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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有一个选择,那便是李嗣业,虽然起步较晚,但势头也很强劲。如今已隐隐成为西北藩镇中的头号大佬。但他与李嗣业不太熟,不知道其人秉性如何,暂时不做考虑。
其实他是很希望把自己的根基扎在长安的,毕竟在长安生活的时间较长,并且提升空间也大。安禄山和李嗣业再会做人,也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是杨国忠这个人……他还是不要急着站队的好,再等一等,看一看谁对自己更有帮助。
想到这里,他走到房门口拉开了隔扇门,探出头对着厢房喊道:“吉阿三,明日准备一份礼物,我要到杨相府上拜访。”
……
开化坊杨家巷子口,吉温从枣红马上翻身下来,管事吉阿三跟在身后,手中提着一个红色木锦盒。
杨府门口已经有不少人求见,这些多是外地回京的官员,还有一些朝中各部的郎官,与新上任的右相搭关系。
杨府门房的管事对吉温比较熟悉,大老远便笑着叉手道:“老寿星不在家里歇着,怎么就跑出来走动了?”
吉温总觉着这个老字有点膈应人,但还是笑颜相向:“心中有些事情挂念,所以才来找杨相。”
说罢他便要大步流星地走进侧门,这管事连忙追上去,弯腰拦着笑道:“对不住,吉中丞,您得先递拜帖。”
吉温有些哭笑不得:“这个门我进出多少次了,我还需要拜帖?”
门房管事笑得很勉强:“以前咱家阿郎还只是杨御史、杨中丞、杨正卿、现在变成杨相了,家门口的规矩自然要变一变,实话跟你说,就连左相陈希烈来杨府拜访,他也得递拜帖。”
哈,看看人家这谱摆得,比李林甫生前都大,我吉温当初进出平康坊右相府的时候,都没有递过拜帖。
“本官出来的急,没有带拜帖怎么办?”
“没带没关系,只要吉中丞你拿出一个能证明你身份的物件儿便可。”
吉温没有奈何,只好咧着八字胡从腰间把蹀躞带上的鱼符鱼袋解下来,递到管事手中,阴阳怪气地说道:“快去禀报杨相,就说吉温求见。”
“好嘞,您请慢等。”
片刻之后,杨家大管事出来迎接吉温,这让他心中稍稍舒服一些。比起这些送进去拜帖之后在屋檐下如冻狗般瑟瑟等待的官员们,他还是有些特权的。
他在大管事的邀引下穿过两道跨院,又穿过水潭廊桥。在一片绿荫柳暗花明的背后,楼阁的飞檐从浓绿中挑出,楼顶四廊悬空,镂空纱帐飘飞,丝竹之声悠扬。隐约可见杨国忠坐在长廊间的胡床上,有两个婢女跪在身边捏腿捶背,还有两个婢女站在身后按肩喂食。对面有两名女子坐在地上弹拨着琵琶和箜篌。
吉温站在楼阁下面,高举着双手叉过头顶,高声说道:“御史中丞吉温求见杨相。”
杨国忠从胡床上直起腰,从栏杆的缝隙中往下瞄了一眼:“原来是吉温啊,上来说话。”
吉温走进阁楼底层,沿着靠墙的楼梯向上,转过两个弯,沿着楼外的廊道来到了杨国忠面前。
他微微躬身笑着叉手:“杨相。”
杨国忠皱起了眉头道:“你不觉得这个称呼很难听吗?杨相,洋相,敢情你是想看我的洋相。”
“吉温绝无此意。只是除了这个,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右相,右相!我不就是右相吗?”
吉温心中有些不太情愿,因为右相这个称呼曾经只属于一个人,那就是已经故去的李林甫。
杨国忠向后一躺,对两个停止弹拨的乐妓拍拍手道:“怎么停了?继续弹,弹完这首曲子。”
吉温站在一旁颇为尴尬,只好装作欣赏乐曲的样子候着。
等琵琶弹拨的最后一个音调结束,杨国忠才对两个乐妓挥挥手,她们抱着乐器低腰行礼后匆匆退去。
只是四名在他左右伺候的女子依然跪坐在身前,柔荑手在杨国忠的膝盖和肩膀上轻轻揉捏着,他侧过脸去轻轻张开嘴,侍女从盘子里挑出一颗葡萄,轻轻用贝齿咬去薄皮,然后用勺子喂到杨国忠口中。这位杨相蠕动着下巴将葡萄咽下,轻轻吐出两颗籽,女子连忙双手用巾帕接住。
这幅享受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欠揍。
如果说昨天晚上吉温还在为自己的站队犹疑的话,但经过了刚才进门到现在一系列的目睹,他现在已经做出了决定。
吉温恭敬地弯腰笑道:“杨……右相,属下听说圣人已下旨令李嗣业兼任河西节度使,不知右相有何决断。”
杨国忠反问他:“吉温,你是怎么想的?”
