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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邹啊，你们该收敛一下了！”乜济宽苦口婆心地劝道。
“收敛什么？我们不偷不抢，以记者的良知去告诉读者，这有什么错？我们可学不来你们体育那套！”
“现在大赛当前，还是尽量为他们创造宽松的比赛环境吧，要算旧账也等他们回国再算，你们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揭他们的短，对大家来说都没什么好处的。”
“哼，要是有人管我吃饭，天天不用愁他吗的发行量，我也可以天天帮他们说好话的呢，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有些东西，其实我们大家都很清楚，只是碍于形势，没有去点破。大家也都在坚守这条潜规则，没有去打破，鱼死网破真的没有意思，一旦激怒了足协，来个禁媒之类的要求，只能是大家都没饭吃喽！”
“嘿嘿，乜主任、乜局长，总局得花多少银子才请得到你这个高级官员哦，太厉害了！”
“邹霖，你！”
“我们不是吃一口饭的，没什么好谈的，你还是省点力气回去照顾你那群温室宝宝吧。”
东直门外大街的夜景迷离，一阵阵凉爽的夜风不断吹拂着，却吹不平那丝绝望情绪。
25日晚上八点，已经处于休整状态下的国青队驻地，少有人外出，三三两两的只是窝在宿舍；
以往热闹的场景不再，空气中飘荡着复杂的情绪，有失落，亦有无奈，还有无所谓。
这种凄冷的气氛，同年初出发前往日本参加亚青赛决赛阶段比赛相似，只是，这次更添几许迷茫。
世青赛将成为这支闭门造车五年之久的龙之队的分水岭，比赛过后，这支球队是否存在，明年是否还能看到他们，许许多多的不确定构成了令人绝望的理由。
他们不知明天会在哪个角落，甚至，有没有明天都是一个巨大的问号，在一片哀号情绪的浸染下，这群哀兵准备上路。
这样的心理状态，与去年深陷电话门的意大利队众将士如出一辙。
今夜26日凌晨0点05分国青队将踏上前往马德里的征程，以往繁忙的场景没能在登机前夕的闲暇时光里出现；
足协方面没有人来动员，甚至连易忠也没有过多鼓动话语，只是在下午的训练结束后的集合时简单交代晚上出发的相关事宜；
此前一直热心关注的媒体，这时也没发现他们的特派记者，以往国字号训练场地外拥挤的场景没有再现；
自从打架事件的处理过后，吕居仁更加沉默，王朋也不愿多说。
整支球队出奇的安静，大赛当前呈现如此平静的心态，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备战情况理想，静等佳绩；
还有一种就是破罐子破摔，一切都已经无所谓。
第29章 坚决
“龙天，马上就要去马德里了，啊哈，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罗冼狂喜得有点夸张。
自邀请赛以来的大运动量超负荷训练及高强度的对抗，让球队的每个人都疲于奔命，而打架事件过后，球队的状况让人有种浓重的窒息之感，早日结束这段非人的生活便成为了许多队员的共同祈求。
这次西班牙之旅注定要在中国足球耻辱柱里划上浓重的一笔，就像那些一直努力在国际上为国“争光”的惨案队一样。
但就算意料之内的惨败而归也是好事，起码是一种解脱，总算能够脱离这种窒息的环境，回归到俱乐部里轻松愉快的生活，这才是最让人激动的。
这样的心理状态，就像一个差生，明明知道自己会在高考名落孙山，但想到高考后没有压力的两个多月长长假期以及象牙塔里的美好憧憬，一样会十分兴奋地走进考场。
龙天没有好友那样的愉快心情，淡淡应道：“有那么开心吗？小组不出线，我们大家就都玩完了！”
“嘿嘿，为什么不能开心点？闹心的人没有了，我们也可以上场比赛了，这不是很好吗？”罗冼的理由倒十分充足。
龙天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赵悦应道：“你得意什么？人家马抗受伤了，吕教练都优先考虑阿吉，你别自我感觉良好。还有，第一场比赛你还是得在场边数白云哦！”
罗冼吐了吐舌头，嘀咕道：“我不是见大家都闷闷的，想调剂一下气氛嘛，呵呵！”
“调剂？你还调鸡呢！谁像你这样没心没肺啊。”
“好了喔，大月子，你别得寸进尺哦，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哎哟，二愣子还要发烂扎啰，呵呵，怎么不像刚才那么洒脱了？”
“娘个abc，信不信我”
“都火烧眉毛了，还吵什么卵？！”一直闷闷的龙天吼了出来，语气中满是厌恶。
