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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一边轻轻地说着，一边端详着宋凝，那眼中的柔情，丝毫看不出是刚才仅仅一个念头就将虚仙击杀的模样。
夏风冬雪，轮回不变。
潜心修炼，不问世事。
九千多年，她等待着宋凝出现的同时也在等待着突破，等待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挣脱那地下束缚着她的锁链。
然而，刚才她若不来，宋凝必死，她若来了，强行挣脱锁链，那么九千多年的修为便化成云烟，不复存在，九千九百年的修炼付之一炬。
她眼中没有半点怨恨，只有着一丝不甘，她本以为自己万年修炼后斩断锁链，能助宋凝驰骋在这片大陆，但如今看来，却是造化弄人。
“这一丝关于小可的记忆，主人可千万千万不要忘记，不能送给金丹吃掉……”这女子温柔地说着，将脑海中的记忆剥出一丝放入宋凝体内。
她柔情地看着宋凝，脑海中不断回溯着过往的种种，那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却陪伴了她九千多年，在那不见底的深渊中，在那无尽的黑暗内，她被锁在那里，全靠着那些记忆的支撑才能坚持到现在。
她身体散发着阵阵白光，人形渐渐开始变化，最终变成了一条普通的小灵狐。
她刚一成小灵狐，那些因她力量而沉睡的人便醒来。
落羽国修士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着北方查探而来，可是当他们看到北方之时，眉头紧皱。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那力量之中，宋凝没死，此时在这宋凝身旁竟然还多了一条……灵狐？
战场之中，最先赶到宋凝身旁的是雪豹，雪豹冲着灵狐低吼一声，似乎是在示威，可灵狐只是抬头看了雪豹一眼，雪豹立刻呜了一声，四肢趴在地上，仿若是臣服一般，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冷天山身形一动，来到宋凝身旁，将宋凝从冰霜结界边缘带回。
此刻宋凝缓缓睁开双眼，不知何时，他眼角两滴泪珠落下，看着身旁的灵狐，抬起手，轻抚在她头上。
存在于宋凝脑海中的那一丝关于小可的记忆，仅仅是一幅画面，一副许多年前，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山洞中，他收下小可的画面。
这画面平淡无奇，但却足以令宋凝记起，小可是他的灵狐，不论是前生今世，小可认主，小可为救他而来，他便没有理由拒绝。
冷天山见宋凝醒了，总算松了口气：“你贸然冲过去，刚才攻击你那可是仙，是虚仙啊！”
宋凝看着天空纷飞落下的雪花，没有应声。
副将在一旁低声道：“虚仙不是不可以进入战场的吗，怎么刚才……”
“传言虚仙不能进入战场，指的是他们不能进入落羽国境内，刚才宋凝冲到妖魔所在的寒域之中，虚仙动手也没事，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为何虚仙会这么快出手，难道是已经有虚仙驻扎在这北方战场之中了？”冷天山一想起刚才那一幕，此刻额头还是冷汗。
宋凝起身，深深地吸了口气。
一人，一狐，一豹，缓缓消失在风雪之中。
冷家众修士没有阻拦，他们也明白，经过了刚才那一幕宋凝都没死，就足以说明这宋凝的身上有太多秘密，至于那灵狐，他们猜不透，也不想去猜。
只不过此刻在冷家镇守在最前线的修士面前，宋凝的身影虽然消失，可形象却在他们心中无比高大。
没人认为宋凝是狂妄自大，冲出冰霜结界，因为他们能够感受到那一刻宋凝心中的愤怒。
宋凝是想要为这些冷家惨死的修士报仇，这种情怀，令他们钦佩。
冷家将士将储物戒指之中的那些尸骸取出来，埋葬在雪地中。
生在落羽国，死在落羽国，一名修士能够死在自己镇守着的战场上面，是归宿。
五千名将士跪地叩首祭拜，他们在忏悔，若是没有宋凝，他们非但无法祭拜那些死去的修士，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妖魔啃食。
落羽国之中，所有看到那一幕的修士都想知道宋凝是如何活下来的，因为在小可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脑海中都一片空白。
然而，无人敢问。
冷家布防，几天的时间，数万修士上前线，北方冰霜结界缺口处的兵力极强。
只不过冷家防御强了，妖魔的进攻也更加疯狂了，只不过这一次进攻的不再是之前的妖仙族，而是一种十分棘手的种族。
南北战场之中妖魔的攻击骤然加重，而他们使用的都是一种极为诡异的能够将灵力化为莫须有的术法。
起初，众人还认为这术法不同寻常，可是紧接着，忽然有一天不知从哪里传出了一句话：“能够消除灵力的术法，只有妖会，人不会！”
只有妖才会？
可这种能够消除灵力的术法分明宋凝也会！
