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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阵外围的东真兵,以长刀御敌;圆阵之内,弓箭远杀。整个阵型如一个带刺的龟壳,慢慢地转动着。
赵权总算将局面稍微地稳定了下来。
“往城门!注意!阵型!”赵权又是一声大吼。
圆阵开始慢慢挪动,但未经阵型配合训练的东真兵,显然并不太适应。阵型未动时还稳如龟壳,阵型一动,便四处是空隙。
高丽兵便从这些空隙中生生撬入。
喊杀声震耳欲聋,赵权的声音已经完全被淹没于其中。
不断有东真兵倒下。虽然每杀一个东真兵,高丽兵起码都得付出两三个人的代价,但总共就一百个兵力的赵权,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交换比。
赵权心急如焚,只能一直强摁着自己的慌乱,慢慢地调整着圆阵的行进节奏。
不足百步的距离,东真兵圆阵却走了有半个小时。等他们终于抵达城门,与阵门处的东真兵汇合时,阵形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倒下的东真兵,已经超过了一半。
剩余的东真兵,这次不用赵权招呼,便迅速地背靠城门,重新结成一个半圆阵形。
伤亡的速度明显地降了下来,但是依然没有停止。
“妈妈呀的!没箭啦!”李勇诚突然一声大叫。
带来的数十支弩箭竟然全部射光。只有陈耀依然不紧不慢地用弹弓射着石子,一边发出嘿嘿的得意笑声。
“那些东真人,再不来,咱们得去见姥姥了!”李勇诚一边嘀咕着,一边抽出兵铲,与王铠一起加入混战。
……
落日的余晖中,宣州城下喊杀震天,而龟州城外的战场上,却是一片诡异的静谧。
城墙之上,林立的旗帜之下,是一排面露疲惫的守卒。
城墙之外,是两座相邻而建的营寨,寨门各立一支旗杆,一个挂着“稿城”,一个挂着“东真”。
这时,从稿城军营寨中,匆匆走出一个年近三十,长相平实无奇的将领。他来到隔壁的东真军营寨,跟守卫打了个照面,便直冲而入。
此人来到东真军中军营帐之前,对着侍卫一抱拳,说道:“稿城军辛邦杰,求见大将军!”
侍卫未及回答,帐内便传出一声叫喊:“邦杰吗?进来吧!”
此人正是辛邦杰。
帐内只有一个身材高昂的老头子,胡子横飞,身上随意披着件衣服,正含笑地看着他。
“小侄,拜见,大伯伯!”辛邦杰语含哽噎,双膝跪下,头磕至地,砰然作响。
这人,便是东真军统帅,南京府副总管大乌泰。
大乌泰弯腰,扯着辛邦杰的胳膊,就要把他拉起来。但辛邦杰还是挣扎着,恭恭敬敬地嗑完三个响头,这才直立起身。
“小侄无礼,直到此时才来拜见大伯伯!望大伯伯体谅!”辛邦杰说着,两眼已经微红。
大乌泰微笑着不住点头,捶了捶辛邦杰的肩膀,说:“不错啊,小子,十几年没见,我已经都认不出你来了!”
“十六年!”辛邦杰说道。
正是在十六年之前,辛邦杰随着他的义父,离开辽东辗转海上,潜回中原。
大乌泰点了点头,把他扯到椅子上坐下。而后问道:“怎么样,还好吗?赵镝,那家伙呢?你不会告诉我,他死了吧?”
辛邦杰眼圈又是一红,长吸一口气,努力地抑制着眼中即将滴落的泪水,回道:“自回到中原后,义父便领兵四处征战,一直到蔡州,城破之前依然不退。但,至今音讯全无,生死,不知……”
大乌泰脸色一僵,拳头突然紧握,随后恨声说道:“我就知道,我早跟他说了别回去,可是……”
“咳!——”大乌泰又长叹了一口气,“你义父啊,就是个倔驴脾气,一旦认定的事,十匹马也拉不回的!”
“不过,你也别难过,既然现在为止没有他的消息,说不定就是好消息。这家伙,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没那么容易就挂掉的。而且——”
大乌泰继续喃喃说道:“而且,他还答应要带好酒过来,给我喝呢!这样赖帐行为,可不像他的风格!”
这个大乌泰,正是辛邦杰义父赵镝,当年在辽东时的生死之交,两个虽未结拜,感情却胜过兄弟。大乌泰曾力劝赵镝留在辽东,希望两个人可以打拼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地盘,但赵镝因思亲情切,还是坚持回到了中原。
却未想到,那时一别便是十六年,而且从今往后,再见的希望更是渺茫。
大乌泰突然抬起手,在自己脸上猛的一搓,本来就横七竖八的胡子,更加的混乱成团。
大乌泰从嘴里吐出一口浊气,稳了稳心绪,说道:“不说这些人,没得让人憋闷。你今天怎么有机会出来?”
“郭侃郭将军,让小侄过来,跟你商量下,接下来的军事行动要如何安排?”