龙天一向和气待人，对这两个友仔的玩笑斗嘴也习惯了，这次绝无仅有的勃然大怒，也多少反映出他内心的烦躁，罗赵二人顿时住嘴。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由赵悦先开口：“咳、咳，龙天你没事吧？”
“我没事，有点心烦而已，不好意思。”龙天应道，愁绪写在脸上。
“你现在可是球队的重点人物，要开心点啊。”
“伤的伤，禁的禁，这比赛咋踢啊？”
“管他呢，少了那几个废人地球还转不了？我倒觉得球队现在的状况挺好，思路正确，大家也都知道拼命了。”
“话是这么说，但就这十几个人，还平均不到每个位置一个替补！真不知道总局那帮废材领导在想什么，既要我们不能太丢人，现在准备比赛了又要来搞我们，吗比的！”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成就大事业的永远是少数人，你也要相信，我们这十九条汉子全是铁人，一个顶仨，战斗力是相当的惊人呐！”赵悦信誓旦旦的样子十分夸张，龙天紧蹙的眉毛也有所舒展。
紧张的罗冼察言观色，适时开起了玩笑：“那是那是，我们的首席带刀后卫，你现在就是我们的阿什利科尔、罗伯特卡洛斯，你要是不开心了，那麻烦可就大啰！”
配上跪地擦鞋的动作，夸张得让人忍俊不禁，龙天大笑了起来，连同内心所有的恶气都吐了出来，笑得格外开心。
“话说，新来的两个家伙也是挺奇怪的，你们觉得呢？”开过玩笑后，大家继续聊着，赵悦新开了一个话题。
“是啊、是啊，戴灵那家伙咋呼咋呼的，脾气还挺大的。蒿俊铭还好一些，但这家伙不太爱理人，骨子里有点清高，毕竟人家也踢过上一届世青赛了，有这种资本。”罗冼抢道。
龙天想了想道：“应该也还好吧，刚来还不太习惯，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他与戴灵接触的不多，与蒿俊铭在比赛中对抗过几次，对他不算陌生。
“你呀，就是一个老好人，爱帮别人往好的地方想。”赵悦揶揄了一下他，接着说道，“很明显，他们两个人的特点太鲜明了，不太符合我们吕教练的要求，这几天的合练也可以感觉到与我们不在一个频率。”
“蒿俊铭就是心气高，两年前人家就进国青队，还在荷兰世青赛进过球呢。更主要的是人家前年就已经进国家队了，现在又强行把人家拉回国青队，换谁都不会乐意的。不过他的水平确实不低，能摆正心态融入球队的话，在中场拼个位置还是可以做到的。”
“有个鸟用啊，终究是国家队老朱的人，怎么会入得了我们老吕的眼线？”罗冼不呛一下死对头是浑身不自在的，续道，“姓戴那家伙，牛高马大的有什么用，出场顺位肯定是在宋敏和鲁星之后，实在没人，史亦明也会收中的，三场比赛捞不了几分钟出场的。”
龙天很好奇：“冼，你为什么对人家那么大意见，招你惹你了啊？”
“跟他踢过比赛，不是很喜欢他那种粗暴的方式。”
“龙天你不懂，姓戴那小子差点废了二愣子，所以他一直愤愤不平啊。”
“踏马的，一说到这个我就气，哪有这样踢球的，一看你要过他，不管你占没占住身位，他那双剪刀腿绝对不会让你过去的！”
龙天知晓了他愤懑的缘由，终究还是顾全大局，努力劝道：“怎么样都好，现在是一个球队的队友了，还是得心往一处使才好。现在是多事之秋，动荡过后，真的再也经不起一点的折腾了。我们都想球队能体面一点离开西班牙的呢，是吧。”
罗冼没有出声，赵悦轻轻的点了点头。
“决定了吗？”王朋简单的问道。
“决定了。”吕居仁的回答更简单。
球队的现状，他们十分清楚，吕居仁的思路他也已明瞭，倚重边路是势在必行之举。
“不后悔？”
“绝不。”
吕居仁有浓重的中场情节，中场立队的理念是在欧亚各国游历学习中逐步建立，并最终运用到这支国青队上。
如今因为人员方面的原因，他必须转变思路，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改变是必须付出时间与代价的。
“不抛弃？”
“一定！”
“不放弃？”
“嗯。”
“好，不抛弃、不放弃，再大的风雨我们都要一起闯！”
球队的两位主心骨的右掌紧紧握在一起，这席简单而决绝的交谈，第一次实现了两位教练执教理念的融合，为这艘迷失航向的龙船把稳了舵。
第30章伊比利亚之光
北京时间6月25日23时，国青队全体成员的身影出现在首都国际机场，由于易忠已经事先与机场的工作人员进行通气，所以国青队一行的登机手续及行李托运等繁琐事务进行得很顺利，大家很快便坐到了候机大厅的VIP室进行休息。
国青队这次乘坐的是国航的CA907航班，从北京直飞马德里。
由于是晚上的时间，再加上是贵宾室，里面其他乘客不多，相对无言的国青球员显得格外安静，冷清了整个候机厅。
没有热情欢送的球迷，没有拥来采访的记者，甚至，没有到场寄语的足协官员，这支令人失望的球队踏上了未知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