“以吉温愚见,授给李嗣业三镇节度使完全没有必要,陇右不同于幽燕河东,幅员辽阔纵垮万里,将安西北庭河西三镇授予一个人,那他就等于控制了整个大唐以西,这对于朝廷,对于右相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杨国忠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现在陛下旨意已下,断无收回的道理,就先让他李嗣业在这个位置上坐热屁股再说。他若是老老实实的,那也罢,但若是不老实,本相也有办法对付他。”
“右相,若是等李嗣业把屁股坐热了,他根基稳定可就不好对付……”
盛唐陌刀王
第六百四十九章 诬陷、瓜分、内应
“等等,”杨国忠突然打断了吉温的话语,慢条斯理地说道:“李嗣业的事情不急着处理,我这里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吉温双手贯在袖中垂目说:“还请右相示下。”
杨国忠挑眉看着吉温:“李林甫一死,满朝文武还都挺惦记他的,圣人也很念旧情,追赠了太尉和扬州大都督。可你说说看,以他之前干的那些事儿,诬陷忠良,杀害大臣,他有这个资格获得这样的殊荣吗?”
吉温一愣,只好顺着杨国忠的话往下讲:“这不用说,自然没有。”
“本相现在就要拨乱反正,还人间一个真相,还天下一个清明,还受害者一个公道。把他的罪过重新揭开,让那些被他害死的冤魂得到宽慰。”
吉温内心感觉十分可笑,当初李林甫害韦坚和皇甫惟明的时候你不是帮凶吗?构陷太子岳父杜有邻的时候你没有出力吗?诬陷裴宽和杨慎矜的时候,你不是喊的最凶吗?现在反而以正义自居要拨乱反正了?
他内心越是不齿,脸上越是不动声色:“不知右相如何为李林甫定罪,就说他诬陷忠良?大兴冤狱?”
谁知杨国忠鼻孔中嘲讽地哼了一声:“这算什么罪过?圣人还在乎这些死人冤不冤?”
吉温故作糊涂:“吉温不懂,还请右相教我。”
杨国忠这下来了精神,对左右给他按摩的女子们挥挥手:“都退下。”
侍女们扭动着腰肢婀娜退去,他把双盘在坐在胡床上,撸起袖子说道:“突厥阿布思归降,是李林甫一力促成,他遥领朔方节度使期间,阿布思是节度副使,去岁阿布思反叛大唐,他肯定也脱不了干系。现在他是个死人,自然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那么我就向圣人揭露,他其实参与了阿布思的叛变,而且与其约为父子企图谋反!”
吉温听了暗暗心惊,这杨国忠是继承了李林甫的传统手艺啊,诬陷他人玩得是一个溜,直接就以造反论之。
“当然,”杨国忠耸起肩膀得意地笑道:“仅靠我一面之词,是无法取信圣人。你吉温曾经担任河东节度副使,与安大夫关系不错,可否为我代为传话。我听说安大夫招揽了一批阿布思的部众,你让他把这些人送来长安,在圣人面前作证,便能坐实李林甫勾结阿布思背叛的罪证。”
其实阿布思为何归顺后复叛,他们心知肚明,不正是因为安禄山觊觎其麾下的精锐骑兵,被偷羊贼给逼反了吗?现如今阿部思部遭到回纥与安禄山的两面夹击,他麾下的诸多部众,都落到了安禄山的手上,从而加强了对方造反的本钱。
吉温已经无话可说,只好叉手应道:“属下这就回去向安大夫传信。”
……
武威城凉州都督府邸议事厅,李嗣业盘膝坐在案几前,下方坐着程千里和田珍、李光弼。
段秀实从北庭派来了信使,此刻就在厅中站着。
李嗣业把信使呈送上来的信件在手中抻开,细细浏览了一遍,拍到案几上,嘴角中渗出一丝冷笑说:“安大夫可真会玩儿,把阿布思给逼反,再派兵追击夺取他的部众,以壮大自己的实力。”
程千里坐在一旁说道:“阿布思部叛归草原,被回纥击败,又遭到河东军追击,如今已如丧家之犬。实在是让人寒心啊。”
李光弼端坐在羊毡上,身体挺得笔直目不斜视,虽然有话想说,但保持拘谨不主动开口。
李嗣业问他:“光弼,你怎么看?”
“嗯,阿布思如今是一块等待宰割的肥肉,由于他被迫叛唐,回纥、东葛逻禄和拔密悉没有一股势力敢收留他,只敢如像豺狼一般尾随攻击,企图瓜分他的部众。”
李嗣业点头道:“没错,他就是一块肥肉,与其让这些人吞掉,不如划拉到我们的碗里来。如今他准备东投葛逻禄,我欲使北庭留后段秀实发布告文书到东葛逻禄各部,警告他们不得收留阿布思,然后派一支偏师将阿布思截留至北庭范围内,然后再做打算。“
坐在下方的三人叉手称:“善。”
李嗣业对站在堂下的信使吩咐:“你先在城中驿馆留宿,明日来都督府取公文。”
“喏。”
信使叉手告退之后,门外又有卫士进来禀报:“北庭瀚海军行官曹安定在门外等候通传。”
“把他叫进来。”
众人在厅中朝外望去,只见一个头戴尖顶帽,身穿交领胡袍的瘦小汉子跨进门槛,低头朝着李嗣业叉手:“卑职曹安定拜见英国公。”
“抬起头来。”
曹安定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和气的圆脸,他面对威严直视的李嗣业,倒也不算太露怯,只是这张脸盘,看起来就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