“噢,那个郭将军,他怎么说?”
“郭将军的意思,是想让东真军在此留下一千人马,拖住龟州守军,其他的跟稿城军一起,去宣州城接应下只不干部。”虽然郭侃在交代辛邦杰时,让他尽量委婉地跟大乌泰提这个建议,但是辛邦杰还是直接就亮出郭侃的想法。
“这郭侃,倒挺会来事的。这些天对龟州围而不攻,看来是想保存兵力,去只不干那表现下。”大乌泰嘿嘿一笑,又问道:“这个郭侃,你觉得如何?”
“这个,郭将军,人还是不错的。出生名门,受史天泽着力栽培,弓马娴熟,又擅兵事。前途,应该是没问题的。”
“噢?”大乌泰有些惊讶地看着辛邦杰,问道:“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论年龄,我长他一些。论战场指挥能力,我的确不如!但是——”
权宋天下
第一百八十章 一石三鸟
“什么?”大乌泰问道。
“表面上,他算是挺照顾我们的,也在努力地给小权一些机会,让他可以充分地学习,看得出来,他也是很器重我们。只是,无论是小权,还是我,总觉得,总觉得——”
辛邦杰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那种感觉。
“小权说他,喜欢装13。”
“装13,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辛邦杰苦笑着说:“反正,小权就是不太喜欢巴结他,他磨练小权的方式有时也让我受不了。半年前,竟然让小权几个人,带着几十个新兵,去太行山剿匪,结果小权那次,挺危险的,现在想起都让我有些后怕。”
“小权吗?赵权?他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十五岁?”
辛邦杰点了点头,说“十四岁了。”
大乌泰脸上绽出一些笑意,说:“这小子,看着不错!有情有义的,这点倒是很像他爹。不过做事好像有些婆婆妈妈,让人看着不爽利!”
辛邦杰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问道:“大伯伯,你这次把一千兵派给他,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应该没什么问题,这小子,趁着年龄小,的确该好好打磨打磨,也让我看下,他到底能折腾出什么东西出来。”
“小权跟我问过几次关于你的事,我一直没敢多说,你看——”辛邦杰犹豫了下,问道。
“这事,有些纠结,我倒不是担心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后会如何。而是担心你们那个郭将军知道了,可能会暗中下绊子。而且,只不干那,也可能会是个问题。”
“怎么样,此战过后,你们有没有什么安排?”大乌泰接着问道。
“当年义父曾经交代过,如果老家呆不住,就过来辽东投靠大伯伯。但是,最终没有成行。”辛邦杰顿了顿,强摁住从心里涌出一的股懊恼,接着说道:
“后来,我们都被郭侃征招入伍,在淮南跟宋国打了一战,便北撤至稿城。来辽东的事,也没再跟小权细谈过,不过,我想小权应该不会拒绝的。”
“辽东苦寒之地,我还真怕他过来会受不住苦。”大乌泰苦笑了一声,说道:“而且,这些年来,我这边的情况,反而没有十几年前的好。”
“是蒙古人吗?”
大乌泰摇了摇头,说:“不全是蒙古人的原因。自东夏国灭后,我们顺服了蒙古,留守的蒙古人倒也没有过于为难我们。老大、老二已经战死,如今只剩岩桓这孩子,现在也算成人,但是别说拓展地盘,我要哪天死了,他能不能守得住这几千东真兵,都会是个问题。”
大乌泰口中的岩桓,是大乌泰的第三个儿子,辛邦杰离开时,大岩桓还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娃娃。
当年在辽东时,辛邦杰与他的大子、二子天天玩闹一起,也算是总角之交。听到两位兄弟已经战死,辛邦杰不由面色戚然。
“我在世之时,你们要过来,无论如何,自可保你们平安。我担心的是,我不在了,那就不是岩桓有能力庇佑你们,而是你们得去协助他守住南京府。”大乌泰说着,叹了一口长气,脸上褶皱愈深。
“大伯伯但有吩咐,我与小权,定将——”
大乌泰抬手止住了辛邦杰,说:“此事现在也不急,且等这一战打完,到时再说不迟。”
“至于郭侃那边——”大乌泰沉吟了会,说道:“这家伙心思不浅啊!你可以答复他,就说如果他想去宣州的话——”
话音未落,帐外响起一声禀报:“宣州军情来报!”
大乌泰脸色一喜,喊道:“传进来!”
帐外一个军士,风尘仆仆,送来三封信件。
大乌泰接过一看,一封是撒吉思手书的军令;一封是赵权给自己的信件;还有一封是赵权写给郭侃的。
大乌泰随手把郭侃的信递给辛邦杰,拆开自己的信,乐滋滋地看了起来。
但是,没看多久,脸色便沉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着大乌泰看完信,辛邦杰略带焦虑地问道:“大伯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乌泰闭着眼,沉思了会,把信递给辛邦杰,又看起撒吉思的那份军令。
郭侃摊开信,上面是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