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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贵由,被乃马真几乎剥夺了全部的权力,只剩下驻守在扫邻城中的两千侍卫军。其可用兵力,甚至连矢烈门都有所不如了。
现在,整个和林都已经知道了,贵由对其母亲的不满之心,已经快要摁不住了。
在情理上,赵权却觉得自己很能理解乃马真。
群狼环伺之下,偏生贵由却是一个让人无法放心的人。这跟后世时的许多母亲一样,越疼爱自己的儿子,就会越觉得儿子的不行。不放心他一个人出门,不放心他的学习、工作与生活,甚至不放心他能不能搞定自己的媳妇。
窝阔台的六个皇后之中,与他相伴时间最长也最得他信任的,是他的大皇后孛剌合真,但是在窝阔台去世之前,孛剌合真便已离开人世。
二皇后昂灰,是蒙哥的养母,与蒙哥兄弟关系一向不错,为人一向低调,与世无争。
最受窝阔台宠信的,是他的五皇后木哥哈敦,正是成吉思汗死后被窝阔台接收的那个妃子。
根据窝阔台死时的旨决,木哥哈敦执掌斡耳朵,可是才半年多时间就莫明死去。汗庭的权力这才被乃马真接收。
乃马真出生蔑儿乞部,为忽都之妻,被成吉思汗所俘后,赏赐给窝阔台。
与贵由一样,乃马真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窝阔台的喜欢。乃马真只能将贵由当作自己完全的精神支柱,谨守严防。
已经三十七岁的贵由,除了有数的几次出兵之外,这一生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乃马真的视线。
乃马真甚至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了贵由,并为贵由生了个儿子,名为禾忽。
是的,他们家的关系就是这么乱!
为了理清这些关系,赵权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但是依然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因此每次看着忽察的眼神中,就多了一些不可言语的意味。
赵权一边飞舞着思绪,一边随着封扬走入王府。
黑暗中突然探出一支胳膊,赵权下意识顿住脚,身子一闪,唇上一疼,粘着的胡子却已经被人扯了下来。
“我说你啊,是不是长不出胡子来?还得用这玩意粘着?”
赵权怒视着突然出现的忽察,嘴唇快速抖动,“MMP”三个音节终于没有滚出口去。
姚枢与大岩桓正站在厅前候着,满身的酒气。
“王爷呢?”赵权顺口问道。
“晚上又跟祖母吵了一架,这会大概累了,歇去了!”忽察挠了挠头说道。
赵权有些无语,每天的这种碰头会议,在他看来是极其重要的事。一是当天的信息交流与分析,二是得有个章程以应付越来越复杂的局面。
这位爷倒好,除了跟乃马真吵架,其他诸事不管。争夺汗位,倒似乎变成了他们几个人的事。
“今天什么情况?”坐定之后,赵权对着姚枢问道。
姚枢呼出一口长长的酒气,而后缓缓说道:“前些天,自耶律大人召见之后,直至今日,一直未得再见。今天前去拜谒,依然以身体抱恙为由,被其拒之门外。”
赵权听着并未插话。
他知道,耶律楚材虽然的确有病在身,不过最近从燕京来的杨惟中,几乎天天都在他家里呆着。
“今晚,是蒙哥王爷宴请我与大公子。”
“哦,可有忽必烈?”赵权问道。
姚枢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赵权,他知道赵权绝对没见过忽必烈,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此人如此感兴趣。但是,今晚的宴会,却又似乎在证实着赵权的某种判断。
“准确点说,应该是蒙哥宴请大公子,忽必烈,则似乎对在下更感兴趣些。”姚枢说道。
赵权在心里点了点头,显然蒙哥是想通过大岩桓布局辽东。而忽必烈已经开始在拉拢所有在他看来有用的汉儒。
“你觉得,这两位如何?”赵权问道。
姚枢略一沉吟,说道:“蒙哥此人,刚明雄毅,沉断少言,不乐燕饮又不好侈靡。胸怀大气,若不是实力太弱,当是贵由王爷大敌!
至于忽必烈,说实话,在下有些看不透。”
“哦?”
“他对蒙哥表面上极为尊重,但神态中似乎有些不以为然。我不知道这是对蒙哥漠视汉儒的不满,或只是纯粹做给我看的一种姿态。
此子令人极易心生好感,却又觉得永远无法与他并起并坐。对着他,甚至会让我产生一种很奇怪的冲动,想要……”
姚枢犹豫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两个字:“臣服——”
是的,就是臣服。姚枢对自己的这种心态都很难理解,有些赧然地看着赵权。
赵权却没有任何意外,在他看来,一个千古之帝,想要搞定姚枢这样的一个文人,那简直就是手到拈来之举。
“你觉得忽必烈有可能成为蒙古国的汗王吗?”赵权又问道。
姚枢又看了一眼赵权,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赵权问的不是蒙哥,却是忽必烈。
姚枢想了想,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说:“蒙哥的机会已是不大,即使在贵由之后蒙哥能争得汗位,那也该是十年之后的事吧。就算蒙哥在位十年,那时忽必烈年已半百,恐怕与斡赤斤一样,即便有心也该无力了。”
权宋天下
第五百三十三章 布局
赵权默默地点了点,而后转过头问忽察道:“你跟王爷手下,有没有什么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忽察挠了挠头,说:“这些事,我从来没管过。估计我父亲也没怎么管,都是我祖母在打理。要不,我跟她要几个人来?”
