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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堂里,高座之上与高座之下,二人相顾无言。
白夏看着陆鸣巳,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却不愿意告诉她。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无论他是什么人,冥渊的危险都是真实存在的,你不应该冒险。天下刚刚太平没多久,这个时候若是你出了什么问题,那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
陆鸣巳握住扶手的右手继续收紧,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浮现。
他心底有怒气的岩浆奔涌,可理智却制止了他。
他知道,白夏说的,都是对的。
他是陆鸣巳,是明辉仙君,是净寰界的首领,也是这世间唯一的仙尊。
只有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下,一向争夺不休的修真界,才有如今这样的安定,让无论是凡人还是散修,都能活得像个人。
他想要抛弃一切去追寻那道身影,可明辉仙君的责任却像一道道牢牢的枷锁把他捆缚在这里,在王座之上,让他有诸多的顾忌,不能随心所欲。
陆鸣巳心绪久久难平,片刻后,高台之上那道身影终是轻叹了一口气,给了白夏一个承诺:“我知道。我保证……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私人的事情,影响到天下太平。”
白夏断然道:“所以你还是要去。”
陆鸣巳抬头看他,觉得她这个问题十分可笑:“白统领,危岚是我的夫人……哪有夫人跑回娘家,夫君不去找的?”
白夏瞳孔微微放大,有一瞬的不敢置信。
危岚冒着生命危险从九天之上一跃而下,陆鸣巳竟然觉得他是在闹脾气,是在赌气“回娘家”?
太离谱了。
白夏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危岚要从那座花轿上跳下去了。
陆鸣巳的这个脑回路简直恐怖如斯。
她张了张嘴,有心想要替危岚说两句话,可转念又想到了阿巳在这件事上面的执着,又把话语吞了回去。
既然陆鸣巳不愿意面对现实,那就让危岚亲自让他清醒吧。
可怜的危岚……
不,还是先可怜一下自己吧,上司跑路去追妻,大概率要把所有的事压到自己头上……白夏在心底嚎了一声,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
危岚本来以为,知道了方向后,他会轻松地带着雪霁找到冥渊里唯一的那座城池,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是那些可能对他们心怀恶意的人。
他带着雪霁一路沿着有光的方向行走,走着走着,才发现,他之前的担忧……可能太早了。
他们迷路了。
……危岚看哪个方向都像是更明亮的地方。
更麻烦的是,冥渊除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还有其他的麻烦。
危岚解决掉了一只藏身暗处打算袭击他和雪霁的野狼,有些痛苦的发现,自己刚换上没多久的这套干净衣服……又脏了。
上面溅上了野兽死前挣扎时喷出的血液,黏腻的感觉顺着脖子往下滑,还伴随着一股腥臭的味道,让危岚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他一边屏住呼吸擦着脖子上的鲜血,一边在心底自嘲:
真是被养在笼子里久了,都变得和金丝雀一样娇贵了。
——他没嫁给陆鸣巳之前,天天骑着灵鹿在林子里乱跑,也没少狩猎侵入巫族领地的野兽,何曾像现在这般娇贵,连一点血污都经受不得?
危岚偶尔会觉得,陆鸣巳真的把他养得很好。
可那样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宁愿选择与这样的脏污为伴。
现在无法忍受的,总会慢慢习惯的。
危岚将捆住野兽的藤蔓收了回来,让它变回一束枝蔓交错的手环套在手腕上。
——这是他之前绑在发间的绳结之一,本质是经过特殊炼制的建木灵枝,他可以自由掌控,无论是用来防身还是攻击,都极为方便。
就在这时,旁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清脆的鼓掌声。
“哥哥,好厉害!”雪霁拿开了盖住灯罩的衣服,让更加聚集集中的明黄色光芒在晦暗中亮起,照亮了他满是崇拜的紫色的眼眸。
他提着灯笼走到了危岚身边,经过那只野狼的尸体时,鼻尖微皱,愤愤地在尸体上踹了两脚,“坏东西!”
真是个小孩子……
危岚心底无声地叹了一声,好笑又无奈地看着刚刚还怕得瑟瑟发抖的雪霁,对着尸体威风了起来。
发泄完了刚刚被袭击的恐惧,雪霁提着灯走到了危岚身边,又一次仰慕地说道:“哥哥,厉害!”
