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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纯粹是为了好玩,没想到却让自己成为临安的一个话题。
大概是在宫里的姐姐也知道这消息,通过官家来收拾自己。好在收心准备了大半年,总算是顺利通过锁厅试。
这个锁厅试,是只有以恩荫入仕或是宗室子弟才能参加的科举。
父亲去世时,自己与兄长以恩荫为承奉郎。之后自己又通过吏部的诠试得授嘉兴司仓,一个从九品的宋国最低级官员。晃荡了好些年,直到姐姐入宫被扶为贵妃之后,才升了半级,九品籍田令。
宋国以恩荫入仕的官员极多,但如果没有经过锁厅试,想要继续升迁难度极大。以此看来,姐姐与官家这样逼迫自己,也算是逼着自己往正途上走。
想到自己的姐姐,贾似道不禁露出微微的笑容。
但他随即又是一阵苦恼,听说官家给自己下了死命令,要是在开春时,无法通过礼部贡院的省试,别说现在的这个从七品官位,甚至连原先的籍田令都保不住,将会被直接贬黜为民。要真那样的话,事情就搞大了。
屋子里人越来越多,温度也越来越暖和,贾似道开始觉得一阵阵困意袭来。
昨天晚上闹得实在是太厉害了。为应付考试闭门谢客了半年时间,锁厅试一结束,便又开始放浪。
从除夕休沐那天开始,自己就被一众狐朋狗友天天逼着吃喝玩乐、醉生梦死。要不是今日要来上朝,很可能现在还是在哪个勾栏酒楼中流连。
以后,还是尽量避免这么放肆的行为,再被宫里知道了,姐姐还好说,最多一阵啰嗦。那官家可真是惹不起,总是会想着办法给自己各种难堪。
对于下个月就要参加的省试,贾似道倒没有太多的担心。他相信自己,只要真的能屏蔽掉外界的引诱,拿个进士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像他这种以官员身份参加科举的,照例不能录为进士第一人,也就是说他这辈子跟状元没有缘分了。
不过也无所谓,状元名头虽响,也未必就算是有真学问。
他也知道官家的意思,有了正式科举的进士出身,才有进入中枢的可能。否则,连窥视的资格都没有。要不然即便自己顺顺利利的三年一迁,别说首辅了,熬到像史岩之这样的三品官员,也得三十年之后。
“嗵——嗵,嗵,嗵,嗵”从朝天门那传来五声清脆的击鼓声,随后便是一声接着一声的钟声。
“五更了!”
“止鼓契已响,该起身了。”
众官员纷纷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饰。
屋子里人虽多,但并不显得混乱。当一百响钟声敲完时,大家已经按照官阶的高低依次走出待班阁,往和宁门走去。
贾似道,自然是很自觉地排在了队伍的最末处。
头顶的天空依旧黑着,但遥远的地平线上,已经开始有些亮光正在挣扎欲出。
整个城市开始苏醒。
各个城门同时开放,城外挑担的,推车的,牵牛的开始纷纷进入城中,随后如雨入水般的溶进这个城市。
和宁门前的小摊贩开始收拾自己的摊点离开。两个侧门缓缓地打开,数位举着红纱灯笼的内侍恭候在门前。
走在臣工最前面的是一顶轿子,贾似道尽力望去,那轿子上打着的灯笼,上面隐约是一个“乔”字,他知道这应该是左相乔行简。
不容易啊,八十二岁高龄了,还得这么早过来。不过皇上开恩,特准他在宫内行轿。
入了和宁门,就是大内皇宫。
贾似道之前受贾妃召见进来过两次,虽然不算熟悉,但对皇宫多少有些了解。
与东京开封不同,临安因为是行在,不算正式国都,皇宫也是修得尽量简陋。
宫殿修建的费用,都是从皇帝的内库中支取。自高宗以来,内库其实并不丰裕,一直到现在,大内的宫殿还是没有完全建完。
而且为了节省内库开支,宋国南渡之后,就在绍兴年间举行过一次大朝会,其他时间连大年初一的大朝会都取消了。想想也是,每年都要举办一次四五千人参加的大朝会,得花费多少啊!
整座皇宫依凤凰山而建,开封皇宫不同的是,几乎所有宫殿都是坐西向东,背靠凤凰山,面朝候潮门。
臣工的队伍在皇宫内迤逦地走了小半个时辰,从北边的和宁门,一直快到南边的丽正门。队伍终于在一个大殿前停下。贾似道抬头一看,大殿正门上的牌匾,今天挂的是“文德殿”。
说来有些可怜,这个殿是如今大内皇宫中唯一的大殿,朝廷几乎所有的活动都在此举行。要想了解这个宫殿是什么用途,就得看那个经常更换的牌匾。比如今天挂的是“文德殿”,那说明是在开朝会;如果挂的是“大庆殿”,那就是有重大庆典;如果是“明堂殿”,那是皇家在此祭天地祖先;如果是“紫宸殿”,则是为官家祝寿。
此外,有时还会换成“集英殿”、“讲武殿”等等。
第七十五章 朝议
臣工们依次进入文德殿,贾似道最后一个进去,站立的位置已经几乎靠近殿门。
一声尖喝传来“上——朝——!”