赵权无奈地看着忽察,现在是一批人正在想办法帮助贵由对付乃马真,忽察竟然首先要要跟乃马真求助?
这父子俩,都什么人呐!
赵权嘴唇禁不住地又在抖动着“MMP”。
要不是正在努力地给大氏争取立国的机会,他是真的不愿意掺合进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
大岩桓看着赵权脸色有些不善,轻声说道:“小权,临行前,父亲特地交代过:事若不可为,千万莫要强求。”
赵权叹着气说:“南京府立国,不仅与你父子有关,这也是给咱们兄弟找个更稳妥的立身之地,否则将来天下之大,恐怕我等都无处藏身。”
姚枢点了点,说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不做尽早图谋,等各方势力布局完成,我等的确再难有如此良机。”
是啊,自从听说忽必烈在和林之后,心里隐隐的那块石头,每天都在疯长,压得自己越来越难以喘气,可是赵权却只能一个人硬扛着这种压力。
除非现在就去抱这条比成吉思汗还粗的大腿,否则就必须从现在开始,积攒全部的精力,以应付将来一定会出现的冲突。
“来,做个SWOT分析吧!”赵权狠狠地搓了搓脸,说道。
“斯-我-特?什么兵器?”忽察疑惑地问道。
赵权铺开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个四方格,一边念着一边分别写下“优势、劣势、机会、威胁”四个词。
姚枢一看,不由地捋着胡须点了点头,指着“优势”一词,说道:
“大义名份在王爷,这是最大的优势。乃马真执掌斡耳朵,时间一久必不得人心,或迟或早,终得把汗位确定下来,否则动荡将生!
耶律大人的支持,当是第二个优势。
东道诸王,无论态度是真是假,既然已经放出话来,这也算的上第三个优势。”
“南京府当然也会支持的!”大岩桓补充说道。
“还有钱财!”赵权说道,“石忽酒楼一开,就会带来源源不断的利润,这才能使王爷有足够的财力去收买人心。”
赵权一脚踹开准备腆着脸扑上来的忽察,对他正色说道:“石忽酒楼关系重大,有几个事你必须要注意!”
忽察哈着嘴死命地点着头。
“不要让你父亲知道南京府与石忽酒楼的关系!南京府运酒过来,太过遥远,运费成本太高。你最好能在附近找个安全的地方,直接把酒酿出后销售。”
“就放在扫邻城啊,这里多安全,我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我——我也不会去偷酒喝的!”忽察拍着胸脯道。
赵权摇了摇头,他当然不是担心忽察偷酒,而且想趁这个机会,能设个更稳妥些的联络点,以备后用。放在和林,无论是乃马真、贵由执政,或是以后的蒙哥与忽必烈,自己都不可能控制得住扫邻城。
姚枢扯过地图,说道:“可以放在柔远。”
赵权看向姚枢指的位置,柔远,在燕京西北约四百里位置。这个地方,应该是后世的张家口。
赵权心里一动,张家口?张北?那里好像有一个地方,叫做“金莲川”?
“此处靠近当年蒙金野狐岭之战发生地,距离和林近三千里,和林至燕京的驿道已经修建完成,快马二十天可到柔远。
而且,在下觉得,将酿酒厂设置于此,还能辐射燕京!”姚枢满含着深意,看向赵权。
“大善!这事就烦扰姚先生安排,所需一切物资,我会交代陈耀提供。”
即将到口的酒,却飞到了三千里之外,忽察不由的有些泄气,怏怏说道:“好吧,说说劣势吧,我觉得好像没什么劣势。”
“兵力不足!形不成威慑力量。”大岩桓第一个说道。
“没有真心辅佐的文臣,与畏兀儿人大臣们关系极为紧张。”姚枢补充说道。
“与乃马真关系渐趋恶劣,目前也没有任何缓和的趋势。
除了东道诸王,没有任何王公表示公开的支持。甚至王爷的几个兄弟之间都没有支持的倾向。
最关键的是,缺乏脑子……”
赵权掰着手指头说道。
“脑子,是什么东西?”忽察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了。
“最大的威胁,不是阔端、不是拔都、不是失烈门,而是蒙哥!”赵权用很坚定的语气说道:“还有,忽必烈!”
姚枢眼中微光一闪,随即点了点头。的确,如果再给蒙哥几年时间,凭贵由的能力,是很难与其相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