他对语言的掌握不是很好,翻来覆去的都是几个字的短字。
危岚略有敷衍地应了一声,让他把灯光拿得更近了一些,正在跟溅到身上、衣服上、头发上的那些血肉作斗争。
然而,他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收拾了半天,没把自己收拾干净,反倒把野狼的鲜血蹭得到处都是,还好旁边就有一条小溪,水质看着还算清澈,能洗一把。
雪霁虽然心智宛若幼童,却对他的情绪十分敏感,注意到他视线的落点后,主动指了指那条河:“去洗,哥哥。”
他无辜地眨眼,做了个捏鼻子的动作:“会臭。”
危岚有些好笑,抬手在他鼻尖上捏了一把。
之前穿了那么久的脏衣服,吃野地里采的蘑菇,也没见他嫌弃,这才跟他生活了短短几天,就知道干净了。
不过,这本就是他想做的事,只是怕总这样,会耽误时间。
既然雪霁都这么说了,那还是去洗一洗吧……
危岚微微眯了下眼睛,步伐极快地靠近了那条小溪。
走到水边,他将罩在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只穿着一条长裤跪坐下来,用手撩起溪水擦洗着身上的血迹。
雪霁什么都没说,一直安静地提着灯笼给他照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每一个动作,眼眸里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痴迷。
灯光下,危岚白皙的肌肤透着一种莹润的细腻,让人非常想上手摸一把,或者帮帮他。
危岚正好清洗完了身前,顺着脖子流到后背上的那块血迹却不是很好清洗,他曲起手来够了半天,始终觉得背心中央有一块皮肤依旧保持着那种黏腻的感觉。
“哥,我帮你。”
雪霁主动把灯笼放在了地上,绕到了身后,动作十分自然的拢起危岚的长发,手上沾了一点水,动手擦拭起来。
微凉的指尖穿过发梢,拂过发尾,落在皮肤上,让危岚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第27章 第 27 章
溪水边; 雪霁的指尖顺着危岚后背凸起的骨头划下,那两块骨头带动脊背轻轻颤抖,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肌肤相触的冰凉触感; 让危岚猛地哆嗦了一下; 无端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盏用发光苔藓做成的简易提灯,此时放在他的脚边,光芒被他的身体挡住了一大半,让雪霁的脸几乎隐藏在阴影里。
危岚半侧着脸; 余光里,只能看到他冷白的指尖,还有略带弧度的唇。
——那弧度看起来不像是他熟悉的那个雪霁; 有几分戏谑的意味在里面。
危岚心底突然收紧; 蓦地转过身子,一把扣住了雪霁细瘦的手腕,有些干涩地说:“可以了; 雪霁……我不太习惯别人帮我擦身子,还是自己来吧。”
他努力地扯出笑容; 只是唇角的弧度却始终有些僵硬。
雪霁乖巧地任由他扣住手腕,尽管被危岚抓得有些疼; 却也没有出声。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危岚,不懂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可是; 哥哥,水里有怪物,不能停太久,要; 尽快洗完。”
他看向危岚的目光里是恳切的担忧; 纯粹干净; 依然是那个让单纯善良的大孩子,刚刚的一切就像是错觉一样,转瞬间就没了痕迹。
危岚心底的战栗,在雪霁一如既往的目光下缓缓平复,让他有一瞬懊恼,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因为雪霁脸上再看不出什么异常,危岚只能呐呐地松开手,瞟了他一眼:“……那你动作快一点。”
雪霁扯出一个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连连点头:“嗯嗯。”
这次,他没再让危岚站着,而是跪坐在溪水旁边,方便取水,手脚麻利地帮危岚擦着后背和头发上的血污。
这次,之前的感觉再未出现,让危岚心底的最后一点余悸也消散了。
过了一会儿,危岚觉得这样的安静有点尴尬,于是主动开口:“这边的水里有怪物?为什么?之前的那个水潭里不是什么都没有么?”
——几天前,他和雪霁在水潭里打闹了好久,雪霁从未提醒过他。
雪霁摇了摇头,认真解释:“不是一样的水,这边的水,来自上面,家门口的水,来自地下。”
危岚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雪霁的意思是,这条溪水的源头是头顶的湖泊,也就是冥渊,而那个水潭则是涌出的地下水。
原来如此……
危岚警惕地瞥了小溪一眼。
溪水清澈见底,看着不深,没有鱼虾,也没有水生植物,确实和冥渊有些相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氛围有些恐怖,危岚总觉得不知何处吹来了一阵阵的风,吹得他刚擦过水的皮肤上一阵冰凉,还好雪霁的体温比较高,掌心覆到后背上十分温暖。
“好啦!哥哥穿衣服吧!”雪霁雀跃地说道,后退了一步。
随着他温暖的手掌离开危岚的皮肤,洞窟里真实地吹出了阵阵凉风,像是什么东西飞起时带动的气流,吹得危岚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有点冷。
“哥哥,冷?”雪霁注意到了他青白的唇色,歪头看他。
危岚用掌心在手臂上搓了搓,苦笑道:“溪水有点凉,被风一吹,当然会冷……”
他瞥了雪霁一样,心里偷偷嘀咕:这家伙虽然看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实际上体质可能比他还好。
无论怎么泡在凉水里,雪霁好像从来都不觉得冷。
也可能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温度。
危岚收回视线,正打算从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