庭,他应该学会谦卑和恭顺。
这次的会面不太顺利,高丽使者李成敏对于大宋王朝表示出了极高的敬意,他们想见赵祯并且传达高丽国王的意愿,希望派驻遣宋使,来学习大宋朝的文化科技。
然而他们却没有见到赵祯,因为赵祯另有要事,传旨过来说是明日召见。无奈,高丽一行人就被安排了官方开办的客栈,清风客栈。
清风客栈隶属国信所直辖,专门接待外国使者来的。客栈陈设讲究,比起外面那是干净多了。平日都是专门的人负责收拾打扫,这些年来往京城的使者多了,清风客栈也是一扩再扩。
这种官方开办的客栈不以盈利为目的,而且是不接待普通客人的。所以在这客栈里工作的店小二、负责收拾卫生的老婆子,都算得上吃了一碗官饭的人了。
李成敏带着一行人来了客栈,负责接待的掌柜叫鹿鸣。一听说来了高丽使者,鹿鸣慌忙带着客栈的下人们出来迎接。众人互相见了面,掌故鹿鸣脸上笑开了花。
“哎呀,我们刚得到国信所的消息,原来是高丽贵使来了,来来来,我们已经给备好了房间,诸位快快里面请。王爷请,李国使请!”
鹿鸣热情如火,店里几个下人也纷纷迎了上去。并不是因为他们多热爱这份职业。这些人住店是不会付钱的,都是朝廷报销。像是清风客栈这些员工,吃的都是朝廷发放的俸禄。
他们之所以这么热情,是因为这些外国来的使者们都出手阔绰,时不常会打赏点小费啥的。
偏偏这王秀今日在国信所受了刺激,心情并不佳。是以对于鹿鸣他们的迎接,并没有显得多高兴,至于小费,更是毛都没有。
这让鹿鸣包括客栈的其他员工感到不满起来,他们的脸色也没有那么好看了。不过他们还是不敢得罪这些高丽人,因为怕伺候不好,王秀他们会到国信所告状。
王秀看了眼这个客栈,略微的表示了他的满意:“嗯,掌柜的,给我安排一间上房,要单独一间房间!”
这狗娘养的高丽矮子,一文钱的小费不给不说,还这么颐指气使。鹿鸣心里恨得牙痒痒,脸上却陪着笑:“王爷放心,小的们已经都准备好了。楚二郎,你去把东边厢房牡丹厅给收拾出来,让高丽王爷歇息。”
那个叫楚二郎的店小二就没这么客气了,只是表面上淡淡的道:“王爷楼上请。”
王秀身材并不高,而楚二郎即便是稍微躬身也比自己足足高出一个多头。加上楚二郎拉达着一张长脸,这让王秀很不爽:“你看什么!”
毕竟对方是王爷,楚二郎慌忙道:“小人没看什么,小人天生这幅容貌,王爷恕罪。”
王秀“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上了楼梯,楚二郎慌忙跑到前面,小心的引着路。
到了房间,楚二郎按开开关,屋子里电灯亮了起来。这让王秀又是吃了一惊,大宋朝好生阔绰,客栈里都按了这种神灯。
他想问问这电灯的原理,可想起适才楚二郎的表情,心中有些不爽起来,他招呼随行的高丽使者:“你们几个,把我的箱子搬进来。”
这次出使大宋,王亨着实送了不少贵重礼物。因为这次见赵祯见的仓促,礼物暂时还没有奉上。
李承敏等人将几个大箱子的礼物放在了国信所,全部用封条金漆封住了。唯独王秀随身携带的一个不大的木盒,他是随身带着身边。
两个高丽使者进来,把这个只有尺需见方的木盒放下就出了门。王秀大喜,一进屋坐下来就将这木盒给打了开来,旁边的楚二郎眼前一惊。
王秀回过头:“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出去!”
楚二郎不敢说话,施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第二日,日晒三杆了,高丽使者李承敏一行都早早起来了,王秀却依旧躲在房间里睡大觉。
说好今日入宫求见皇帝的,这王秀却还在睡觉。李承敏心里有点不爽,掌柜的鹿鸣他们又不敢去叫,无奈,李承敏只好吩咐一个高丽随从上楼。
这高丽随从上楼敲了半天门,里面没有一丝动静,他大着胆子推开门……
“不好了,不好了,王爷被人杀了!”这高丽随从跌跌撞撞,从二楼屁滚尿流的跑了下来。
第九百六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