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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这位戴六郎财大气粗,也不知做多大生意,就敢一年承诺他五千贯的好处。阳关过境的商税是十六抽一,按照这个比率戴望一年要有超过八万贯的收入才能尝到甜头,常年在西域行商能有如此收入的人堪称凤毛麟角。
“感谢将军全力支持,戴望告辞了。”
鲁炅长立而起,朝他拱了拱手:“戴先生,为避人耳目,我不便相送,让家中管事送送你罢。”
瘸腿管事从门外闪出来,殷勤地邀送戴望出门。
等管事从外面折返回来进到房中,开始唠叨地数落道:“阿郎怎么能一下就答应他三年?万一对方有昂贵大宗货物流通,我们明年也方便涨价啊。”
“一个跑商货的能有多大油水?撑死了一年十万贯上下。”
“这可说不准。”
确实说不准,常识限制了鲁军使的想象力。他想不到对方有庞大的物流团队,也无法想象戴望及其团队的运输能力。总而言之一句话,阳关今后将不再拥有往日的冷寂,这里将成为繁忙的转运站。
……
整个东亚都在模仿长安洛阳,就连异域风情的敦煌都不能例外,他们在城中规划了市场,还在市场的边缘规划了声色场所垂月坊。这名字听着多有诗意,让人浮想联翩,比起平康坊这样中规中矩的名字更符合娱乐的意味。
垂月坊中有一座慕庄,乃是敦煌城中最为高档的妓馆,坊中数一数二的都知美人都集中在坊中。坊中还有长安平康坊所没有的特色,那就是胡姬吴姬关中美人混合,只要手中有金铤银铤十贯钱,想要哪个种族的美女都能罗列在你的面前。
这里简直是民族交流融合的试炼场,各种服饰飘带五颜六色,争奇斗艳,每个廊亭间都有舞妓们翩翩起舞。
慕庄是敦煌张氏的私产,今夜他们特意将庄中的主建筑翠阁清场,用来招待几名尊贵神秘的客人。
一群穿着绛红裙裾的舞妓列队两行进入阁中,两名小厮在门外将隔扇门合严,将绚烂春光掩盖起来。眼馋的他们只好将眼睛凑在门缝上,但白色的撒帐垂落下来,遮挡了灯红酒绿。
他们只能守着纱窗中透出来的光线,耳中听着男男女女的浮浪欢笑声,于是眼红耳热,情难自抑。
广室内舞姬们掀动着裙摆赤足大跳胡璇舞,脚环上的铃铛叮铃作响,乐伎们抱着琵琶,手持玉笛坐在角落里,乐声随着身体轻轻摇摆,缠绵冗长的曲声妆点了欢乐。
到场的每个宾客身旁都坐着身穿低胸襦裙的女子,素白纹彩的诃子都遮挡不住饱满春光,劝酒的中途他们互相交杯,各种奉承缠绵的情话交织混乱。
李嗣业就坐主宾的位置上,身边的美人因为他身份特殊性格冷淡,所以始终放不开,只敢端着酒杯趄着身子甜言软语地劝酒。
并不是李嗣业生来高冷,也不是他碍于身份端着姿态,而是他与这帮瘪犊子玩意儿审美不同。化妆是为了遮丑,而不是为了露丑,在这种场合里是那种千篇一律铅粉脸,额头上花钿点俏,腮帮上胭脂厚重,把女子原本的天生丽质掩盖了。
还有那种刻意扩大的腮红,就是想让瘦脸女子显得胖一些,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嘛。在他过去的记忆里敢这么画的,也只有过六一的儿童舞蹈队和哪吒小将。
戴望坐在他的身旁,身边也有一名女子纠缠,这妓女的心脏足够发达,面对一张冷冰冰的面具竟然也能强颜欢笑。可能是因为戴望身材修长,有美男子的特质,会一厢情愿地以为戴着面具的就该像兰陵王,担心揭下面具的时候会迷倒众生。
这场宴会的主办人张括坐在主位一侧,张家还有比他更重量级的人物出席,是一位年过五旬的花白头发老人,身穿白色素衣与身旁的美人儿调笑竟然毫无违和感,他看到油腻到干枯的猪蹄子在女子的凝脂般的肩头上游走。
可能是感觉到贵客的兴致不高,长辈回过头来与张括交换了一下表情,张括点头应喏,举起手掌轻轻地拍击了两下。
胡姬们妖娆的舞姿戛然而止,提着裙摆列队缓缓退出了广室,丝竹之声也骤然停歇,乐师们抱着琵琶等乐器躬身退出。
众人的兴致和场子的热度不可能一下子就冷却下来,宾客们还在同身边的女子调笑,张括冷峻的眼神从众人的丑态上扫描过去,声音稍稍盖过场中人的笑声说:“你们也退下去吧。”
东家一发话,女子们迅速从宾客身上抽离,哪怕当下已情到浓处正在做不堪的事情,也绝不拖泥带水。
衣冠禽兽们惘然若失,迅速整理衣衫恢复为道貌岸然。
张括咳嗽一声清嗓,中气十足地说道:“今日将大家请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了谈一桩生意,这桩生意大得很,我张家自然没这个能耐独享其成,所以便邀请各位前来共同参与。”
张括讲完之后,支撑着下盘往一边侧挪,让出主位并把目光投向李嗣业,李嗣业却回头瞟了一眼身边的戴望,令他全权负责。
戴望施施然站立而起,朝在场的众人拱了拱手,多数人都被他神秘的面具镇住了,以为是个统揽全局的隐藏大佬。
他迈步走到主位上,盘膝坐下。张括神态敬重伸手介绍道:“这是立下大生意的东家戴先生,戴先生,在场诸位都是河西陇右蜀中的商贾,与我张家素有往来。这位是瓜州索氏索通,这位是兰州吕秀,这是凉州高盖,这位是蜀中的薛永。”
索通频频向李嗣业交换眼神,然后才把目光投到戴望身上。
戴与众人一一拱手见礼,昂首说道:“本人筹办西域商行,负责将胡椒,茴香,安息香,龙脑香等香料成批从印度,一路运输到阳关来。关于这些货物的价格,我们会估算市场价后大幅度降低,保证你们手中的卖出的货物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大家合作共赢赚取天下之财。”
众商贾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鼓掌,也不是拱手,而是不满和疑问。这货他说什么?凭什么我们要从他手中买香料。我们自己去印度买,所赚取的财货利润不是更多?
