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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帖木迭儿的正面战场,虽然依然保持着一定的优势,但是塔察儿却无法将这种优势转化为胜势。
他不得不将正面的兵力抽调一些协助随时准备偷袭自己后路的东真兵与敌烈部。
更让塔察儿感到惶然的是,这两天,军中开始有谣言在暗地里传播。
说帖木迭儿已经得到和林颁发的诏令,将其委任为斡赤斤兀鲁斯的新任汗王,接管兀鲁思所有的封地与人口。
暴怒如雷的塔察儿,立时砍掉了数十个脑袋。
然而,他心下却知道,这事很可能是真的。
南京府与忽察的关系,路人皆知。只要赵权肯开口,找忽察要一份这样的诏书,易如反掌。
虽然所有的蒙古王公都清楚,这种诏令并不具有多大的约束效力。如果新汗王即位,这些发出去的诏令可能都得全部作废。
可是,却无法否认,这诏令并不是伪造出的诏令。
更让塔察儿恼火的是,还有传言,只要现在投靠了帖木迭儿,每个部族不仅都可以保住自己的领地,还能随意在捕鱼儿海甚至是多泉子一带放牧。
甚至会借钱给他们经商,销售所有南京府生产的物品。
想去辽西或是辽东,过上安定的生活,更是没有任何问题。
对此,塔察儿彷徨无措。
他一直以为,决定战场上的胜负很简单,无非就是战马是否雄壮、将士是否英勇。最多需要考虑的是,粮草的供应是否充足。
可是,这一战让他明白了许许多多。
他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下一次领兵作战的机会。
塔察儿的中军营寨,已经有好多天没有移动过了。
前进,已经被缓过气来的帖木迭儿死死顶住。
后退,就得承受敌烈部与东真兵如幽灵般的骚扰。
派往前方的游骑,还多少能探得到开元府军的一些动静。而往后的游骑,有多少人出去,就有多少人回不来。
这些失踪的游骑兵,是战死了?是被俘了?还是自己直接就逃离了战场?
他感觉,自己眼睛已经几乎全瞎掉了。
战场的大部分,都已经被东真军完全遮蔽!
在中军营寨的一个角落里,成团的蚊蝇如黑墨般的盘旋着。忽而落下,若乌云压顶,忽而又轰然而起,炸出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里,并不是塔察儿部的埋尸之处,而是他们的伤兵营区!
不停的有人抬着伤兵,扔进去之后,便没人再去管他们。
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
半个多月的时间里,被隔离出来的这个营区,五个军帐之内,已经堆积了近三百号不知是死是活的士卒。
有些人还有力气哀嚎,有些人却只能默默地看着自己生拿的流逝。
能爬得动的,就会挣扎着到军帐之外,喝点水。
只有水,和极少的一丁点食物。
这是塔察儿部对待伤兵的规矩。
受伤了,抹点莫明的草药,然后扔进这个隔离区。能熬得过的,自己恢复伤势后走出隔离区重新归队。
熬不过的,便就永久地在里面呆着。
令人作呕的味道,已经渐渐地溢出隔离区,往四周逸散。
只要稍大的一阵风过去,整个中军营寨里便溢满着恶臭,令人无法大口呼吸。
撒吉思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而死了。
他甚至已经无法继续昏迷!
“王爷——”撒吉思终于睁开眼,看着烦躁的塔察儿,抖抖索索地说道:“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塔察儿眉头一皱。
“那你想让我们去哪?”
“撤吧。”
“还能往哪撤?”塔察儿暴喝道。
“往北。”撒吉思有气无力地说道:“趁着敌兵还没从东西方向合围,往北,撤回阔连子海,再往北。这,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合围,就他们那点兵力,还要合围我?”
“王爷——老臣,老臣无用,不能再帮你了。趁着你还能控制得了部下,撤吧——”
“闭嘴!”塔察儿猛的一吼,“你,你个老货!要不是看在你辛辛苦苦为我们家服务了几十年的份上,我立刻就斩了你!再敢说撤,我就治你动摇军心之罪!”
塔察儿怒气冲冲,甩袖出帐。
帐外,天青日朗,和风徐徐。
但是,空气中的恶臭却如化不开的浓墨,令塔察儿也禁不住地掩住了鼻子。
撤退?
是自己不愿意撤退吗?
不,是如今,根本就没法撤退了!
东真兵、敌烈部、开元府军,东西夹击,看似给自己漏出一条撤退之路,但是塔察儿知道,只要自己一旦开始往北撤退,便是全军溃败的开始。
天上地下,似乎已经布满了东真军的眼线,连求援的游骑都派不出去,自己还能逃向哪里?