头戴通天冠、身着绛纱袍的皇帝赵昀,施施然地坐在御座之上。众臣工山呼拜舞,各各就班而立。赵昀朝边上的内侍挥了挥手,内侍端出一张圆凳,放在前方。站于列首的乔行简告谢而坐。
殿头官踏出半步,尖声喝道:“有本奏来!”
“臣有本奏!”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中书舍人兼兵部尚书许应龙。
许应龙所奏之事,是去年与蒙古交战中获功将士的赏赐问题。
去年的四川、京湖、两淮与蒙古的交战虽然只是小胜,但既然是胜了,将官自然要论功升迁,将士就得行赏布恩。
许应龙的话音刚落。就纷纷地有臣工出列,或是反对或是附议。
反对者认为,去年的交战根本不能算是小胜,至今还有诸多城池陷于敌手。还有人借此弹劾战前总督史嵩之,称其用人不当、战术不对、弥费军资、将士未能尽命,等等。
有户部的人跳出来哭穷的,也有人指责户部拖欠军队钱粮。
第一次参加朝会的贾似道有些不习惯于这种争吵,但是他却闻到了一丝奇怪的火药味:包括御史在内,有许多人明里暗里开始针对着史嵩之进行弹劾。
吵吵囔囔一阵后,终于有了定论:着兵部、户部、吏部商议奖惩条呈。
在贾似道看来,这根本就不是定论。不过他多少也知道,在这种朝会上,任何问题都不可能形成定论的。所有的定论,只能是丞相率着参知政事或是枢密使一起商议之后,权衡各方面的利益得失,才有可能形成最终的处理意见。
当然,一些重大意见还必须经过官家的同意,才可能实施得下去。
对于史嵩之此人,贾似道还是相当敬佩的。这位前相史弥远之侄,如今算是宋国军中的一个灵魂人物。编排北兵、安置屯田、筑寨御敌,无一不显示出其过人的能力。虽然在前线屡立战功,但也遭人痛恨。
根源在于端平的北伐。
当年的北伐,是官家掌权亲政后,希望趁着金国灭亡之后,第一次强力推行的北上收复故都之战。然而,此战在朝廷之内争议颇大,主战者是帝师左相郑清之,他当然代表着官家的态度。
反对者中,则以史嵩之态度最为坚决。结果,北伐战局的变化以及惨败结局,一如他之前所预料。而战后,史嵩之则以“粮草供应不济”而遭贬。
锋芒太露,必遭当权者忌。
朝会上出现对史嵩之的攻击,隐然有乔相的影子。但贾似道明白,乔相的支持,就代表着官家的态度。
站在角落中的贾似道,不禁想着,要是有一天,如果自己站在史嵩之那个位置上,又该如何去处理这种复杂的关系。
在贾似道出神的时候,朝会上已经进入了第二个议题。有御史出来弹劾临安知府史岩之。去年五月份时,临安发生了一场大火灾,到现在为止还没完全处理清楚。
当年贾似道的父亲出任淮东制置使时,多少还是得到史相的支持,因此自己与史家的这两个兄弟算是世交。在姐姐入宫前后,贾似道唯一能结交上的高官就是史岩之了。
对于这位现任的临安知府,贾似道也同样的佩服,别的不说,这两年临安的繁华有目共睹。
但是因为临安房屋多木座,每隔几年总会或大或小发生数火灾,去年那场突如起来的火灾更是影响了三十万户居民。不过在贾似道看来,史岩之已经处理得相当不错了,起码入冬之后,没有人因为这场火灾冻死或是饿死。只是重建过程的确因诸多困难而速度缓慢。
贾似道明白,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总会有人不满意的。加上御史们干的活就是在缝中寻针,没问题也得找出一些问题来,要不然他们自己就会被人骂成尸位素餐了。
而弹劾史岩之,其意一样在于史家。
贾似道远远地瞧了瞧坐在最前头的乔行简,胡子花白面色红润,微闭双眼,安然而坐,似乎朝廷上的争论与他毫不相干。
不过虽然争论声不断,大家都还在控制着情绪,表面上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发生太过激烈的冲突。
随后是关于大内宫殿的修缮问题。
宋室南渡以来,皇宫狭小,自高宗后就开始修建宫殿,一直到现在也没完全修好。这个问题倒没引起太多的争论,宫殿修缮的钱款出自皇上的内库,户部不需要掏钱,臣工们自然也不会有太多意见。无非是如何督促工部派员抓紧处理。
对此,连户部尚书赵与懽都表示了支持。
贾似道一边静静地听着众臣与皇帝之间关于各项事务的扯皮,一边琢磨着自己的处境。虽然是第一次参加正式朝会,但他知道,这种人越多参加的朝会,越是解决不了具体的事情。新年第一天的朝会,一是给去年一些事项做个扫尾,二是得给今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