落羽国中，人们的注意力都落在宋凝身上，一定范围内消除灵力，宋凝曾经亲手施展过，数万人见识过，落羽国内，所有人都知道宋凝掌握了一种剑法，那剑法叫做《空灵剑域》，在这《空灵剑域》之中，一切灵力消失。
妖人凭着这种术法在短短几天时间斩杀了无数修士，之前增援而来的落羽国修士死伤惨重。
南方柳家陷入危机，而北方冷家虽然有这之前招募的十人培养仙武同修，却因为自身实力不强，在战斗之中也近乎全军覆灭，如今活下来的，只有一人，名叫罗易。
北方战场之中，宋凝坐在雪峰之巅，看着战场中这一幕，越看，心越寒。
“一部分妖修能做到，如同《空灵剑域》一模一样……”宋凝口中喃喃，雪豹与灵狐趴在他两旁，主人不动，它们不动。
宋凝皱着眉头，脑海中浮现出古丹真人给他留下的第三丝记忆‘我是人，不是妖，我要镇守落羽国，保护落羽国……’
第293章 孤身奋战
宋凝正低头思索之时，忽然一只雪鸽飞来，雪鸽落在他身旁，将一纸军情放下。
宋凝看过，手中灵力一闪，纸张烧成粉末。
南方战场面临崩盘……
“终究还是南方先支撑不住了……”宋凝纵身而起，身形瞬间在落羽国几个地方出现，闪现之间，赶往南方柳家。
落羽国，极南，柳家。
整个战场崩塌，血流成河，尸骸成山，断胳膊断头就如同是不起眼的瓦砾一般，随处可见。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天空也已然被染上了血色。
南方失守了，柳家仅存下来的不足百名修士此刻在朝阳殿中，而朝阳殿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妖人。
这些妖人手中全部持剑，在它们面前，除了柳丝桐，任何修士的灵力都没用，即便是柳丝桐，灵力也受到限制，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微乎其微。
此刻柳家百名修士所依靠的就是朝阳殿的结界，以这结界来抵抗妖人的不断攻击。
“如心，你确定战报是昨日就传出去的？”柳丝桐嘴角带着一丝血迹，脸色阴沉。
柳如心点点头，没说话。
闻言，柳家修士沉浸在哀伤之中。
他们都明白，战报从这里传出去，一天时间足以到达落羽国任何一个地方，若是有人想要支援，那么现在已经来了，可如今她们却仍然被死死困在这朝阳殿之中，就足以说明一切。
没有人回来救他们。
生命之终，竟是如此悲凉。
他们心中不甘，为落羽国战斗这么多年，到了最后，竟然连求援都无人问津？
柳如烟察觉到众人的神情，提醒道：“大家别放弃，我们南方战场如此情况，北方战场定然也说不准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宋凝知道我们这边全面崩盘，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柳家一名将军怒笑：“宋凝？现在整个落羽国都说宋凝是跟妖魔一伙的！只有妖魔才会的剑法，他也会，妖魔大举进攻之前，是宋凝将整个落羽国的兵力调集起来，南北两域进行抗战，结果呢？死伤无数，如今我们柳家更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柳丝桐沉默不语，对于这种传闻，她虽然不相信，但却也不否定，毕竟当日宋凝已经出了寒域，更是在寒域之中受到了虚仙的攻击。
虚仙攻击的那一刻，整个落羽国的人都大脑一片空白，记不清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柳丝桐可以肯定，即便是宋凝的修为再怎么强大，也绝不可能抵抗虚仙的攻击，所以按理说那时候宋凝应该已经死了，如今没死，要么就是宋凝与那虚仙有着什么关系，要么就是宋凝已经为他们所用。
柳如烟冷声喝道：“连自己的战友都不相信，你们还能相信谁？我了解宋凝，他不会对我们置之不理，战报若是到了他手中，他定会来援助我们！”
柳丝桐轻叹：“如烟，别说了。”
柳如烟侧头看着母亲的表情，神色不由黯淡了几分。
柳家将士不怕死，但柳如烟害怕这些人直到死都认为宋凝是妖。
妖人的攻击不断，它们修为不高，但却数量惊人，不断攻击着朝阳殿，朝阳殿的结界此刻就如同一个脆弱的蛋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破裂。
落羽国内。
皇城之中还有不少修士，然而此刻这些修士一个个站在天空之中，眺望着南方。
“柳家要灭了，还不出手？”
“妖人数量太多，而且凭我们的力量也阻挡不了。”
“算了，做好防守，准备迎接妖魔来袭吧，如今那宋凝一直在北方躲着不出来，我们皇城也需要自己守护了。”
“柳家覆灭是必然，不要再看了。”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皇城，其他城池中的修士也都遥遥地看着柳家，虽然柳家覆灭已经是定数，但他们就是想要看看柳家那朝阳殿还有多久才能破碎。
黄城内，传来阵阵叹息：“再过一刻，那朝阳殿的结界便要碎了。”
“这场人魔大战也总算是真正进入了落羽国。”
轰！
嘭！
一声一声的巨响传出，仿若锤子一般，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