中军营寨之外,似乎四处都是战场。
每一处,都响起士卒的怒吼声与厮杀的惨叫声。
开元府军的韧性,完全出乎了塔察儿的意外。
每每觉得他似乎已经快要崩溃了,第二天之后却又能组织起兵力,进行反击。
兵力不如自己、战力不如自己、指挥能力不如自己、粮草不如自己,而士兵的损伤绝对是远远超过自己。可是这个该死的帖木迭儿,为什么现在依然不退?
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着这个奴才?让他竟然坚信,可以取得这场胜利!
这,根本不是塔察儿印象中的那个帖木迭儿!
塔察儿突然一怔,随之竦然而惊。
会不会是南京府那个权总管、赵权,正在多泉子?
权宋天下
第七百七十五章 再战多泉子(8)
塔察儿越想,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
否则,帖木迭儿绝不敢倾开元府之力,向自己发动进攻;开元府兵也绝不可能得到东真军物资上如此的支持。
也只有赵权坐镇多泉子,帖木迭儿才能如此顺利地拿到忽察的诏令。
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突然在塔察儿脑海中涌现。
壮士断腕!
而此时,正在跟自己女儿腻歪的赵权,却根本料到塔察儿竟然会猜中了自己的行踪。
“小舅,把我妹子借我玩几天,好不好?”
陈耀看着赵权怀里肉呼呼、粉囊囊的女娃,两眼不住地闪着精光。
“滚!”
“不要这么小气啊,我也可以把我儿子借你玩两天。”
“去,这事,你说了算吗?”
“怎么不算啊,我总有一半的股权吧,要不借你一天?”
赵权无语地看着陈耀,“你这两天,这么闲吗?”
“你都闲着,好歹也让我闲两天啊!”
“我这是在打战!”
“抱着我妹子打战?”陈耀从鼻子里哼出两声不屑。
“你看,我妹子喜欢我咧!”
赵权低头一看,怀里的闺女一手抓住陈耀的肥指,嘴里呀呀地笑着,淌着一丝丝的口水。
赵权抽出一方绣帕,轻轻地擦干净她的口水,又把陈耀的肥指提出来扔掉。
“你哥哥的手脏,咱们不要,哦。”
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指头塞进闺女的掌中。
陈耀满脸哀怨。
“有什么要求,说吧!”
这两天,陈耀一直围着自己打转,显然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本想不理,但赵权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受不了他了。
有他在,自己就别想跟闺女安静地呆着。
“这个……那个……”
“不说,就滚吧!”
陈耀切了切牙齿,满脸挣扎地说道:“小舅啊,咱们商量个事。”
来了!赵权睥睨着陈耀。
“你看吧,虽然咱们同年出生,但你好歹还大我一个月,所以啊叫你舅也算是应该的。
可是呢,我儿子比你闺女还大一个月,你说以后让他管这个妹子叫——姑姑?嗯,是姑姑。
这样的话,是不是很没面子啊?”
“怎么,想造反了?”
陈耀双手急摇,“没有,绝对没有。你永远都是俺的小舅。这毫无疑问!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给我儿子留点点儿颜面之类的东西?”
赵权闻言,摇头苦笑。
许多年以来,就因为矮了自己一辈子,使陈耀在所有的兄弟们面前,都短了一截。这几乎成为了他的心结。
尤其是在李勇诚和王铠,只要他们俩一提这茬,就可以轻松把陈耀激怒。
原以为,年纪大了,也已升级为父亲,应该早已放下这个心思。
却没想他,这小子竟然一直惦记如斯。
“好吧,你爱咋叫咋叫吧。不过我警告你,你们父子要敢打我闺女的主意,小心我亲手剁了你!”
陈耀一张肥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哪能呢!你就是赐给我,我也供不起啊!放心,以后谁敢欺负我妹子,我儿子一定会把他们全家都砍了!有我儿子在——”
“保护姑姑,是他应尽的职责……”赵权悠悠说道。
陈耀被噎得一口老血,几乎狂喷而出。
得,看来这姑姑又将成为自己儿子一辈子的坎。
作孽啊……
半空中一声清亮的鹰啼突然响起,赵权抬眼望去,脸色微微一变。
大岩桓离开多泉子,此时应该刚到帖木儿那,就有信过来,看来战场形势出现了变故。
赵权一手抱着闺女,一手解开海东青脚脖上的信件。
“塔察儿留下两千人马,挡住开元府军,其余近五千兵全速西撤。”
往西撤?
这让赵权有些意外。
本来,他以为以塔察儿的脾气,肯定会跟帖木迭儿纠缠不休。哪怕是撤军,也会选择向北,撤回阔连子海。
那样的话,自己三路人马,虽然可以在后追击杀敌,但是塔察儿想逃出生天,还是有很大的机会。
可是向西撤,是什么意思?
就算他冲垮了拦截的一千多人马,还能撤去哪?
小掌中的手指头被抽走,赵权怀里的女儿开始呀呀地叫唤着,两手轮流地拍着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