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管如何,阿里海牙算是保住了自己的脑袋。
比较可怜的是刚上任的湖南行省左丞吕文焕。
他原以为,哪怕阿里海牙攻不下潭州,自己也不用承担太多的责任。却根本没料到,援助潭州的权宋联军,竟然会重新出现在洞庭湖上,并直接攻向岳州。
驻守岳州的蒙古兵,本来就没有多少。大部分汉军又早已被阿里海牙抽调而去。
剩下三千城守军,大多是宋国降卒。
城外炮声一响,城下刚出现权、宋军队的身影,城上的守卒便哗变了。
咬着牙等着权国军队招降的吕文焕,却被直接扔出岳州城。
岳州城,再次易主!
荆湖南路激战的硝烟尚未平息,临安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元国朝廷突然给所有的文官武将,包括各级吏员与城守兵卒,一口气发下了三年的薪俸。
不过,这些薪俸全都是以最新发行的至元钞支付。加上直接换算成纸钞的各种节假日补贴,以及曾经允诺的奖赏,最差的也领到了近千贯至元钞,多的则有十数万贯。
可是,没等这些人开始兴奋,中书省又接连颁布了十几条政令,宣布即日起开始调整数十项的税捐。
包括:预收第二年的夏、秋两税;
上调所有货物交易税;
取消原来官方授权的盐、酒、茶、醋等商品的买卖制度,全部改为官方直营;
取消了寺庙、道观可以不纳税的制度,所有僧、道一次性补交五年税赋;
只要住在临安的,无论居住者是否拥有自己的房产,全部必须缴纳居住税;
娶亲的要缴纳婚税、嫁女的要缴纳嫁女税、家有女儿超过十三岁还未结亲的要缴纳剩女税;
出城的要有出城税,进城的有进城税,非临安百姓呆在城中的每天都要交一次滞留税;
穿鞋的必须有穿鞋捐,不穿鞋的有赤脚捐;
此外,还有临时战争捐、新式兵器制造捐、道路修建捐、皇宫维护捐……
不仅如此,所有增加的税、捐,可以用铜钱、银子或是折算成粮食支付,但是不能用纸钞。无论是曾经的宋国会子、之前依然在使用的中统钞,或是刚刚作为薪俸发放的至元钞,都不可以!
新旧纸钞币值,一夜之间如坠崖般下跌。
那些领到薪俸的官吏,纸钞还未捂热便几乎成了一堆废纸。
第1060章 宋国密谍
这是赤果果的抢钱啊,而且竟然还有官府正式的律令作背书。
临安,几乎炸了。
不过,炸的主要是少数的商贾与百姓。
临安的官员们虽然心里不忿,其损失还不足以将他们压垮。更多的人,则存在着观望的心态。
这种事,最好就是有人先去试探下官府的底线。一旦闹事,会不会有人立时被抓,会不会有人被事后清算,
大家在临安城中,都是家有老小,哪怕不惜自己的性命,也得为家人考虑。这跟怕不怕死,一点关系也没有。跟有没有骨气,更是扯不上边。
就像赵宋皇室降元时,不也是这般考虑吗?
而且,所谓朝令夕改,说不定官府过两天想明白,就会把这些不合理的律令撤销。
近百万的临安市民,只有近十万人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聚众围堵临安各个官府衙门。这些人虽然不足全部市民的一成,却引发了相当大的动静。
明面上站在前头的,是太学的学生;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临安城中居无定所、食不裹腹的流民;公然支持的,是直接罢市的商贾。
再加上各个衙门之中,以各种借口处于半怠工状态的城守、巡捕与小吏。几万人的动乱,开始有向全城铺开的趋势。
然而,当一万元军士兵进驻临安,并当街棒杀数百人之后,临安顿时一片寂然。
一夜之间,弥漫在临安城中的愤怒,不见了踪影。
元国皇帝忽必烈下诏,公开斥责中书省为政者不知体查民情、不懂为民谋福,却只知道用最粗暴的手段,来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
诏书之中提及,虽然国家现在处于动荡之中,虽然陛下希望与全体国民一起熬过这段最艰难的时日,但是他希望中枢官员应当“心有敬畏、行有所止”,上要为国、下得为民。只有这样,才得取得对敌的最终胜利。
不过,朝令夕改无助于维护一个国家的正常管理与形象。因此,忽必烈作出承诺,中书省关于税、捐的调整政策暂时试行半年时间,半年之后若是民怨依然极大,一定会做出适合民意的调整,并将退回这半年以来所超收的税款。
同时,忽必烈在诏书之中,严厉地警告了潜入临安的权国奸细,正是这些人在背后的主导与怂恿,才引发了临安的动荡。为了保护临安百姓的安全,元国军队将暂时接管临安所有的城防,并负责搜查隐藏于临安各个角落中的敌国密谍。
但凡有与这些密谍勾结者,一律以叛国罪处置!