盛唐陌刀王
第五百七十五章 利益攸关
如今朝廷早已将小勃律纳入囊中,对于商人们来说通往西天之路不再有艰难险阻,玄奘打个来回需要十九年的路途,商人们今年春天去,明年秋季便能回到长安,有些腿脚勤快,牲畜健壮的人甚至创下过九个月打个来回的记录,这条路虽然艰险了些,但由于其巨大的经济利益回报,让不少人投身于前往天竺的商旅中。
西域行商是要伴随一定程度的伤亡率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幸运,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唐僧,长途跋涉对人的精神意志都是严峻的考验,至于他们带回来那些微薄的货物,都可以忽略不计。
正是这些如蚁群一般的忙碌的商人和南方的商船为大唐芸芸众生提供了稀有且珍贵的香料;即使他们已经变得富甲一方,依然拥有强烈的意愿前往西域购买香料,带回来赚取巨额的利润差。
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跳出来站在他们前面,高声地宣布道:“从此你们不用千里迢迢往西域奔波,整个印度的香料我都承包了,以后都从我这里批发。”说这话的人能够想象他们内心的鄙夷和嘲讽吗?能想象他们在这条商路上的痛苦与失落吗?吹牛皮完全不用上税,就凭你一个人,就想垄断从商路南道至印度之间的商路,不是痴心妄想吗。
尽管他们面容冷肃什么也没说,但鼻孔中喷出的凉气和目光中的蔑视,如何也无法掩盖。这些人能够坐到这儿来,完全是看敦煌张氏和瓜州索氏的面子。北庭节度使、陇右采访使他们不认识,李嗣业也不准备让自己的名字走入这种商业活动中。他把自己设定为戴望的靠山,幕后的大boss,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跳出来与英雄们作对的。
戴望话声落下,只有张括和索通点头微笑,旁人都是僵硬的面庞,却又不便发作。大家都是名门望族中分出来的旁支,容忍和涵养都处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暂时憋着不争不闹不掀桌子,看看你接下来还能放出什么屁。
戴六郎接下来有更让人惊异的话,他的话语和他们的理解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更让他们忍怒。
“待会儿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个合同,我提前说一下合同的内容,想成为我们商行的下级经销商,必须遵守三点。第一点,作为经销商,香料只能在你所在区域内撒网卖出,不得抢占别人的市场。比如张括,你从我这里所进的香料只能在沙洲、伊州、和西洲境内卖出,索通的进的货只能在瓜州和肃州内卖出,大家各行其道,谁也不得抢占别人的市场。”
几人一听就更气了,你以为你是谁?竟然还敢把自己凌驾于我们之上制定规则,你凭什么,你算老几?
“第二,所有经销商必须在合同所划定的价格范围内进行销售,不得囤积居奇打价格战。”
几人忍着不快的表情,等待戴望还能抛出什么夸张言论。这下连张括都有些着急了,不停地将目光投向李嗣业。但李嗣业丝毫不觉得突兀,这是合同精神中必要的条款。
“最后,合同一年一签订,进货价格由我们来定,每年商品的配额由我们来商议敲定,如果不满意,可以不签订合同。”
“当然不满意!”兰州大商贾吕秀拍案而起,指着戴望怒笑着问道:“这位戴郎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不敢以真面目见人不说,脑壳不好使还自视甚高,天竺这地方只有你们能去吗,那里的香料是你家的吗?香料的源头生意只能你做吗?你就算不摆出这三条规矩,我们也不会贱嗖嗖地从你的手里买胡椒香料!”
凉州富商高盖高声发笑,表示出对戴望最大的轻蔑,蜀中的薛永只是附和着嗯嗯了两声,看来反对的意见并不强烈。
李嗣业冷峻地皱起了眉头,目光环视一周,在场商贾们都不敢与他的目光接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