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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嘉运谢恩之后,站起来向皇帝献言:“臣向陛下奏请,册封阿史那·昕为突厥十姓可汗,加封黄姓突骑施贺莫达干为突骑施可汗。”
李隆基自是欣然应允,君臣俩考虑到一块儿去了。
站在盖嘉运身后的夫蒙灵察虽然感觉不妥,但并未出言。并不只是他自觉人微言轻,更是因为唐王朝对于阿史那王族有一脉相承的信任和亲近,从贞观年起阿史那·弥射、阿史那·步真相继降唐以来,西突厥阿史那家族就与李氏接下了不解之缘,堪称四代忠良。唐朝在西域需要代理人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阿史那家族。就算如今他们在十姓突厥中的影响力一日不如一日,成为扶不起的阿斗,依然改变不了他们在李氏心中无可代替的位置。
盖嘉运就不用说了,身为北庭系将领的他,对阿史那家族的亲护与对突骑施的厌恶是成正比的,在这个血统论的大环境下,以及唐王朝对阿史那家族的爱护,换成一句简单的话来讲,一个是亲娘养的,另一个就是旁人家孩子。
贺莫达干梦想着成为突厥十姓可汗,谁知他在朝廷的眼里,不过是个贪心不足的小人罢了。
两人各自拜谢圣人,退回自己的席位上去。
高力士主持宴会的每一个环节,此刻站在皇帝身边挥动拂尘道:“献歌舞!”
一群拖曳着长长的帔子的宫娥走进宴厅内,挥动着长袖跳起了宫廷舞,她们个个腰肢纤细,动作灵动而脱尘,又有整齐划一的美感;伴随着楼殿一侧袅袅奏出的弦乐,让人不觉沉浸其中。
盖嘉运看得赏心悦目,伸手拍击着案几,轻轻摇晃着幞头,不知不觉已乐得逍遥。他如今处于人生的巅峰期,已经超越大多数节度使一生的成就,是应该放松一下自己,享受他应当获得的待遇。
李隆基却神思不属,六宫粉黛均是庸脂俗粉,更遑论眼前的轻舞宫娥。自从武惠妃病逝后,皇帝便郁郁寡欢。他前年遣高力士下江南,寻访得一绝代佳人,名为江采萍,召入宫中赐正一品皇妃,由于她对梅花格外痴爱,称为梅妃。如今圣眷正隆。眼前十二人的长寿乐,怎比得上一人轻跳惊鸿舞?
花萼楼的宴席很快结束,皇帝先行离去。太子李亨本想上前去恭贺盖嘉运,但李林甫站在盖面前嘚啵嘚啵,讲一大堆鼓励并抚慰的话语。身为太子这样久等会使人误会,只好领着身边的宦官李静忠郁郁离去。
高力士上前来,挥动拂尘笑道:“盖中丞,夫蒙将军,陛下有旨,命你二人在沉香亭暂待。”
两人心中一喜,认为陛下会单独召见,便辞谢李林甫和牛仙客,赶往了龙池畔的沉香亭。
沉香亭轩廊立柱下门扇四开,龙池上的微风吹拂到这里,使得亭内四角的纱帐飘荡,盖嘉运和夫蒙灵察迈石阶而上,走到亭中举目而望,龙池水碧波荡漾,兴庆宫最美的景色尽收眼底。
盖嘉运心情豪迈,伸手遥指东南角的花萼相辉楼,兴致高昂地说道:“你我身为武夫,今生最高的荣誉便是赐宴花萼楼,这才是实实在在的荣耀,比什么赐像凌烟阁来得实在得多。”
“哟,这话我倒爱听。”一个圆润尖细的嗓音传来,两人慌忙回头恭谨叉手:“拜见大将军。”
来人正是手执拂尘的高力士,在那张包子般和煦亲善的胖脸上,他人永远看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盖中丞,夫蒙将军,陛下有口谕。”
两人连忙躬身叉手,等待圣谕。
高力士张嘴:“盖嘉运,边地苦寒,长安繁盛,好好珍重身体。夫蒙将军,新任碛西节度使田仁琬即将从易州前来长安领命赴任,你可要尽心辅佐上官。”
高力士说完这些看似没有味道的话,转身准备离去,却突然又回转身体对盖嘉运说道:“差点儿忘了,陛下问你,叙功奏疏上李嗣业可否加升为中郎将乎?”