临安城,一时风声鹤唳。不少曾经参与动乱的学生与百姓,被如凶神恶煞般的元军士卒直接捉往御街斩杀。
临安皇宫之前,那条曾经喧闹无比的御街之上,如今只余战战兢兢的行人,路牙上鲜血汩汩而流,数日不散。
临安府外余杭县。
一座平平无奇宅院之内,十几个服饰各异的男子,正拥坐在一个中年胖子周边。有些人的脸上显出焦虑之色,有些人则是满脸担忧,有些人却闪着兴奋的目光。
“人员折损如何?”坐在中间的陈耀问道。
“还好,大多数撤出临安了,留下了十来个人,目前暂时无忧。”
“告诉你们的手下,取消所有的行动计划,首先要保证每一个密谍的人身安全。”陈耀说道。
“安全是可以保障,可是取消行动,那我们这么长时间的筹谋,岂不打了水漂?”
“而且,难道真的看着临安的百姓,继续被元国压榨吗?”
“我倒觉得,这是个机会,民心可用。咱们再烧把火,绝大多数的临安百姓,应当都会跟着响应吧?”
陈耀摆了摆说道:“咱们要厘清楚,在临安搞事的目的。是为了鼓励临安百姓,自下而上、带着自主意识去反抗元国的暴政。而不是咱们带着这些百姓去与元军进行武装的对抗。”
“咱们的兵力,已经分散于宋国各地,不可能调集过多的军队来支持临安的任何形动,更不能直接发动攻打临安的战争。若是临安百姓始终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希望别人牺牲在前,自己享受在后,那大权国哪怕调来十万的兵力,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那,就不管临安受苦的百姓吗?”有人依然提出了质疑。
“我觉得,陈部长说的有道理。我们觉得临安百姓在受苦,可是大多数人却未必这样觉得。所以,哪怕咱们投入再多的力量,这些人也未必会心生感激,反而会觉得大权国必有图谋。”
“是啊,我们在说服许多官员时,碰到的最大障碍就是这个问题。这些人倒不是不愿意支持权国,却一个个待价而沽,觉得大权国若是没有他们的支持,不可能取得与元国战争的胜利。更可恶的是,很多投降元国的宋国旧臣,包括皇室宗亲在内,都想脚踏两只船。一方面不肯现在就举旗反元,另一方面还想尽可能的从咱们这捞到更多的好处。”
“临安的百姓也是如此,大多数人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思。大概被压榨习惯了,而且也没到最后的绝路,谁都会抱着侥幸的心里。”
“百万的市民啊,竟然被一万入城的元军,吓得一动不敢动!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宋国会败在元军手中,临安的赵宋皇帝为什么会主动投降。都是一群没卵子的货色!”
“我倒觉得未必,临安百姓中,还是有不少人不甘屈辱,愿意博命一击。”
“你说的是那些学子?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了!堵着官府衙门骂人,他们确实极为擅长,可是元军一进城,跑得最快的就是这些人了。当街杀了几人之后,这些学子现在连骂人都不敢了。”
陈耀又摆了摆手说道:“对于普通的百姓,我们可以恨其不幸,也可以怒其不争,但是不能要求他们过多。百年安乐富足的生活,早已经让这些数代皆为良民的人,忘记了战争的残酷,更已经不知道国仇为何物。指望他们,不现实!”
“我们也不应该去利用他们,来达到我们的目的,没必要。
他们愿意忘却曾经的宋国,愿意选择现在的元国,就要接受忽必烈的欺骗与压榨。当然,还得承担由此引发即将到来、家破人亡的痛苦!”
边上众人听着频频点头,心有戚戚焉。
“我这次召集你们过来,首先是要求你们撤出临安,并尽可能的保证每个密谍的安全。其次是想集合诸位之力,一起分析清楚:忽必烈接下去,会有什么举措?”
众人相视一眼,陷入沉思。
良久,未有人言。
任何一场战争,情报都是决定胜负的极为关键因素。在座诸人,他们对于所掌控的情报判断,将会成为大权国军队下一阶段行动的最重要依据。一旦出现主观性失误,便会对整体战局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陈耀耸着肩膀,轻轻地撞了下身边的一个男子,说道:“你先来吧。”
“是——”
此人姓吴,原来是贾似道的一个幕僚,实际上一直在替贾似道掌控着宋国最大的一支密谍队伍。
宋国的密谍体系,有专门为皇帝负责、监视内外大臣行踪、刺探平民动向的皇城司;有地方州军设立的“机宜司”;也有隶属于枢密院的“机速房”。
除了皇城司之外,机宜司与机速房,更多是一个情报的汇总机构。而每一任枢密使都有权在皇城司的配合下,另外组建自己的情报收集机构。贾似道凭着理宗对他的信任,加上一直对于北地的经营,他手上的密谍体系可以算是宋室南迁之后,最为强大的