盛唐陌刀王
第二百五十七章 男子怕婚
盖嘉运神情愣怔,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瞬息之后才躬身叉手说道:“全凭陛下做主。”
夫蒙灵察也吃了一惊,等到高力士走远后,两人面面相觑,竟没想到圣人会对一个区区的昭武校尉的功赏有了异议。
他在叙功奏疏上的建议是李嗣业擢升怀化郎将,正五品下武职,这样的升赏任谁来说都该是毫无异议,立下一桩大功加升一品,没毛病啊。可圣人过问要升李嗣业为正四品的中郎将,这可就等于连升两级,直接跳了八个小台阶,这可让他们琢磨不透了。
难道是圣人看了叙功奏疏上有关李嗣业立功的过程,认为位不配功?那也不对,举他为怀化郎将毫无偏驳之处,皇帝不该感觉委屈了他,倒是连升两级为中郎将才过分了。
盖嘉运想了半天,才抬起头幽幽说道:“安西军中卧虎藏龙呐,竟有人身居昭武校尉就能上达天听。”
他又回过头看了夫蒙灵察一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盖嘉运迈步走出沉香亭,夫蒙灵察连忙追上去辩解:“此事我何以知晓?我与你一样都蒙在鼓中。”
盖中丞侧耳一听,竟摊开手笑出声来:“管他呢,反正安西的事情我已不再过问,日后安西诸将都由田仁琬与你来做主,你们自己度量便可。”
兴庆宫宦官在前方引导,两人从青石道上快步走过,宫墙内的碧绿树种在春日东风的吹拂下形成绿涛,听在两人的耳中,形成不同的心境,一个意满志骄,心想东风正暖送我直上青云。另一个患得患失,松涛声响犹如擂鼓,似在激励他前行,却又未能指明方向。
夫蒙灵察在心中细想,一个引得皇帝特殊关注的边关小将,他应该如何利用才能获得最优资源。那自然是日后出征,每战必带上李嗣业,每次回京叙功,也非带上他不可。这才叫互惠互利,成人者大成,用人者大用。
……
李嗣业坐在堂屋门槛上,手中握着李卫公兵法,回过头来看了看端正跪坐在案几前的李枚儿,她坐得肩背挺直,手执兼毫在纸上缓缓书写,认真起来倒有几分慧质少女的气韵,才女养成经验值正在缓慢增加。
他低头看书,李枚儿偷觑兄长一眼,悄悄把笔给放下,揉了揉酸困的手腕。
“咳哼!”
一声粗狂的咳嗽声,吓得李枚儿连忙又提起笔,颇为怨念地看了兄长一眼。
李嗣业低头看着书卷,口中说道:“你以为我眼睛不看你,你就可以偷懒了?你岂不知道我的耳朵有多灵。”
李枚儿眼珠一转,微皱眉头,突然捂住了肚子:“哎呦,我,我的肚子好疼。”
李嗣业慌忙扔下书:“咋回事儿?”
她的眉毛鼻头往一块儿皱,看样子真疼得厉害:“不知道,就是肚子疼。”
“快!快去找吴大娘。”
李枚儿立刻扔下笔,活奔乱跳地跑进了吴大娘的厢房中,然后整整一上午就再没有出来。
唐人是没有吃午饭的习惯的,通常是上午一顿,傍晚一顿,但李家是一日三餐,主要有这个条件,就算不想开灶也可以到坊间的汤饼店买。李枚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至少要保证她顿顿有肉,至于会不会吃成小胖猪,嗯,反正如今以胖为美,根本没有减肥这一说。
吃过午饭,兄妹二人并肩坐在屋檐下廊台上,李枚儿头上的两个丫髻蹭着他的下巴,感觉软软痒痒的。她突然抬头问:“阿兄,我说那件事情你到底考虑了没有?”
“什么事情?”李嗣业虚泛地应答。
“当然是那件事啊,一个未婚女子突然上门来拜访,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并不是非要你娶,至少你得拜访回去呀,免得人家说我们李家没有礼数。”
“吓,你又在教训兄长?”
“不是教训,眼下清明将至,我们不得回乡祭拜阿爷阿娘么,你准备带什么消息到她们的坟头上,难道要说,二十四岁至今孓然一身?”
李嗣业揉了揉李枚儿的脑袋,含糊道:“这个女子游走四方,如今怕已经不在长安。”
李枚儿起身反驳:“在,怎么不在,她的师父崇信道教,如今已经弃剑入道,成为了长安太真观的观主。”
“太真观?”李嗣业问李枚儿:“怎么去了太真观,你知道她师父是谁吗?”、
“当然知道了,他师父不就是公孙大娘,天底下舞剑最好的人。”
“既是如此,为何会做了太真观的观主。”
李枚儿不耐烦地翘起嘴巴:“想知道啊,你自己去问她,李十二娘就暂时借住在太真观中,她来我们家故意告诉我地址,本就是想叫你去找她。阿兄你该不会不敢去吧,人家一个女子都敢大着胆子找上门,你一个男人干嘛要扭扭捏捏。”
“放!……气,我何时扭捏了。”
李嗣业双手一撑门槛站起,他不是不敢上门,他只是惧怕结婚而已。不过此事应该亲自跟李十二娘说清,免得耽误了她的青春年华。
“也好,那我就找个日子,去太真观一趟。”
“又不是大婚,怎么还要找良辰吉日,我看择日不可撞日。”
李嗣业心中呵呵,原来我还是拖延症患者,既然如此,就提前把这事情解决了罢,只是登门拜访是否需要买带礼物。主要是给李十二娘师父的见面礼,道观清心寡欲,送金银肯定是不适合的,送衣服布料?他一个男人懂个屁布,颜色布料门道太多,还是送玉吧。
“你在家中温习诗文,为兄我去一趟东市,明日清晨拜访太真观。”
李嗣业叫上燕小四出门离开了新昌坊,不过没有前往东市,却是直接朝西市而去。
……
西市街道上人流涌动摩肩接踵,来自各个地区各种肤色的商旅牵着马匹骆驼行走在街道两侧,吆喝声和喧哗声不绝于耳,食品酒肉一类形成了商业聚集区,其中有胡饼曲,酒肆巷等等。
胡饼街上原本有一间李记葱花饼铺,如今已经变成了胡人开的毕罗店,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